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消息?”
苏梨手不禁蜷缩在心口,问话都漏掉一拍。
她等了一会儿,面前的男人没出声,只望着她笑。
苏梨指尖攀上他衣角扯了扯,放软声音,“夫君,快说呀。”
她嗓音平日就细,软下来拖着尾音时像是有小钩子,钩子上还挂着羽毛,慢悠悠扫着心口最柔嫩的地方,耳尖粉红,羞涩垂下眼睫的模样也分外招人。
秦见深眸色沉了沉,唇瓣动了动,仿佛要说什么,最后又咽回去,选择回答小姑娘的问题。
“木炭,已经烧出来了。”
苏梨杏眼睁大,像招财圆溜溜的猫眸。
“真的?!”惊喜的语气一下飞起来。
秦见深默认。
苏梨才在想烧出木炭惊掉那些小看夫君之人的眼珠子,眨眼炭就烧了出来,怎能不惊喜。
既然木炭已经烧出来,夫君为什么方才不直接说?
直接说了,那些人定不会如此小看夫君了。
莫非……是要闷声发大财吗?
苏梨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一定是这样。
财不外露嘛。
苏梨心里的闷气一扫而空,甚至比开始更精神。
“那我们以后是要在家里烧炭了吗?”她想到那个跟猫窝差不多大的烧窑,有所不确定。
那个窑,是不是太小了点?
“再试烧一窑,没问题就去山上挖窑。”秦见深三言两句交代清楚。
苏梨小尾巴跟着他敛了需要的物什,去烧这窑炭。
到菜园一看。
咦?
苏梨清楚记得糊这个窑时,最上面的小洞被自己封死了。
怎么又有了?
她隐约意识到这上面大概可能确实需要留下个小洞,只是自己不知给糊住了。
当时糊的还挺严实。
想帮忙反而帮了倒忙。
夫君怎么也不提醒她?
秦见深注意到小姑娘直勾勾盯着那小洞瞧,宽慰道:“这个洞确实需要堵上。”
苏梨抿唇,看他拿藤筐里的木头,便帮忙递过去。
“你若是说要留个洞,我肯定会留下的。”
明明就是他没提!
秦见深把木头放进窑里,封好窑,沉着地检查缝隙处,而后回头。
“去树下坐着。”他叮嘱苏梨。
燃烧的白烟腾空飘起,晕染了周围的色彩。
苏梨穿过白烟望着那个单膝蹲地的宽阔背影,他手持木棍,将火引好后,拿着扫帚将周围细致清扫干净。
以烧窑为中心,隔出空地,大抵为防止周围着火。
这份长远和心细就连苏梨也不一定想到。
火燃烧了很久,天快黑时就没了耐心,回去做饭,饭做好烧窑那边终于灭了火。
苏梨也见到秦见深所说小洞‘被糊上’的时候。
糊上小洞是为了阻断烧窑中的空气,防止木头继续燃烧成灰无法碳化。
“这样就好了吗?”她看着熄了火的烧窑,兴致勃勃,“什么时候可以打开?”
“明日吧。”秦见深指尖扫了扫飞到身上的灰尘。
灰尘细小,根本扫不完,沾在暗黑粗布上格外明显。
“衣裳脏了,夫君去换一身再吃饭吧。”苏梨仰着小脸,有异样的期待。
秦见深眉目顿了顿,顺着她心意回屋换衣裳。
小姑娘没跟来,去了厨房。
秦见深回到屋子,抽手解着腰带,正想找外衣换,余光不期然落在床上整齐摆放的衣物上。
那是一整套细布衣裳。
素色里衣,天青短打。
按照他如今的年岁与眼光,其实更欣赏深沉的暗系色彩,亦或简约单调的白。
鲜艳明亮的色多有浮夸,反而衬得心性不定。
秦见深沉吟片刻,拿着衣裳先去冲澡,到正屋时就晚了些,旁人已经开始动筷。
苏梨悄咪咪关注门口。
那抹干净的天青一出现,她心中一亮,吃饭的动作逐渐慢下来。
“哟,老四换新衣裳了?”开口调侃的是秦见湖。
秦见深落座在他旁边,其他人都穿的暗沉,唯有他所在之处是干净亮眼的天青。
这一声引起所有人注目。
“阿梨这身衣裳做的不错。”田桂兰夸道。
秦见深身子养了许多时日,不瘦不胖刚刚好,是天生衣架子。
从前陈旧破败粗衣不显,如今换了细布新衣,人也显得更俊逸儒雅,多了风度翩翩的君子之感。
王氏夹着青菜,也笑道:“是呢,老四换了这身衣裳,一下年轻好几岁似的,和阿梨站在一起更登对儿了。”
田桂兰:“……”
这话不就在暗示原来老四太老不够相配?
柴氏用看傻子的目光瞅王氏一眼,闷头吃自己的,不忘给两个孩子夹菜。
崔氏缓和了下气氛,“这话不对,老四和阿梨本就登对儿,两人都是咱们秦家最俊最好看的。”
柴氏执着汤勺的手停住,红艳艳的蔻丹还在眼底下晃。
她挑剔地打量苏梨,又继续吃粥。
“老四,我听说你堂爷今儿知道你烧炭,劝了几句?”秦老根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问。
秦家根基庞大,虽有迁出杏花村的,但老一代念旧,大都抱有落叶归根想法留着守护祖宅和宗祠。
这位堂爷就是其中一位族亲。
秦见深轻轻颔首。
秦老根望着四儿子,沉默片刻也劝道:“要是实在琢磨不出来,那就算了,左右木炭也不是咱们这种人能随便烧出来的。”
都知道炭是烧出来的,可具体怎么烧,如何烧,从没人想过钻研。
这些能赚钱的手艺技术,可旺一族福延几代子孙,是炭商恨不得藏着吞进肚子不被任何人知晓的。
就老四那猫窝似的小烧窑,他看着够呛!
能琢磨出来,那得是招财冒青烟了。
苏梨筷子尖戳着碗里几粒米,只有耳朵竖着听,心里可着急了。
夫君烧出了炭,怎么还不提?
怎么还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