王景然走后,姜渔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她就着床睡着了。
期间,青栀和珍珠轮流来给她换了几次汤婆子,府衙的条件有限,没有取暖的铜炉和银丝碳,
两个婢女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傍晚的时候,姜渔睡醒了,没有铜炉取暖,睡的不太舒服,她有些想念将军府的大床了,青栀提前温了茶,一口下肚,她才觉得暖暖的,但头还是昏昏沉沉的难受。
“珍珠,你去套马车,咱们回将军府。”
说话的时候,姜渔感觉喉咙一阵干痒,她忍不住捂着嗓子咳了两声,双颊带着酡红。
“夫人,咱们回去请个大夫上门看看吧。”青栀担忧地帮她裹上外套,又系上披风。
姜渔扶着青栀的胳膊站起身朝外走,“无事,我回去睡会儿就好了。”
将军府的铜炉很暖,回去睡更舒服。
吴世杰看见姜渔主仆二人走出来,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夫人!”
姜渔点点头,往大门口走去,珍珠赶着马车从后院过来,她扶着青栀的胳膊上了马车。
吴世杰这回有了眼力劲儿,率先一步冲上去,抢过珍珠手里的缰绳,“珍珠姑娘,我来吧,你去后面坐着吧。”
珍珠也不跟他客气,将缰绳扔到吴世杰手里,利落地去马车后面坐着,仿佛没看到吴世杰脸上的笑容。
“夫人,你们都坐好了,我们回去啦!”吴世杰的大嗓子一喊,马车嘚嘚嘚地走远。
一到将军府,姜渔就扶着青栀直奔西月楼,屋里的铜炉烧的正旺,暖融融一片,她坐在床上,青栀和珍珠上前来给她脱去披风和外衣,身体一轻松,她钻进被子倒头就睡。
青栀和珍珠则去了外面,一个去小厨房熬姜汤,一个则守在门口,等姜渔随时传唤。
吴世杰将马车牵到后院绑好,走到前院,门口的亲卫前来传话:“吴将军,有个明月坊的姑娘来找您。”
那亲卫指着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我说您出门了,让她晚些来,她不听,非要在门口等您回来。”
吴世杰顺着亲卫指向的方向看去,一身浅色襦裙的女子,梳着飞天髻,正浅笑盈盈地看着他。
吴世杰愣了下,大步朝她走去,“蓉娘,你怎么来啦?”
蓉娘很自然的上前挽住吴世杰的胳膊,“怎么啦?不欢迎我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走近,一股女子的馨香便涌入鼻尖,女子柔软的身子贴近他,吴世杰便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
“那吴大哥不欢迎我进去吗?”蓉娘亲昵地朝他靠近一步。
吴世杰不自然地避开蓉娘进一步的亲近,带着她从大门进来,一路上全是肃容的亲兵,她害怕地往吴世杰怀里缩,“吴大哥…”
吴世杰见状,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儿,不用怕,进来吧。”
蓉娘点头,依偎在吴世杰身后往里走。
珍珠端着姜茶从后院进来,正好撞到这一幕,她脚步一顿,吴世杰看到珍珠,脸色也有点不太自然,两人视线相聚的一刹那,又在一瞬间挪开。
吴世杰扬起笑脸,准备跟珍珠打招呼,珍珠走到他跟前,却仿佛没看到他似的,径直从他眼前擦身而过。
吴世杰的笑脸僵在了脸上,他看着珍珠走远的背影,挠了挠头,带着蓉娘去了后面自己单独的那个小院。
珍珠将姜茶端到西月楼,青栀还守在门口,看样子,姜渔还没睡醒,她将青栀拉到旁边的耳房,倒了杯姜茶递到青栀手上,“夫人还没醒,咱们先喝点姜茶,不然到时候都病倒了,没人来伺候夫人。”
青栀一听,有道理。
两人便将这壶姜茶喝了个干净。
“姐姐,我怎么听到大门口的方向有动静?谁来了?”
珍珠顿了下,而后说:“哦,那个明月坊的蓉娘,她来找吴世杰,我刚好碰到了。”
青栀歪着头问:“就是那天咱们在金银楼碰到的那个蓉娘?”
珍珠点头,眼睛飘向屋外,此时,也不知道那蓉娘在同吴世杰说什么,就吴世杰那个傻子,估计也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恐怕又要上当。
他要是上当,连累的便是整个将军府。
想到这里,珍珠不由得起身,她放下手里的茶盏,茶盏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珍珠已经大步迈出了门槛。
“唉,珍珠姐,你这是做什么去?”
珍珠回头,“我去看看那个蓉娘去,这女子看着就惯会使用心计,吴世杰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青栀闻言,提起裙子也跟着往外走,“等等,我也去看看。”
于是两人一起往吴世杰的小院赶去。
将军府很大,除了姜渔居住的主院,两边还有很多小院,像青栀和珍珠,作为姜渔的贴身婢女,本来没有独立的院子,但姜渔待她们宽厚,给她们二人拨了一个独立的小院。
而吴世杰作为燕王亲卫,姜渔的侍卫长,理所应当的有一个独立的院子。
只是不同于姜渔的西月楼,亲兵守在外院,内院有好些个丫鬟婆子伺候,吴世杰的小院就相对比较简陋,就是三两个伺候的亲兵,再无其他人。
府里的亲兵都知道青栀和珍珠的地位,两人畅通无阻的进了吴世杰的小院,拨开院门,还没见到人,就已经听到一阵嘤嘤嘤的哭声,好不凄婉哀凉,听的两人险些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珍珠与青栀对视一眼,继续往里走。
果然,在议事厅里见到了伏在吴世杰怀里哭泣的蓉娘,她的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隔的有点远,听不太清楚。
只是这一幕落在珍珠的眼中,她的眸中猛然升起一股愤怒。
“这个蓉娘怎么到处给男人投怀送抱?”青栀忍不住说。
当初见她的时候,她在赵锦的怀里哭哭啼啼,现在来人家吴小将军的小院,又趴在人家怀里。
是不趴在男人怀里说不了话么?
青栀本来不是一个带着身份歧视的人,但此刻,她真的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个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