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宝。”
听到阿浔提到这个,沈沂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事到如今,提那玩意儿做什么,我说过会给你找回来,就一定会做到。”
其实栖云涧的镇宝,并非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说对沈沂而言毫无意义。
那不过是他在杀死了鱼之浔,处理并炼化完了她的尸体之后,深怕她会怨念滔天的来找他,所以将她的灵魂精炼成了一颗邪珠。
至于那颗邪珠,就是鲛人族想方设法都企图找回的“鲛人泪”。
或许是沈沂的提议太过可笑,阿浔不屑的摇了摇头,发笑的擦了擦眼角开口道:“你大可不必答应的如此果断,还要特意替我找‘鲛人泪’回来。”
“‘鲛人泪’?”
一旁的七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毕竟她可还记得,当初阿浔与沈沂假装不和的时候,似乎也提到过寻回“鲛人泪”的事情。
但是她没想到所谓的“鲛人泪”竟然就是栖云涧丢失的“镇宝”。
没有理会周围人的惊讶,让沈沂更在意的是,阿浔以前对于他提及此事,都只会笑而不语。
但这次却拒绝的如此果断,让沈沂不由得在意了几分。
“因为我就是失踪许久的‘鲛人泪’呀。”
*
海风、海浪、海滩、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海鲜味。
有着一头银蓝色长卷发的鲛人,从海水中探出了脑袋。
他依旧是那副初见时的少年人模样,水滴从长满鳞片的脸颊上滑落,金色竖瞳四处张望着,无法掩饰那种小计谋得逞时的喜悦。
“三殿下!”“你在哪里呀!”……
直到周围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女声,他才意识到还没彻底将人甩掉,立刻再次潜入海中,继续新一轮的逃跑计划。
随着鲛人消失在了海水之中,数不清的水中精魄陆续冒了出来,那些水姑娘们四散寻找,却不见鲛人的踪影:
“真是的,三殿下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大家继续找吧。”
“好,必须赶在三殿下上岸前找他回去。”
……
随着水姑娘们的谈话结束,这些水中精魂又再次融入海水不见了踪影,直到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海面再次恢复平静。
而他们口中的“三殿下”,正是许久不见的鱼之浅。
上一次见到鱼之浅,是在六年前的收徒大典,但与当初相比,鱼之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鲛人族的寿命漫长,对鲛人族而言的一百年也不过是人族的一年而已,更何况只过了六年而已。
六年前的收徒大典,是鱼之浅第一次离开东溟之海,就算有水姑娘跟随,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在第二关的小秘境受了这么重的伤。
虽说后来恢复的很快,但在收徒大典结束之后,鱼之浅就被水姑娘们,强行带回了东溟之海,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这六年来他真的反复想要溜出去玩,但是总被水姑娘们及时发现,然后又抓回海底。
这次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开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重新抓回海底。
可偏偏,出了一点意外,而这意外,还是——
“你是哪里来的小鲛人。”
拖地的金色长发尾端浸泡在海水之中,那金色睫毛卷曲的阴影之下,是一双浅到金银难辨的非人竖瞳。
白到泛紫的皮肤,青筋凸起的血管,雌雄莫辨的长相,要不是那宽大到几乎露出了大片胸膛的浅金色长衫,根本难以区分出对方的性别。
更让人在意的是,那挂满了金饰和铃铛的头顶上,似乎有一对似鹿非鹿的白角。
“你怎么知道我是鲛人。”
鱼之浅没想到在礁石区再次探出头的瞬间,会见到其他的人,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人。
不过想来也是,东溟之海临近降神峰,那里又有妖界入口,在这里遇到其他的灵族、妖族或是山林精怪,其实都是正常的现象。
只见那人单手撑着脸颊,有着藏不住的颓废和慵懒,就这么懒懒散散的回答道:“我就是知道。”
怪人。
这是鱼之浅对眼前人的第一印象。
但是他并没有威胁。
或许是这鹿角人表现的实在太过无精打采,鱼之浅直接从水中浑身湿透的站了起来。
带着满身滴落的水珠和缓缓褪去的鲛人形态,鱼之浅裸足踩在有些凹凸不平的礁石上,双脚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直到走到那人的面前,微微低头摩挲着下巴开口道:
“那你又是什么,鹿妖吗?”
不知道为什么,鱼之浅的潜意识里,总想要和眼前的鹿角人亲近,这是对待其他海族都没有的奇怪念头。
那人思考了一会儿,没什么精神的抬起头盯着鱼之浅半晌,随后点了点头应答了一句:“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
“你这家伙真的好奇怪。”
或许是对方那种,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态度,实在让心智不成熟的鱼之浅有些捉摸不透,所以他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也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人。
不过鱼之浅的话并未引起对方的不满,那人只是笑了笑,原本还因为困意微微眯起的眼睛,不由得睁大几分。
卷曲的金色睫毛扑闪扑闪,像是翩然舞动的金色蝴蝶,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你……”
鱼之浅卡在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那人就直接出言打断,也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或许吧。”
但是显然鱼之浅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是说,”那人又笑了笑,眼睛又没什么精神的再次眯起,“我或许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奇怪吧。”
总觉得他有些捉摸不透,鱼之浅也懒得继续兜圈:“话说鹿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茫茫大海中的礁石区。”
“不用在意,我不过是在躲避而已。”
“躲避什么?”
那人的回答让鱼之浅有些在意,又往深了的询问起来:“你难道也和我一样跑来这里躲人的吗?”
“不。”
那人果断的摇了摇头,随后回答道:“我只是在躲避,给他人遭致灾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