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很好,李默白也是这么做的,带着人昼夜兼程就想去把自己奖励兑了。
这么高的悬赏想兑换一下也不容易,先是去就近的县城,问就是不知道,奖励更是没有,连个路费也不愿意给,礼送处境。
府城倒是态度好一些,一听是来交接朝廷重犯,接待方面很热情,府尊出面,通判作陪,该验明正身验明正身,该宴请宴请,但说到交接就没人接话了。
开玩笑,这里是哪里,虎踞山附近,前些天刚把朝廷大军屠了,那些大族也被收拾的缺胳膊少腿,惨状历历在目,你这是来做什么?
大家又不是傻,人家不找上门来已经很给面子了,你还动虎踞山的人,是嫌自己命长了?
验明正身那些,走走过场就好,人不要,真假都不要。
他们只是五品、六品,不是五六条命,看那虎踞山的威风,有五六条命也不够使。
自武安侯大败之后,周边府县对虎踞山的封锁已经悄无声息解除了,除了面子上的哨卡,其他是一点防御都没做。
虽然不清楚敌情,但对自己地盘还是清楚的,人家爱干嘛干嘛吧,与邻为善吧。
每天进进出出的那些天量物资就当没看到,也不想看。
五品,连武安侯麾下将主都打不过,怎么接这种烫手山芋。
有能耐把人拿下可不行,还得有能耐把人送对地方。
对于他们这种推卸行为的责任,李默白深恶痛绝,只能自己租了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往京城送。
“你确定没什么跟我说的了?”
马车在官道上慢悠悠的前进。
离了城,荒郊野外李默白倒是不为难这个家伙,只要不逃跑,连捆都不带捆的。
气血束缚,只要他有挣脱的迹象李默白瞬时便有感应,后发先至,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你想知道什么?”
尝试了几次,吃过皮肉之苦后,冒牌货终于绝了逃跑的心思,一脸颓废的道。
“先通姓名吧?”
“摘星手,沐辰!”
啪!
一鞭子抽了过来。
“说名字就说名字,不要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沐辰:“……”
三品强者的皮膜当然不在乎这点鞭打,只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好在人家也是惜命之人,没跟李默白计较。
“对了,摘星手这外号听着挺不稳重,小偷?”
一句话戳到别人肺管子,沐辰差点站起来重新和他战斗。
“休得胡言,苍穹三千丈,只手摘星辰。我师门纵横天地时候,你连奶都还没断。”
“谁家还没个厉害点的祖宗,到你这一代是不行了?”
实话难听,而且伤人,连续被捅了几刀,沐辰连跟李默白聊天的心情都没有了,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显摆个啥,我家祖上传了五千年,我骄傲了吗?”
沐辰抬头扫了李默白一眼,给了他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
大族传承,自有脉络,家学、武艺、风骨、气度,哪一样都不是说说而已,眼前之人显然和他认知的大族子弟相差甚远,还五千年?
呸!
“怎么,不信?”李默白似笑非笑:“要不要赌一把、”
“怎么赌?”
“我如果能证明自家传了五千年,你就乖乖去京城给当一次李默白的替身如何?”
“办不到呢?”
“要是办不到,即刻放你自由。”
“说服我?”
“然!”
“放我自由?”沐辰指了指自己。
“然!”
“赌了!”
不顾身体不适,一跃而起,与对面家伙击掌为誓,算是把赌注定下了。
是非之事,还是自己做主,这不稳赢了。
下一刻,几本书册扔了出了。
沐辰翻了几页,疑惑抬头。
“你给我史册作甚,别告诉我册子里有你家祖上本纪,空口白牙,这我可不认的。”
边说边盘膝而坐,光明正大便要冲开自己身上的气血束缚,还未坐稳便被李默白一巴掌打断。
“你!”
面色不善的看向一旁的混蛋:“你要反悔?”
“急什么,算算,这些史书加在一起多少年。”
烦躁的随手几下:“大乾立国千年,前朝为虞,存世千八百载,再前为幽,存世两千,合计四千八百载,算你五千又如何。”
暴躁中带着一丝愚蠢,天真到李默白都不想打他了,一脸耐心的看着他:“三朝一共五千年没错吧?”
“没错!”咬牙切齿。
“我现在还活着没错吧?”
“没错!”依然是一脸不服。
“我家祖上要不是从一代一代把血脉延续下来,难不成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如遭雷击!
无言以对!
虽然很想反驳,但……
是啊,没有一代代人生儿育女,哪有现在的他们,这么算,谁家还没传个几千年。
沐辰:“……”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道理很简单,怎么就没想到,偏偏刚才还觉得胜券在握,一种被凌辱的感觉让他无比难受。
“其实,我们刚才是开玩笑对吧?”
无比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摘星手就这?”
无言以对,特别痛苦的往车厢里缩了缩。
“想开点,以你身份,万一朝廷想招揽你呢?”
想招揽你自己怎么不去,一个幽怨的眼神递了过来。
对于一个马上要走到的绝路的人,李默白还是挺宽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不是有更好的选择。”
沐辰:“……”
有些人的快乐确实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
“对了,敢问冒名顶替之事是哪位的谋划?”
“一人做事一人当,休想让我攀扯旁人!”
“也不是非要你说,我只是觉得,”李默白略一停顿,沐辰刚以为自己要收到的褒奖的时候:“以你的能力,应该不具备策划这种复杂大事的能力。”
这是两人最后一段对话,或许是某些人义薄云天,肝胆相照,或许是刀子捅多了,人得缓一缓,短期之内中断了继续交流的欲望。
吱呀吱呀!
木质的车轮在碎石土路中转动,刚刚走了不到一百里,几道断木挡在路中央,大刀横陈,一名黑脸大汉挡在路中央。
“人,留下,你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