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现,不仅他们这边丢了三个孩子,就连大部份的山匪孩子和地窖里关着的小桥,也都不见踪影。
唯有那个毁容的男孩不知被谁打破了头,胡乱捆巴捆巴丢在地窖角落里,其余均不见半个人影。
林大花急得眼泪扑簌簌直掉,抱着同样哭成泪人的苗氏,两人无助的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哀伤,那凄厉的哭声在空旷的山寨里回荡,如同利刃刺破了宁静的空气。
哭到不能自抑时,两人的身体都在颤抖,泪水与凌乱的头发交织在一起紧贴在脸上,显得那么无助与脆弱。
众人围在两人身边,有的气得捶胸顿足,一拳重重砸在墙上以泄心中愤懑;有的跟着默默垂泪,带着哽咽劝慰两人冷静下来。
只是,根据眼下的情形,不难看出,三个孩子是被那些山匪的小孩子给拐带走了,至于那个毁容的孩子,大伙猜测许是在阻止他们的时候被好些人打昏了。
而,地窖处的小桥之所以不见踪影,怕是不知何时,和那些小孩搅到了一起。
不管怎么说,三个孩子的失踪这些人都有份参与其中。
里正恨不得将后牙槽都给咬碎,这一刻他心里别提多悔,死活都想不到,因为自己一时心软,放过了那群孩子,才导致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看着苗氏和林大花两人痛失自己最珍贵的孩子,那种被巨大的痛苦和绝望所吞噬,里正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那些山匪取人性命犹如杀鸡,他们生养出来的孩子十有八九也会在长辈的带领教导下走上歪路。
“醒了、醒了。”就在众人心急火燎之际,春杏扬声高喊,这一嗓子的作用足以让两个抱头痛哭的妇人瞬间止了哭声,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小孩,你怎么会昏倒在地窖里,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有没看到三个孩子,两个五岁的,一个才一岁大,你看到她们吗?”
“小鬼,你说实话,是不是你的那些同伴把我们三个孩子拐走了?”
“你们想做什么?不是答应放过你们了吗?怎么还拐我们的孩子,若是你们敢伤小孩子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山匪的孩子能指望有好的吗?一堆坏种,按我说就该杀绝了,还是替天下除了一大祸患。”
男孩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讨伐声,低头苦笑着。上辈子他确实被人骂嗜杀成性,天生歹毒。他也确实杀了不少人,因此,从不辩解。
但他只杀该杀之人,死在他手上的从来都没有无辜枉死之人,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世虽然他避过了被囚禁的祸端,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却不曾想,又生了旁的变故。
面前这些人两世都未做出危害他的举动,他也无意伤害他们,只想等着这伙人三日后离开,自己再安安静静的牵上马,踏上去寻找与恩人上一世相遇的地方。
怎料,堂兄明面上怂恿其他人和他一同过来地窖下取食物,实则想取出地窖暗格下藏匿的毒药,试图往水井里下药,想要毒死他们。
自己看到堂兄僻开他们,独自前往暗格处取药,第一时间便上前阻止。然却不想被人从后砸破了脑袋,当即便软倒下去。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地窖里被捆着的女人说什么要和堂弟结盟,一起报复毁了山寨的那些人。
原本堂弟他们对那女人的话是不信的,但好巧不巧,地窖里下来了三个孩子,他听到那个女人扯着嗓子喊,三个孩子是那些人一伙的,只要将孩子绑起来,自然能用来威胁报复那些人……。
后面的话,他没听得太清楚,因为他感觉自己后脑似乎有什么湿呼呼的液体在往处涌,没等他抬起手,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他便被这群人团团围住,一个大夫从他头上取下银针,想到刚刚那一丝又疼又麻的感觉,他想,是那个面色很是不虞的大夫将他救了回来。
呵呵,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又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了。
还是太大意了,竟然又被算计了,堂弟和那些人真是……。
突然,眼前出现一杯水,头顶一道寒如冰霜的冷厉声音传来,“喝下去,然后告诉我,你知道的。”
男孩与才冷着脸的林小月对上,这个女子……,男孩对上林小月冷若冰霜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林小月没错过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飘忽眼神,像是在刻意在逃僻什么,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只一眼,林小月便察觉出男孩眼中的违和感,那种眼神复杂且敏锐,不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该拥有的……。但男孩似乎对她没有恶意,且眼下她需要男孩提供线索,因此,她只能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耐着性子问男孩,“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保证你可以平平安安活下去。”
这样说,就等于给了男孩承诺。
男孩凭借上一世的了解,自然知道这一承诺的多重,当下,他也没犹豫,将自己彻底昏迷前听到的那些话全都和盘托出。
“贱人,那个贱人怎么敢的?”平日里为人和善的大山婶忍不住骂脏话。
他们这一路对小桥也算是多有照顾,并未因她是半道加入,对她有失偏颇。
可小桥呢?一次次在队里搅风搅雨,大伙看她丧父,年纪也小,选择忍了下来。就算后来,她对猎户家的小媳妇下黑手被揭发,牛家两口子为报乔老爹救命之恩,也拉下面子求着猎户夫妇放过她一次。
可一次又一次的宽恕纵容,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甚至,如今还敢和山匪的狼崽子勾结,绑走了三个孩子。她究竟是什么怪物,心态竟如此扭曲阴暗,连孩童都不放过。
不只大山婶,众人都觉得脑子嗡嗡地响,小桥的恶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像,牛家夫妇两甚至腿软得都站不住,直接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