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自己来就好。”秦向晚礼貌地拒绝道。
不过这不是因为她想和顾柏翰划清界限,仅仅是因为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做到而已。并且伤口处理得及时,现在基本上已经不会痛了。
然而,顾柏翰的目光中似乎透露着还有些话想讲未讲……
“那好,房间里有台灯,你打开也不会影响孩子们睡觉。”顾柏翰顿了顿,然后缓缓说道,“我在你们隔壁房间,有需要就找我。”
“好的。”秦向晚见顾柏翰似乎把话讲完了,点头应允,继而转身回到房间。
顾柏翰在门外看着秦向晚进门的背影,脊背直了几分。
走廊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长睫淡淡地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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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晚平时认床,换完药后,直至孩子们进入酣睡,她才慢慢有了困意。
离她进房间大概已经过了有一个小时了,门外的廊灯似乎还在亮着。
是顾柏翰还在忙吗?毕竟因为她和孩子的缘故,他一整天都没有工作……
秦向晚脑中夹杂着几分困意猜想到。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感到侧身的床垫一沉。
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缓缓萦绕在她的身后。
随即,她的心脏好似被一张大掌握在手中。
说不出的感觉占据了她感官的高地,心中的猜疑就像席卷操场的野草般在她的脑子里渐长——
柏翰,他来做什么……
带着倦意的她在此时清醒了几分,不过一想到是自己的前夫躺在身后,又变得拘谨了起来。
许是猜她已经睡着了,又怕细微的声音将她吵醒,秦向晚隐约感觉顾柏翰躺下时身体还带着微微的震颤。
身后的床垫也随着他动作上细微的改变而陷去几分。
忽然,孩子在梦中发出呓语,秦向晚下意识想睁开眼睛看看,可碍于处境,转变成的却是她轻轻向前挪了挪位置。
这个动作很轻,看着像是在梦中不经意的回应。为了孩子们的睡眠,也为了让她看清顾柏翰究竟想做什么。
房间中又一次静了下来,顾柏翰似乎没有别的举动……
当秦向晚感受到侧躺时右手发麻,而想要发出动静时——
身后的人却又生怕她离开似的,靠近了她几分,一手伸出将她拢进了他的怀中。
顾柏翰的身体散发着热气,秦向晚能从自己的发丝和颈窝间,感受到他克制又隐忍的呼吸。
她的心蓦地一愣,男性的气息将她深沉地裹在怀中,那味道她很熟悉却又是那么地陌生。
原来,他仅仅是想要在这个时候,抱抱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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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随着墙上指针的转动而静静流逝,顾柏翰在“不属于”自己的大床上,几乎要陷入梦境时,恢复了意识。
他意识到了自己对秦向晚和孩子们相处时的贪恋,却明白此时妻子和孩子就像月亮在水中的倒影……
不是他在水中看到,便能轻易得到的。
他慢慢抽回了自己环抱着秦向晚的手臂。
真是疯了,他今晚居然贪心的想要在小晚睡觉时感受她的体温和气息。
理智逐渐占据上风,意识到失态的他,离开秦向晚和孩子们睡着的大床。
他起身出门,轻轻扳动玄关的把手,生怕给他们三人造成不必要的叨扰,脚步就像他来时的一样轻。
门再度关上时,无眠的秦向晚翻转了身体。
她看向时钟上平稳推进的时间,却觉得方才自己经历的却是另一个维度的时光。多么微妙、多么少见……
顾柏翰以为她睡着,将自己拥进怀里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她拿出被窝里的手在枕头上摩挲那份若有似无的温度。
恍然间,她的手慢了下来,停在一处反复确认着那处“例外”。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了进来,她轻抬起半身,借着月光在枕头上细看——
是两滴眼泪,留下的冰凉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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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向晚和孩子们都起了个大早,因为星期一孩子们都要上学,所以还得回林家换上幼儿园的校服。
洗漱好后,秦向晚牵着孩子们下楼,看到顾柏翰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早上好。”顾柏翰面色如常地和他们三人打招呼。
如果不是昨晚的事情,秦向晚又要幻视他坐在餐桌前,是他们还有夫妻关系的时候。
“早。”她轻轻打了声招呼,目光瞥开时,脑中闪过几帧昨晚的片段。
“早上好,顾叔叔!”时雨和时枫的脸上还有几分睡意,不过看着顾柏翰还是礼貌地道了声早。
顾柏翰主动起身,替三人拉开了座位。
“昨晚睡得怎么样?”他状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秦向晚动了碗筷,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答道:“孩子们都睡得挺好的,时枫时雨都不认床。”
顾柏翰替孩子们打了两碗佣人做的海鲜粥,分别推到孩子们面前时,心中想说的话差点呼之欲出——
那你呢?
“时雨时枫,我们要吃快点噢~书包和校服都在曾外公家里。”秦向晚温柔地提醒道。
她明知略过了顾柏翰的问题,却认为不答比答了更好。
难道该让她知道自己昨晚基本没怎么睡么……
听到秦向晚的话,时枫时雨都乖乖地点点头,吃着自己眼前的早餐。
“昨天会展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顾柏翰又佯装不经意地关心起秦向晚的工作。
昨天他和孩子们接触多,唯一有可能和小晚单独相处的地方,她却被人临时叫走了。
“嗯……一点小事,很快就处理好了。”秦向晚思索了片刻回道,“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的人工作重心都会在会展上。”
“如果以后也处理得那么晚,你可以来嘉云府住。”停顿了一会儿,顾柏翰面不改色地说道。
秦向晚正喝着粥,听到顾柏翰的回答后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差点被嘴里的粥给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