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范皱起眉头,略有些敌意的看着耶律沙,缓缓说道:“不行,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他拼死拼活,也想登上那个位置,凭什么白白送耶律沙上去?
“你已经是匈奴下一任王了,你太贪心了。”
薛天范不同意。
他坚决不同意,但是看到耶律沙略带深意的眼神,他有些想不明白。
“薛将军确定不再过多考虑吗?”
耶律沙又倒上了一杯茶,含笑看着薛天范,似乎还有什么底牌没有亮一样。
薛天范摇摇头:“此事本将军没办法同意,若是给你几个城池就算了,既然你想要那个位置,你就自己去拿。”
也要耶律沙正有能力,能够踏破这几重关隘,进入中原腹地才行。
若是他有这个能力,能够带领匈奴大军攻破防线,又何必在这里跟他商量呢?
薛天范料定了耶律沙只是说说而已,以为可以靠谈判拿捏自己,他冷笑一下,他未免想得太天真些。
“薛将军这么肯定的拒绝我的建议,真的让人很为难呢。”耶律沙放下手中的陶碗,用桌子上放着的狼皮的毛擦了擦手,平静的说道。
“若是你跟我那个傻弟弟的事情,被你背后的皇帝知道了,不知道薛将军还能不能这么强硬呢?真是好奇。”
他盯着薛天范的眼睛,嘴里缓缓说道,像是蛰居的蛇类,吐着分叉的舌头,睁大绿油油的眼睛,就这么冷漠的无情的看着你,等着你露出破绽,然后给你致命一击。
薛天范抬起头,正对着耶律沙的双眼,他总算知道了,原来他打的是这个算盘。
想要把他和耶律齐勾结的事情,告诉小皇帝,哼。
这群勇夫,倒是脑子里有点东西。
拿定了他背后没有皇帝的支持,前面又是他们的军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朝着耶律沙给定的方针前进。
“大皇子又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信你呢。你未免有些太浅薄无知了吧。”小皇帝就算不信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异族之人。
耶律沙的算盘要落空了。
“那薛将军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是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薛将军了。”
耶律沙见薛天范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神晦暗。
“多谢大皇子款待,薛某就先行一步。”薛天范抱拳告别。转身大步跨出营帐。
耶律沙没有趁机偷袭他们,倒是一件好事,给了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如今只能等着薛恒到了。
薛天范在心里祈祷,希望薛恒能够顺利的到达。
至于耶律沙所说的那些事,薛天范不是那么放心,他得再想想。
走出来就看到了等着的副将和郭长逸。
两人看薛天范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对周围匈奴人的敌意减少了些。
“将军!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本将军没事,咱们先回去。”
他脸色不太好,两人也看出来了,于是几人都回到了帐中。
“郭长逸,将所有与耶律齐有关的书信来往,任何方式的联系统统给我处理掉!”
一回来,薛天范就着急的吩咐道。
生怕晚一点就出祸端。
虽然知道小皇帝为了民生以及国家的完整,肯定不会相信耶律沙的一家之辞,但是小皇帝本来就怀疑他,不能让小皇帝发现证据,一旦被小皇帝发现,他算是钉死在耻辱架上了,小皇帝想要处理他简直是了如指掌。
只要他拿不到证据,自己还是镇守西北的大将军,他就做不了什么,这一点,薛天范还是放心的,毕竟小皇帝登基这几年,还是没有办法处理他。
“是。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郭长逸疑惑的问道。匈奴大军为何突然策马前来,并且他观察了一下,人数是之前商量的好几倍,耶律齐一个不受匈奴王宠爱的二皇子,怎么会差遣得动这么多人?他心中的疑惑加深了。等他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耶律沙,还以为率领的人还是耶律齐呢。
“是耶律沙。”
薛天范咬牙切齿道。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消息的,明明耶律齐说耶律沙正在北边部落,收复那边。怎么会突然回来啦,打本将军一个措手不及。”
郭长逸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既然这样,我们的计划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是啊。”
薛天范当然也想到了。
“如今只能等着恒儿的军队来了。”
薛天范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疲惫。
为了让耶律齐放心,他的军队只带了几千,为了就是让耶律齐能够突袭成功,获得匈奴王的赞赏,让他在匈奴王心中的地位能够上升,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他紧闭着眼睛,眉头始终无法展开。
有一种我为鱼肉的感觉。
“将军,我们不回去叫人吗?”
郭长逸思来想去,与其等着薛恒来,还不如他们自救呢。
尽管薛恒已经出发很久了,但是还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呢,等薛恒太过虚无缥缈了。
薛天范摇摇头:“你不知道耶律沙的性格,他的军队来到我们面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包围我们了,不然我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他是料定了我不会拒绝他。”
薛天范睁眼看着营帐的顶部,看着上面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该当时答应耶律沙的条件的,只要能让自己现在离开就行,承诺嘛,什么时候都是可以变的。
若是薛恒久久不到,自己应不应该答应呢?
他难以抉择。
“这耶律狗贼,真是可恶。”郭长逸恨恨的出声。
他十分气愤,匈奴人真是防不胜防,看着薛天范有些疲惫的样子,郭长逸掩下眼底的神色,退了出去。
营帐外天色渐晚,他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这一次薛天范应该是想不出办法了,只能等着薛恒到来。
他伸手,轻轻的推开桌子上的暗格,拿出信纸来,伏在桌子上,提笔不停的写着。
良久之后,他摊开信纸,吹了吹上面没有完全干透的墨迹,待干透之后,放进信筒里。
然后走出帐中,小心翼翼的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悄悄放走了一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