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诚闻言,只是脚下一顿,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兀自离开了。
唯有黛黛转身道:“黄姨拜拜,您以后走路可得收着腰一点,可不能再那么使劲扭了。”
说罢,她转身特意模仿了一下黄如意走路时的水蛇腰,有三分妩媚,却也透着七分的造作。
黄如意见此一幕,恨得直牙痒痒,心中骂道:“好个见风使舵的浪荡货,这是吃定了我在明德呆不下去了是吗,等着瞧吧。”
燕诚虽走出了门,对于拥有了灵脐身的他来说,情绪感知的能力超脱凡俗,自然是捕捉到了一门之隔的黄如意散发出来的恨意,甚至是杀意。
他不由心中叹息道:“真是最毒妇人心,我刚救了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动了杀心。”
不过,这也使得他明白了那陈文英让他当这所私人医院的院长的用意了。
所幸,他径直来到了黄吉利的院长办公室。
黄吉利早就听到了高明又回来的消息,正在全力忙着打包自己的东西。
他是一刻也不想跟这高明共处在一个空间,与对明德存在情怀的黄如意不同,离开这里对他来说就是解脱。
“哎呦,黄院,怎么这么着急就离开了,不再等等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但又陌生的声音,黄吉利头皮就发麻。
他似乎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于是他不卑不亢地对信步走进来的燕诚说道:“明少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真是佩服你的深谋远虑,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了,为了就是今天。”
“笑面虎老黄竟然摘面具了。”
“摊牌了,不打算装了呗。”
黄吉利的这一平静的态度,着实让跟在燕诚身边的梅梅与黛黛大吃一惊。
燕诚挠了挠头,不解道:“额,黄院再说什么,我不懂您的意思呢。”
“哈哈,给异族鬼魂当器皿,换成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这么干,你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你的父亲!”
“嗯,如果真要这么论的话,可以这么说吧。”
“所以,当你成为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魔灵使者之后,你便极尽嚣张跋扈之事。”
黄吉利思考了一下,又补充了一下道:“虽说是有些不讲理,但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你的苛责,却是成就了许多好的事情。”
燕诚没想到他是如此看待高明的,不禁脱口道:“噢?没想到你会这般评价。”
“你让所有人都讨厌那个身为魔灵使者的你,本意可能是让更多人不要为异族效力,但是你低估了人性,他们看到的是所有人对你的唯命是从,好似一个古老王朝的王一样的存在。”
燕诚闻言点点头道:“嗯,我喜欢你这个比喻,好像人性也的确如此。”
“所以,你肯定也想到了,如果有一天你失了魔灵使者的身份,周围人的恶定然会倾泻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想着要留些东西来保身。”
燕诚明白接下来他想提及什么,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你是说监控录像?”
“是的,所以你便在一些私密的场所安装了监控,留存一些证据作为日后的保命符,但是,我想说的是,你应该不止是在医院里安装了吧,明尚集团下面涉及的产业板块可是涉及各行各业。”
经他这么一提醒,燕诚连忙翻找高明的记忆。
这一翻找,果然,还真被这个黄吉利言中了。
餐饮,金融,养老,农园,重工,医药,都在高明的监视之中。
燕诚不禁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道:“没想到,你是懂我的黄院。”
不过,他更佩服的还是高明的深谋远虑。
难道这个家伙的一身反骨与讨人厌的气质都是演出来了的,燕诚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所以,莫非杀害狐老二的另有其人,是自己搞错了?”
“嘶!”
一经想到这里,燕诚开始心中有些莫名的心慌。
“不会错杀无辜,他的身上明明就有狐老二的气息。”
燕诚不禁如实安慰自己,但是显然他的心中泛起了嘀咕。
“黄院,留下来吧,我恳求您来当我的助手。”
燕诚见黄吉利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去,连忙出声挽留。
“哎,留在您身边太危险了,你虽然有众多秘密影像在手,但这是一把双刃剑,不太好用啊。”
燕诚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强留。
从他收起对自己的虚假谄媚,推心置腹地交流的这一刻起,就摆明了他的态度。
他不禁再次发问道:“在您的心里,高明,我不是坏人对不对!”
黄吉利忽然很是中肯地说道:“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罢了,内心是隐忍但却是善良的,就像你的母亲一样。”
燕诚闻言,不知为何,眼眶顿时有些湿润了,不禁问道:“您认识我的母亲?”
这一次换成黄吉利有些疑惑了,他端详着燕诚道:“看来,有些事情你似乎真的忘了,现在我有些怀疑站在我面前的你,是否是真的你!”
燕诚闻言不禁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被他看穿了,这个黄院到底怎么看出来的,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怎么如此了解高明?”
燕诚眼神的慌乱显然出卖了自己,黄吉利更是坚定了离去的想法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母亲的事情,另有隐情,你真有本事的话,不妨深挖一下。”
黄吉利没有直接拆穿他,显然也是不明白眼前与高明长相并无二致的人,装着的似乎是另一个人的灵魂。
“难道,这就是做那个魔灵使者的后遗症。”
黄吉利心中一边嘀咕着,一边果断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燕诚被他的一番话击中了内心:“这个高明骨子里是善良的,而自己头上,顶着的是个苦命孩子的头盖骨,而且他的母亲似乎是被人陷害而死。”
燕诚觉得,如果自己不能让高明的母亲沉冤昭雪都不配为人。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他再次陷入了对自我的怀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