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时漪又揣着一大袋摩拉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倾奇者】了。
她寻思着自己不久前才和【倾奇者】说再见,现在又用自己的热脸贴,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实在是有辱自己的形象…
虽说聪明人不做蠢事,但面前着这位可是【倾奇者】啊,既然自己现在是个孩童体型,那何不真真切切地在体验下孩童般的生活呢?
时漪调整好心态,摆出一张天真可爱的笑脸,再一次出现在了【倾奇者】的面前。
“你怎么又回来了?”【倾奇者】的语气很冷,但至少没有刚开始的凶神恶煞。
“怕你流浪的时候没钱花,给你送摩拉来了。”
说着,时漪又掏出了从自己好下属那里借来的摩拉,递给了【倾奇者】。
【倾奇者】看着向自己讨好的时漪有些不知所措,这孩子莫非是个受虐狂?明明刚才还差点被掐了个半死,现在居然又嬉皮笑脸的给自己送摩拉来了。
他垂下眼睫,神色淡然道:“我是个浮浪人,而不是乞丐。只有乞丐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拿着你的摩拉回去吧。”
说完,又把那一袋子摩拉塞到了时漪的怀里,可没等说出下一句话,时漪又把摩拉塞到了他的衣袋。
【倾奇者】真想撬开这孩子的脑袋,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不是装满了水,怎么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自愿赠予,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也不好回去交差”时漪叉着腰,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道:“唉,虽然现在也回不去了。”
【倾奇者】听她这么一说,直接收下了。反正不要白不要,还省得自己再去抢,也免得自己的双手触碰到那些恶心的东西。
他掂了掂那袋摩拉的分量,很沉,感觉像装了石头,但感觉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给我了?自己不留着点?”
时漪点点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当然了,自愿赠予,不求回报。我没必要留着了,毕竟我只能跟着你,你是大人嘛,和你在一起,我的钱至少不会被抢走。”
“只能和我在一起?你这话什么意思?”【倾奇者】满腹疑问,这孩子已经是做足了,一直跟着自己的准备了吗?
“这个嘛…因为我家一家因为九世之变被判了连坐,要避一避风头,不能回净善宫,所以只能跟着你了。”
“净善宫?你家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还住在那种地方。”
“时空管理局所有的执律者就是我的家人。”
“哦,不过听闻那里面的都不是一些正常人。”【倾奇者】盯着眼前这个小大人似的小孩,有些好奇了起来。
时漪想了想,自己的执律者好像确实都有着不太简单的身世。
“确实不正常,就比方你。”
猛然回头,一支军队突然出现。
领头的那个上下唇一碰,森然道:“唉呀~前不久定位才消失在稻妻,现在来找,居然遇到个时神造物。”
时漪脸色煞白,有些结巴:“你们找时神…关我这个…我这个时神造物…什、什么事啊?”
领头的吧咂着嘴,舔着森森的白牙,一脸阴沉地说道:“当然是判你连坐喽,跟我回去一趟吧。”
“人家时神被判了九世之变,关人家的造物什么事?”【倾奇者】走上前,一把将时漪揽在了身后,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更何况这还是个小孩子,你们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口气不小,你会后悔的!”
那个士兵狂笑着,一颗子弹“嗖”的一下就从枪口里飞了出来。
【倾奇者】把头一歪,竟直接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子弹,他冷笑一声,手持长刀,向军队冲了过去,这刀法直接果断,刀起刀落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个个都成为刀下亡魂。
“呵,就派出这样的军队,也好意思去捉拿时神?真是不自量力。”
解决完最后一个人后,夜空中弥漫着死亡浓郁扑鼻的气味,那种腥甜的味道实在是令【倾奇者】着迷,不过他更期待接下来的雷电五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倾奇者】收起了长刀,拽着时漪离开了这个令人不快的地方,“走吧,没必要为这群废物感到惋惜。”
时漪并不为他们感到惋惜,只是看着【倾奇者】变得越来越冷漠,才感到惋惜。
“天色已经很晚了,路都快看不清了,要不咱们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反正磨刀不误砍柴工,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先养足了精神,再去做,效率也会高很多,对吧?”
时漪一直耐着性子陪【倾奇者】走下去,但看他这副模样,不走个三天三夜,是绝对不会停下来了。
【倾奇者】垂下头,看着蔫哒哒的时漪问道:“你累了?”
“嗯”时漪垂着手,无精打采地把路边的石子踢开了,“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啊?”
“果然带个人就是麻烦。”【倾奇者】有些后悔帮时漪了,毕竟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一直挂着自己身边,还真是个麻烦。
可这个麻烦很奇怪,他再次看到时漪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发不起脾气来,想赶她走,可又有些于心不忍。
时漪其实挺害怕【倾奇者】把她丢下的,毕竟刚才要是没了他,自己恐怕就要遭受九世之变了,所以对于自己想休息这件事也就只好作罢。
“好吧,我们继续走,少休息一会,也不会把我击垮。”时漪佝偻着背,僵尸般的继续向前走去。
【倾奇者】有些意外,这小孩是真的能屈能伸啊,但看在自己善心大发的份上,就勉强先休息一下了。
“行吧,我也有点累了”【倾奇者】沉思了一会儿,又觉得就这样直接妥协有些不妥,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道:“你要是想走,你就走吧,但到时候被那群人抓了,可别来找我。”
时漪停下了脚步,立马挺直了腰杆,蹦蹦跳跳的向【倾奇者】这边走过来了。
呵呵,还真是小孩子,一听到这些就那么开心。
她指着旁边的一处干草垛,说:“好呀,我看这里就挺适合休息的。”
“还行,至少不会弄脏衣服。”【倾奇者】将干草铺开了一点,至少够两个人坐下。
这个季节的早晚温差很大,虽然白天艳阳高照,但晚上却叫人冷得发抖。
【倾奇者】作为人偶不会感到疲惫与寒冷,但看在时漪与自己同为神造物的份上,还是去生了一个火堆。
毕竟,她看起来还是个小孩。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仰望着星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聊。
天空遥远深邃,星辰满布于苍穹之中,大海辽远而广阔,鱼儿畅游于海洋之中。
这时的时漪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大海那边奔去了,只留下【倾奇者】一人留在原地等候。
大概也没过多久,时漪就拎着两条还算大的鱼回来了。
只见她舔了舔嘴唇,随后问道:“有刀吗?让我给你露一手。”
【倾奇者】倒是很想看看这孩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明明可以直接做成简单的烤鱼,但她却偏偏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刀工。
那就如你所愿。
【倾奇者】拿出了自己刚才杀人用的那把长刀,递给了时漪,时漪看到之后皱起了眉头,这上面还有些许干涸的血迹,拿来杀鱼也太不卫生了。
虽然自己力量不足,但稍微清洗一下一把刀上的血迹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自己现在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魔神造物,有点儿力量也没毛病吧?
【倾奇者】望着这小孩用水元素力一点一点洗掉了刀上的血迹,又用火元素力稍微将它烘干,紧接着就朝着鱼肚子上割了一刀。鱼肚子上的血还未蔓延开来,身子却被她的小手撑开了。
【倾奇者】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刀起刀落条条凌迟处死,杀鱼知道不破胆,会在鱼是挺直不动之前将它们的肉切片除刺。
是个杀鱼的老手了。
时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毕竟身子小了,做起什么事都要费力些,更何况用的还不是一把真正的杀鱼刀。
她将这两条鱼分别处理,做成了不同的款式,摆在【倾奇者】面前让他挑选。
“你要吃生的还是熟的?”
“还有我的份?”
“当然了,我可不是那种在别人面前自己狂吃,让别人嘴馋的那种人。”
虽说自己不饿,但看到时漪这么热情的份上,也不想浪费了她的一片好心,毕竟人家还只是个孩子。
见【倾奇者】半天不说话,时漪以为他是犯了两难的境地,竟直接把两份都让给他了。
“要不都给你了,不然我觉得你会很纠结的。”
“算了。”
【倾奇者】最终选择了熟的那份,把生的给了时漪。
时漪很奇怪【倾奇者】为什么选了熟的,因为她觉得稻妻人都挺爱吃生鱼片的,所以在处理生鱼片的时候还特意更加细致了。
“为什么把生的让给我?”
“我又不是傻子,这是你做的东西,你才应该吃更好的那份。”
“啊…那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
说实话,他确实挺想尝尝时漪刚才忙活了半天的味道,但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他认真观察了一下时漪的表情。
没问题,确实是真的想分享给自己。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勉为其难地尝一尝吧。”
【倾奇者】拈起了一小片,细细地品尝了起来,要是不满意,他会当场吐掉的。
“还不错”尝完第一片之后,【倾奇者】又心满意足地将下一片鱼肉放到了自己的嘴里,还不忘观察时漪的反应,很高兴,确切的说,是高兴的要上天了,“要我说,你的厨艺还算不错,可以稍微与时漪媲美一下。”
时漪本人听了之后差点笑死,自己的厨艺居然可以稍微和自己媲美一下,啊哈哈哈哈哈哈,他这是变相地夸自己吗?
时漪压制住满腔的笑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对你来说,时漪算一个怎样的人呢?”
【倾奇者】突然沉默了,在离别的这些日子里,他居然还是莫名地想起时漪,这个人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一个趋近于完美的人吧,虽然她做了一些对不起我的事,但我还是客观评价一下。”
说到这里,【倾奇者】的面部表情变得又些复杂,让时漪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绪,有些怀念,有些悲伤,又有些愤怒…
“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很多,就比如故意晚回家,害我担心。”
“啥?这也算对不起你?”
“没错,还有一次,在放完烟花许愿的时候特意隐瞒自己的愿望。”
“………”
“去冒险的时候的不告诉我。”
“不是,你确定她没告诉你?”
“没有亲口告诉我就是她的错。”
“……好好好,她的错,她的错。”
时漪的眉毛都要拧成一条线了,这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荒谬绝伦…
【倾奇者】没吭声,垂着绛紫纤长的睫毛,看着自己的玉佩出了神,这玉佩是时漪走之前送给他的,可她现在……算了,也就那样吧。
他抬起眼帘,用好奇的眼神盯了时漪片刻,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时漪被这一问吓了一跳,她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全新的名字了,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有名字,时神走的时候太匆忙了,我还没来得及得到赐名。”
【倾奇者】的目光稍微暗淡了一些,觉得这小孩还挺惨的。
“好吧,又是一个无名者。那你们的神为什么要离开?”
“找人…”
“找人?”
“因为一句誓言去找人。”
“难道那个人很特殊?居然为了一句誓言就离家出走五十多年。”
“你可以说,那个人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那倒也是…”
一个人要是被抓住了软肋,那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一个神要是被抓住了软肋,那完全不就是致命的威胁吗?
更何况是那位时空的主宰,全盛时期的实力甚至可以比肩天理,而且又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要是被人抓住了软肋…可想象后果会有多惨。
【倾奇者】回过神,想要再问一些什么,可时漪已经抱着自己的膝盖睡着了。
他看着睡的香甜的时漪,自言自语道:“算了,为什么要管人家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