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域到底是大了些，柳桾足足飞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达下一个血珊瑚的产区。
不过这次柳桾也不打算再走一圈了，直接就放出了神识扫视。
地图上标注此片地域要比上一个物资点大上几倍，不过神识放出也是片刻间就能扫视完毕，为了不有所遗漏柳桾还多扩了好几里，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血珊瑚又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只不过是韧性好了点还能织成衣裳而已，跟冰蛛丝天蚕丝也没多大区别，怎的就这么难找呢。
冰蛛丝尚白，天蚕丝有青，血珊瑚主红。
此前要不是因为骨贝也在牧羊人的手里便想着顺道挖颗血珊瑚也不用再费那钱了，毕竟一整株血珊瑚也是不便宜的。
一株成熟的血珊瑚若制成法衣能制五件以上，品相好的能卖出五百以上的中品灵石，除此之外别的用途也是少之又少。
虽然五百灵石对于柳桾来说根本就不是事，但不花钱的总比花钱的好吧。
谁知道对他们这些人来讲诱惑也是这般的大，真是全都薅干净了连颗幼苗都不剩。
柳桾不信邪的又连去了好几处产血珊瑚的地域，最后是找到了，不过是一株刚长起来的幼苗，柳桾这才彻底歇了心思。
之前炼制的那个小黑盒子如今也没什么用处，便拿出来装了海水跟海泥，才将那株幼苗给移植了进去，至于能不能活就但凭天意了。
血珊瑚没找到就只能去拍卖行找了，但是这骨贝……
牧羊人难缠，偷是偷不来的，柳桾打算直接去要。
牧羊人作为上古遗族之后从未表明过站在哪一方，不过上一次他们既然派人来玄山门了就代表他们至少不会与玄山门中之人为敌，那她这个最大的头头他们应该也会给几分薄面吧。
要是真打起来了，柳桾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几分胜算，毕竟是从未交过手的对象。
拿出地图瞄了一眼，地图并没有标出牧羊人的住址，要么，是不允许，要么，就是没有固定住所。
那岸上的译使又为何能找到他们呢？
既然能说出拜帖，就说明牧羊人也是会邀请岸上之人去往他们的住地的。
译使并不是牧羊人却能管外人进入须弥海的事宜，说明有牧羊人的授意，可那一句“生死由命”又造就了须弥海的凶险，进海之人鲜少能毫发无伤的回去。
更确切的说，有口气出都是好的。
海底不只有那些杀人夺宝的同类，还有那些见过或没见过的凶猛异类。
且不说海底众多的海妖兽了，就单说那耳熟能详的鲛人，人们多通晓他们貌美擅歌，殊不知他们甚至连同类都能相食，原始且残暴，更何况是看见异类了。
除了鲛人之外，海底的其他人形兽形的海妖更是多又胜数，设护身阵不只是为了扛海底的压强，更是为了防止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袭来的生物。
牧羊人从来不会管束这些，岸上之人既然想来寻宝，就得承担起这些风险，物竞天择，放在哪里都一样。
可是，事实当真如此吗？
须弥海这般的大，皖南这般的大，便是那些前来寻机缘之人不作记档一跃入海又如何，牧羊人会怕有人死在海里之后他们那些身后的宗门会前来算账吗？
至少她没听到过，那设立那些译使馆又是为何？
外出寻宝，本就凶险非常，修道之人对此亦是坦然接受，设立译使馆本就是多此一举，还美其名曰害怕受诘问。
入海之时不曾多想，如今想来却是处处有疑。
可译使馆也设了这么多年，岸上之人当真就这般无疑吗？
柳桾记得，在她师尊飞升不久之后皖南才设了这东西的，因着又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她就没在意过。
倒是希望是她想多了。
拎着一个被揍得七荤八素现了原形的海妖，柳桾又扇了一巴掌过去：“真不知道？”
“大姐，不，仙女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啊，见都没见过！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海妖说得声泪俱下，要是知道它会被揍得这么惨，一炷香之前他就不该来招惹这个看起来很美味的人修。
“你一个海妖怎么可能没见过牧羊人，就是人类形体……也可能是人首龙身的模样。”
“真没见过啊姑奶奶！”
圣皇一脉比应龙诞生得晚，但也是龙身，就是不知道到了牧羊人这一代是不是还存有龙的体征，毕竟他们算是圣皇一脉最后的遗族了。
才过了区区数万年，这些上古族群就已经灭绝得差不多了，又或者说，只是在这个地方传承不下去而已，更多的并不存在此处。
不过也是，神域尽毁，那些有罪之神、败方之神亦是逃的逃，散的散，而这些“名门之后”……
（罪神星夜……弑神一千四百零九……）
血脉本就中断了，剩下的那些都是越传越稀的后代，没有一个是聚天地精华而诞生的先天神脉。
半仙？
半仙之躯本身就是个笑话，明明是神脉之后，到头来却只能生下半仙之体，甚至连生下一个完整的仙格之后都做不到。
可若是生下了，便是为此方世界所不容，那上界才是他所应该待的地方。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人为造就出来的，而不是真正自然形成的世界。
那两个名为陆夕寒父母的神明，亲手为了他们的女儿所造就出来的世界。
而今的神界终究不是当初的那个神域，只不过是在上界多辟出一块名为神界的地方而已，而住在那里的神明，到底是神域诸神之后，还要仙人成神的更多……
那衍止呢，他住着的是否是如今的神界？
她是一个罪人，恐怕便是到了化尘终了也不会再与他见上一面。
她不许，就好像，天道也不会允许。
以她如今的修为，便是同等境界之下也能轻松打过，可为什么一直都止步于半步仙人之境呢？
明明早该脱离这里去到人人都向往的那个上界好继续去求无边大道，而不是眼看着临终的日子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要不您再去问问别的海妖？我都没怎么离开过这片地域真不知道您说的什么什么人啊！”
手边的海妖还在一个劲的嚎着，柳桾又扇了个嘴巴子过去：“闭嘴，叫得人头疼！”
海妖顿时就收声了，可肿胀的脸庞还是火辣辣的疼，痛得他还是忍不住哼唧起来。
柳桾一把松开了钳制住它的手，并且没有丝毫过意不去的情绪：“行了，以后少从背后吓唬人了，今天就当是个教训了。”
“行行行，姑奶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往后我绝对不会在背后吓人了！呜呜呜……”
柳桾就此放过了他，准备去抓第二只海妖问人。
可是，当她抓到第八只海妖问出同样的问题时，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律的不知道不清楚，柳桾才确定其中有着问题。
人们都知道皖南有牧羊人，这一片都归他们管，甚至是联合大比之时也曾见到了来人，不过柳桾倒是从未见到过来访的那三人。
柳桾是后面几日才去看的比试，彼时那三个牧羊人虽然还留在门中他们倒是不曾碰见过，柳桾也只是在记忆中知道有这么一脉的存在。
况且当时陆上的各门各派大多数也都来了，不可能是真是假都分辨不出来，那这些海底的精怪又为何问了七八个都说不知道呢。
她明明已经形容得很到位了，却仍然问不出半点有关的东西出来。
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埋葬在这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