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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昨晚自己的仓皇而逃,谷流音只觉有些头疼。

还好修真者不需要睡眠,不然就他昨晚那目不交睫的模样,换成是普通人,今天绝对会面露疲倦,或是生出黑眼圈。

不过回想着玄银河昨晚最后的那副模样。

那满脸是根本藏不住的疲倦与冷漠,还有完全对人爱搭不理的态度,这与他所认识的玄银河完全不同。

在他的印象里,玄银河一直都是个面带着笑容,待人友善、温和谦虚、能言善辩,而且极其具有礼仪教养的世家小公子。

虽然谷流音觉得,用“温润如玉”来形容玄银河有些落俗,但的确找不出比这更为恰当的词汇。

他一直觉得他就是一块珍贵的璞玉,这点毋庸置疑,可昨晚的行为,却让他坚守了三年的想法,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关注起的玄银河。

毕竟起初,他只是想要让一月,救百榕村那些感染了瘟疫的村民;

就连后来,也只是因为他好奇对方与一月之间的关系,还有那年少争强好胜的攀比欲作怪,才会在河畔的芦苇中与其起了争执:

直到最后,就连想要留在清风明月楼,他自认为大部分的原因,也与一月脱不了关系。

谷流音忍不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觉得昨晚的自己一定很奇怪,也不知道玄银河会怎么想。

……

玄银河并没有多想,他其实还挺高兴的。

因为谷流音并没有揪着他突然获得的修为逼问原因,反而是莫名其妙的就离开了他的房间,走之前还为他提供了不少的契合度。

而且有了昨晚的休息,玄银河只觉得身上的疲倦感一扫而空。

当然,要不是玉三从他走出房间后,就催促着他穿裘袄、披棉袍、抱暖炉的话,他应该会更轻松。

走下了楼梯,见已经有不少人早早的就坐在驿站一层的大堂内吃早餐,玄银河面带笑容的一路上同他们打招呼,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大堂角落里的木桌旁,特意避开了他的视线的谷流音。

这家伙又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玄银河疑惑的望了他几眼,并不觉得自己昨晚的行为,会对谷流音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毕竟玄银河只是在他的面前,很普通的褪去了伪装出来的笑容而已。

再者,根据昨晚的对话走势来看,真正应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谷流音。

如此想着,玄银河干脆收回了视线,故作生闷气的走到了没人坐的木桌前,借机减少了与谷流音的对话,省得又被他抓到什么把柄的问东问西。

像这种难缠的边缘人物,还是尽快解决完凌霄城的事情,交还给一月来应对吧。

……

眼睁睁的看着玄银河绕开了自己,自顾自的坐在不远处的木桌前点起了早餐,谷流音更显的烦闷。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主动道歉时,就见凌琅走进了驿站大门,朝着玄银河的方向走去:“银河公子,昨晚休息的如何。”

被打搅了独处时光,玄银河内心其实有些不悦,不过表面还是抿嘴笑着应答道:“休息得很好,谢谢关心。”

“那就好,我还担心会招待不周。”

随意的寒暄了几句,他们各自点好的早餐,很快就被陆续端了上来。

与栖云涧那几乎看不见人影的驿站不同,凌霄城的驿站内设备完善,而且厨师、杂役、跑腿一应俱全。

但谷流音却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而是有意无意的,偷听起了玄银河与凌琅的对话——

“好了,言归正传,”单手托着下巴,玄银河拿着汤勺,舀起一勺面前的肉骨粥,吹着热气询问道,“我们也不必多此一举的前往城主府了,少城主直接告知目前凌霄城的水利现状吧。”

“哦?”

凌琅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没想到清风明月楼的东家,竟然对水利的事情这么在意。”

玄银河笑了笑,往嘴里塞了一口肉骨粥:“难道你们找我来的理由,不是为了预防水利导致的疫病传播吗?”

「契合度:36%」

望着玄银河纯良的目光和单纯的笑容,凌琅有些拿不准主意。

不知他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故意装聋作哑,犹豫了半晌,凌琅还是点头示意道:“的确是这个原因呢,还要麻烦银河公子了。”

“嗯……”

尝了一口肉骨粥后,玄银河发现这个还挺好吃的,立刻又吃了好几口,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对了,关于反复融化的雪山,具体是指哪一座?”

*

从凌琅那边得到了相应的信息后,玄银河立刻拉上玉三,驾驶着马车,朝着那座反复融化的雪山飞奔而去。

虽然凌琅一开始百般阻拦,但敌不过玄银河的决心,只好交代了几句,传书让在雪山下驻守的下属接应。

“所以,你为何要一起跟来。”

坐在马车内,瞥了一眼身旁无所事事的谷流音,要不是有玉三在场,玄银河真的很想把手里的暖炉砸他脸上。

谷流音抬头望了一眼车窗外那白雪皑皑的高耸雪山,再看向了面前被玉三用棉衣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谦谦小公子。

随即无奈的耸了耸肩,俯身在玄银河的耳畔低声说道:“当然是为了保护你不惨死在雪山上了。”

有些抗拒谷流音突如其来的凑上来,不过也因为距离被拉近,玄银河能更加清楚的关注眼前的谷流音。

谷流音的身上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他的肤色比冷白皮的玄银河要黑上几分,但也比普通人要白上不少,这或许是因为他作为医修,很少锻炼又很少晒太阳的缘故。

他有着小世界中最常见的黑发黑眸,只是两鬓留长的碎发被一刀剪的均匀,脑后系着低垂松垮的马尾。

非要形容的话,他的发型有些像所谓的水母头,扎起来后只看正面又有点像是妹妹头。

再加上他随了母亲的清秀长相和纤细身形……

谷流音真的怎么看怎么柔弱,对比起五大三粗的玉三,对于他口中保护一事,玄银河深表质疑:“有玉兄在,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是吗?”

谷流音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懒得压低声音的出言讽刺道:“就凭借你那筑基三阶的修为,给玉三拖后腿不成?”

他的言语尖锐,态度恶劣,又气势凌人,让玄银河不悦的皱了皱眉。

不过这还是玄银河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欣赏谷流音的容貌,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模样着实有几分好看,也难怪总被调侃,拥有着堪比音坊花魁级别的美貌。

就在玄银河与谷流音再次针锋相对时,坐在马车外前端横栏上,驾驶着马车的玉三,很没有眼力见的开口道:“东家,你什么时候有的修为啊?”

玄银河:……

注意到谷流音的脸上浮现出了调侃的神色,玄银河总感觉,他似乎……又要被这两个家伙轮番的言语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