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赌桌上都有一个荷官,面无表情的摇着骰子,或是将自己手中的牌迅速发出去,动作格外的迅速且专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时不时的还有伙计穿梭其中,将手中端着的茶水糕点,熟练地送到客人的手里。
许雁察觉到,赌坊的各个角落中,都坐着几个身材高大的打手,紧紧地盯着场中,但凡发生什么冲突或者意外情况,便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以确保赌坊的秩序和安全。
不过,以许雁的身份来说,自然不会在一楼这嘈杂喧闹之地停留。
她沿着楼梯缓缓而上,当踏上二楼的那一刻,一楼的声音骤然消失不见,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到位,安静得让人几乎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同一个地方。
二楼与一楼相比,则是更加的隐蔽和安静,给那些身份尊贵的客人玩耍。
不时地,有从房间中走出的人瞧见许雁。
那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连忙想要上前来行礼,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朝着许雁行了一礼。
而许雁则是一脸毫不在乎,旁若无人地从这些人的身边走过。
这是原主一贯的习惯,在这赌坊之内,无需上前行礼。
许雁一路稳步走到二楼尽头的房间,小二这才停下脚步,躬身恭敬地说道:“三殿下,到了。”
许雁微微颔首,淡声道:“退下吧!”
说着,便伸手推开了房门。
进门之后,她看见房间内竟有四人,其中一人正背对着她。
许雁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疑惑,怎么会有四人呢?
在原主的记忆中,不是只约了三人吗?
其他几个人此时正不停地挤眉弄眼地给许雁使眼色,那模样仿佛来的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挤眉弄眼的这几个,正是原主的狐朋狗友们,她们亦是各大世家的小姐,往日里总是陪着原主一起干那些非正事以外的事情。
就在这时,那背对着的人缓缓转了过来。
与原主的艳丽容貌不同,此人的眉眼间全是英气。
她看着许雁,微微扬起嘴角,幸灾乐祸的说道:“三妹,昨夜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又来这赌坊,当真是把母皇的禁足当成耳旁风了?”
红袖国二皇女许川,在众人眼中与原主有着天壤之别。
许川自年幼起,所学的便是为君之道。
她一直以来严格要求自己,对自身的言行举止把控极为严苛。
在待人方面,她宽厚大度,尽显皇家风范。
在朝堂之上,许川一心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祉,秉持着公平正义。
亦是众多世家心中未来太女的不二人选。
许雁在看清楚此人是许川后,脸上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满是嘲讽地说道:“二姐,我可是母皇最宠爱的皇女,母皇又怎么会真的同我生气呢?不过倒是你,要是让母皇知道你敢来赌坊,怕是要大发雷霆吧。”
原主与这许川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并不和睦。
从小她们便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昨日原主遭遇的事情,这许川未必没有干系,甚至是宠爱原主的陛下也未必没有参与其中。
要知道,原主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她的背后却代表着红袖国第一大世家欧阳家。
欧阳家人才辈出,出了众多的文臣武将。
其族人更是遍布红袖国的各个角落,更不用说欧阳家的门生众多。
因此,无论是在朝堂之上,战场之上,还是商场之上,欧阳家都有着极其重大的影响力。
现任的陛下也是因为获得了欧阳家的全力支持,最终才能够登上皇位。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原主才这般的受人忌惮。
哪怕她不学无术,哪怕她毫无建树,可仅仅因为她背后的欧阳家,就足以让其他人忌惮。
这般强大的世家,其势力如日中天,再扶持一人坐上那皇位,确实也是不无可能的。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般奇妙,成也世家,败也世家。
当今的陛下对于这第一世家,或许忌惮更多一些。
毕竟,欧阳家的实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足以威胁到皇权的稳固。
所以,当许雁发现自己这个身份是皇女的时候,便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并不能够置身事外。
皇家,最是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哪怕是母女、姐妹,哪怕看起来有多么的宠爱。
眼前的许川听到许雁的话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但很快,她便将这抹狠厉隐藏起来,依旧笑着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三妹是否安康,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了,便去忙公事了。”
她自是不敢让母皇知道她来赌坊的。
她又不是许雁,可以这般肆无忌惮,这些事情,是断然不能沾染的。
许雁则是吊儿郎当的说道:“慢走啊三姐。”
等到门关上后,许川站在门外,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门,仿佛透过门能够看到那个肆意快活毫无拘束的人。
真是羡慕啊!
即便是母皇的禁足,许雁也丝毫不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并且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而不像她许川这般谨言慎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就怕行差踏错,跌落万丈深渊。
对方唾手可得的东西,对她而言,却是万般渴求也得不到的。
许川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和怨恨。
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
何必要再来挡她的路呢?
她许川为了那个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承受了多少压力。
而许雁,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仅仅因为背后有欧阳家的支持,就可以如此轻松地活着,还能得到母皇的宠爱。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随后,许川忍不住冷哼一声,猛地一甩袖,转身离开。
她迟早会除掉许雁这个绊脚石。
门内。
看到许川离开后,那几人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正襟危坐的模样也顿时松弛了下来,一个个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