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时尽折还是独自划了回来,一回到城堡,就立刻冲洗换衣服。
大雨在他收拾妥当,坐回窗边的单人沙发不久后转小。
天已经黑了,舍赫要的热可可冒着热气儿,他尝一口,感觉糊嗓子。
“你偷喝我的饮料。”
舍赫一出来就看见时尽折放杯子的动作,脚步调转,直接去了床上。
时尽折发完信息,端起那杯热可可,“没喝过,就尝一下,你别嫌弃我。”
用词怪可怜的,舍赫接过去,还是喝了。
时尽折接着说:“困吗,不困起来试几件衣服,刚送来的,明天出去玩拍照可以穿。”
舍赫心脏抢一拍跳动,又来了。
每去一个国家就要给她奇迹变装,一天换几件,衣服首饰不带重样,哪怕每次出门,有概率被别人搭讪,他也坚持不改,依然热衷。
舍赫下床,背影有种早做完早解脱的意思。
“来吧,省的明天挑。”
换衣间。
试到第四件舍赫就不试了。
鱼骨胸衣还能接受,但裙撑和层层叠叠的裙子就不行了,换一条来一遍,给她折腾困了。
时尽折看她一眼:“困了就休息吧。”
舍赫就等这句话,探索这么大的城堡很消耗精力,加之他们在海上飘的时间也不短,回到房间就一头栽下去。
半夜睡熟了,闻到熟悉的气味凑近,顺势搂过去抱住埋在颈窝里的人,像抱了个快一米九的人形抱枕。
时尽折趴在她怀里,一觉到天明。
清光穿透悠远的山林,无风无雨,是个大晴天。
坐在足以当宴会厅的餐厅里,舍赫吃饱喝足,问时尽折,“我们今天去哪里?”
“去坐蒸汽小火车,你最爱的。”
舍赫舒坦了。
时尽折很懂她,早早就订了往返车票,体验完沿途的美景,又开车带舍赫去看这里的苏格兰高地牛。
舍赫看见这牛露出一丝笑,“气质很忧郁,像你。”
时尽折调头就要走,她又拉过人,“亲亲。”
“……你哪里学习的这种说话方式,还叠词。”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耹告诉我的,说试试对你说叠词。”
“好,效果特别不错,你让她对江饮雪也这么说说。”
“知道了。”
舍赫拿起手机给江耹回信息,睡前收到她的回复。
【江饮雪本来不打我的。】
舍赫甩开手机,“时尽折,你是不是骗我。”
“没有,个人喜好不同罢了。”
“那江耹这么说。”
“真敢打她不能这么冷静的给你回信息,闹着玩的。”
“那你喜欢吗?”
“我喜欢你做自己。”
满分回答,舍赫不追究了。
隔天,时尽折带她去参观其他城堡,但舍赫觉得哪个都没她的好。
什么百年历史,都不如她活的年头长,她的城堡就是最好的。
兴奋到凌晨,时尽折说她,“你要是不想睡觉,就跟我来一趟。”
舍赫:“去哪儿?”
“带你看萤火虫。”
“也行,看看吧。”
舍赫跟着他东拐西拐的走,来到一扇门前。
时尽折推开,是条通往森林的路。
他领舍赫往里走一段路,随着深入,树木渐渐从笔直变得扭曲,弯曲的枝干挡住一些路,上面攀附着许多绿藤。
点点黄绿荧光在更深处闪烁,时尽折站在舍赫身后,扶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往里走。
“里面更多,再走近一些。”
舍赫依言穿过那片扭曲树枝和藤蔓交织的地带。
时尽折一直在她身后,直到舍赫看清星光点点的大片萤火虫,他才停下。
“继续往前走。”
舍赫驻足在原地,回首注视他几秒,往前走。
仲夏夜,一闪一闪的流光之萤点亮前路,交缠的枝干自动向两侧分离,为舍赫打开一条通道。
她忍不住回头,得到时尽折别停的眼神。
于是舍赫脚不停,走进那条路。
树木在她身后合拢,这里只剩下她自己。
忽然间,一个凉凉滑滑的东西缠上她的腰,仿佛一条透明的腰带,只有边缘闪着细细的光。
是条爱神带栉水母,舍赫碰了下,原来不是真的水母,是被时尽折借用基因做出的腰带。
腰带交叉贴附在她腰间,随后,舍赫每往里走一步,身上的衣服就变化一分。
以腰带为中心,不断演变。
拥有丝绸光泽的耀星花花瓣束紧她的上半身,紧贴身体曲线,环绕出一字肩。
花瓣自带的金色纹路向下延伸,过渡进腰带后透明度随之上升,和下半身的山荷花正在融合。
舍赫垂眸,山荷花,遇水即变透明。
变出蛇尾,身上的爱神腰带分泌水汽浸润花瓣,湿透以后,晶莹的两片花瓣服帖盖在尾巴上,透出下面的紫色。
从肩膀的莹白丝绸渐变为拖地的剔透轻纱,瑰丽空灵的一字肩鱼尾婚纱在行走中被穿在她身上。
天上掉下来两支洋桔梗,舍赫抬头,是两只鸟。
还不止两只,叼过来的花很多,她手里的能成花束了。
再走几步,一串项链丢出来,舍赫都没看清是什么动物给她丢的。
她戴上去,走着走着,一串珍珠手环丢出来,不到两分钟,又来一个,都佩戴好后,有什么东西碰了下她的头发。
舍赫停下,是两根藤蔓。
懂了,这是要给她梳头发…
一刻钟后,舍赫摸下后脑盘起来的头发。
太眼熟了。
是在伊斯坦布尔的时候,时尽折非要给她梳的发型,区别是后面的马尾梳上去,没用发箍绑成结,只留了前面的样式。
舍赫突然就明白了,不是时尽折沉迷变装游戏,是他一直在试验哪种装扮适合自己。
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她,舍赫不知不觉加快行进速度,在转过一个弯后,头上落下一片白纱。
形态松弛,在她走动时会犹如呼吸般舒缩起伏,随风摇曳的裙边还散发出淡紫色拖尾流光。
是条水母头纱,和她的腰带很配。
有了头纱,这条路终于发生变化。
鲜花盛开,藤蔓褪色转为金色,路的尽头,一顶纯金色花冠挂在那里,像奖励到达终点的胜利者的荣耀。
舍赫双手拿起那顶金花冠,戴在头上。
做完这一切,花墙总算舍得打开,时尽折换了身笔挺的黑色正装,就等在后面。
很神奇,他身后居然是大海。
天边亮起鱼肚白,时尽折看见舍赫向自己主动伸出一只手,没迟疑的接过她。
“真漂亮。”
这套婚纱只是设想,他不确定上身以后会是什么效果,花墙的阻隔也是给自己的惊喜,现在看来,很好。
舍赫握紧他的手:“我还在等通知,没想到你自己就做完了这些事。”
谁能想到,大晚上睡不着觉,会被人拉出来换婚纱。
要是她今晚上睡了,那这婚礼是不是就没有了,想着她就问出来,“我要是今天睡了怎么办?”
“没关系,那就换一天。”
时尽折在树下张开手掌,一条卷着紫色钻戒的蛇尾巴垂下来。
舍赫怎么看怎么眼熟,这水墨色的纹路,这大粗尾巴…
她近一步往上看,是她的好朋蛇,小水墨。
“你怎么把她弄过来的…”
“当然是钞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