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顾溪亭轻嗤一声,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偏头看了眼战战兢兢的管家,修长的手指微屈,慢慢弹落烟灰:“爸再装可就没意思了。”
“陈敬松前天还替您办事往章静彤账户转了一百万,怎么今天到管家嘴里上周就离职了?”
“老子没往你床上塞人。”顾老爷子暴跳如雷。
“你觉得我会信?”
“我当年可是在你妈墓前发的誓,你不信我,但不能不信我对你妈的感情。”
“母亲去世时您不也答应她,会善待姐姐,等我大学毕业了就让我俩成婚。”
“???”顾老爷子真的要憋屈死了,一股怒火冲天灵盖。
这辈子他对爱妻就出尔反尔一回,可那是他愿意的吗?还不是……
他歘地转头,一脸怒送瞪向管家,唾沫横飞咆哮:“打电话,给老子去打电话,让陈敬松滚回来。”
顶着顾老爷子杀人的目光,管家抹了抹额上冷汗:“电话刚刚打了,号码已经注销。”
“……”晴天霹雳。
顾老爷子瞥了眼顾溪亭,双腿交叠坐着,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戏谑和玩味。
狗儿子那副神情就是笃定事是他做的?
可天地良心啊,这事他真不知道。
顾老爷子一生都在算计别人,头一遭被人算计,心里憋屈又愤怒。
要不是刚刚打了降血压的针,这会指不定要气蹶过去。
“去找。派人去给我找,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
“陈敬松他好大的狗胆,算计到老子头上,看我不剥了他一层皮。”
看着顾老爷子自导自演了三分钟,顾溪亭耐心耗尽,眯了眯眼,对着那八个女人道:“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把老爷子伺候舒服了。”
见顾溪亭又来这一招,顾老爷子鸡皮疙瘩都竖起来。
嚷嚷着让管家和家庭医生把人拉走,可是顾溪亭哪里会如他的意,递给随行保镖一个眼神,老宅那边的人一下被提溜出去。
“警告你们别过来。”
“你们这群女人掉钱眼里了,老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你们也下得去嘴……”
“顾溪亭你个挨千刀的玩意儿,老子生你还不如生个棒槌!!”
“……”
院内传来顾老爷撕心裂肺的怒吼,听得温儒林嘴角一抽一抽,偷偷看了眼面色平静的人,犹犹豫豫着开口:“boss,老爷子到底年龄大了,八个会不会太狠了点?”
顾溪亭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看着温儒林:“怎么你想替老爷子分担压力?”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分担压力?
想到那八个女人的尊容,温儒林抗拒地摆手,讪笑:“这种福气我受不了,还是辛苦老爷子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老宅后,顾老爷子终于被解救出来。
对着底下人一顿臭骂,实在找不到词后,气得在屋里噼里啪啦砸东西。
洛云舒回屋重新收拾一番,提着个保温桶,踩着细高跟进主院,才走到顾老爷子房门口,一个古董花瓶砸她跟前。
“啊!”
听到尖叫声顾老爷子下意识侧头,见来人是洛云舒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怎么过来了?”
洛云舒定了定神,踩着一地碎片进去:“爸气大伤身,厨房那边熬了燕窝,您喝点消消气。”
顾老爷子摆了摆手:“那混账玩意整那么一出,老子气都要气饱了还吃个屁。”
他说着双手叉腰,面颊肌肉抽搐,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哪个挨千刀的王八羔子,算计人算计到老子头上,他最好保佑别被我抓到,否则老子非得将他剥皮抽筋。”
不问是非黑白乱咬人的儿子可气,可那栽赃嫁祸的人更可恨?
但凡那人坦坦荡荡算计顾溪亭,他还能敬那人是个英雄,可死不要脸贱人居然让他背锅?
这特娘就是算准他们父子不和。
想到妻子在世时望向自己满眼都是崇敬的儿子,又想到现在对他解释一个字都不信的顾溪亭,老爷子眼眶一红顿时悲从中来。
见顾老爷子眉头紧锁,露出脆弱的神情,洛云舒赶忙上前安慰:“爸,您别生气,溪亭也是气狠了,才会做出糊涂事。”
“回头我替您和他说道说道,让他知道这事冤枉您了。”
“没用的。”顾老爷子沉下脸,神色变得冷肃,“只要一天没找到幕后黑手,溪亭就一天不会相信我。”
意识到老爷子想做什么,洛云舒面色僵了僵,脸上温柔的面具险些皲裂:“爸您的意思是?”
“老子要亲自调查这事。”顾老爷子拂开搀扶着他的洛云舒,转头拿出保险柜里的手机。
看到顾老爷子拿出那个特制的手机,洛云舒脸色瞬间煞白,想说点什么,又怕这时候多说多错。
思忖间就听顾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三天内掘地三尺把陈敬松找到,我要他近期接触过人的所有资料。”
顾老爷子打完电话,就以身体不适,打发洛云舒回去。
今天莫名遭了无妄之灾,老爷子越想越委屈,脑子一抽就打了顾之恒电话。
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连忙把电话挂断。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陆悠然反反复复烧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体温彻底平稳下来。
中午的时候她就想回公寓,顾之恒缠着不让走,美其名曰要给她补缺的课程。
陆悠然拗不过他,又在别墅待了半天。
顾之恒坐在书房假模假样看她做卷子,桌子底下却厚颜无耻地拉着她手放他腿上。
“顾之恒。”陆悠然叫他,想把手抽回来。
“嗯。”他笑着看她,故作不知:“哪道题不会。”
陆悠然嗔他一眼,强调:“手。”
“乖乖手很凉,我替你捂捂。”顾之恒支着下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陆悠然停下笔,侧头看了他一眼,认真发问:“你脸皮是不是变厚了?”
女孩问这话时眉头微蹙,表情严肃的,像是参加什么重要考试。
偏偏那双眼睛灵动漂亮,无端勾得人心痒难耐。
顾之恒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眉眼含笑看着她:“有这回事吗?我怎么没觉得?”
陆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