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洪海波的母亲虽然也不大待见我,可总归比我母亲好太多,与我没有多余的话,偶尔我与她儿子吵架的时候,被她听见了,便损我几句。”
“我生下儿子后,公公说儿子这么不懂事,难为我这个媳妇儿了。婆婆原本指挥着小姑,在照顾我坐月子,听了这话便不高兴了,话里话外敲打我,不要因为生了个儿子就得意忘形。”
“小姑子原本就不高兴照顾我,这下子有了她母亲的授意,对待我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客气。”
“婆婆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母亲是我的克星,也开始有样学样,动不动指桑骂槐、砸锅摔碗,日日说些戳人心窝子的话。”
“天地良心,翩翩,你是知道我的,最厌烦这样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无端吵闹,搞得家无宁日的日子。我嘴笨,也不会吵架,洪海波一家四口,也只有公公一人能讲一讲理。”
“我生下儿子后,深觉得这个家也不能待了,只能每日带着孩子在店中忙生意,夜深了才回家睡个觉。”
“那时候我想,就当洪海波死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谁知这样竟也不行。”
“一日我路过一家烧烤摊儿的时候,那摊主偶尔在我店中买些杂物,也算熟识。他与我攀谈起来,说起昨日洪海波在他这里烤鱼吃,他夸洪海波找了个好老婆,精明能干,家中不知挣了多少灵石。”
“洪海波当即就不高兴了,他表示家中的大凡小事都由他做决定,我不过是听他指挥,终日看店而已,哪里有甚本事。”
“有本事的是他,我就是个靠他养活的无知妇人。”
“那摊主素来见他每日在街上闲逛吃酒,心中不信,只是也不好落他面子,当场恭维了他几句。第二日刚巧又遇见我,便向我求证。”
“当时我听得此言,禁不住怒火中烧,平常他一家薄待我,我也只打落牙往肚里吞,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如今这个窝囊废,就是在一个卖烤鱼的面前,也要吹牛吹到天上去,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怎不叫我寒心?”
“我从无到有,数十年来一个人日捱夜捱,做到燕山派金丹真人身家前十,虽不敢和传承千年擅长经营的金丹世家比,传承三、五百年的金丹家族,却也没一个有我做生意这般厉害。”
“怎么我就成了他与市井小贩吹牛的笑柄呢?”
“我一怒之下坚决要与他和离。”
“洪海波的亲友不过是筑基小族,胳膊自然拧不过大腿。他家与我吵了三年,得了两间价值一千万灵石的旺铺,才同意了和离。”
云翩翩是个不太爱面子的人,对思路和离的关键点完全没有感觉。
为了摆脱窒息的原生家庭而仓促成婚,她能够理解。不能理解的是,娘家和婆家人推怀有身孕的她出来挣命,事后她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难道是怕孩子出生后没有爹?
那生下孩子后受到诸多冷遇,她也该清醒了啊,为何要等到洪海波与卖烤鱼的颠倒黑白,往自己脸上贴金,才幡然悔悟?
云翩翩问道,“你当初跟洪海波在一起的时候,灵石是合在一起花,还是各管各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赚到了大笔灵石,当时这笔钱又归谁管,家中的日常用度呢?”
“刚开始我们一人凑了一百万灵石,开了一家寒碜的法衣店,钱都是放在一起花的。只不过我来管,比他挣得多,渐渐就都由我来管店了。”
“法衣店开了一年,这期间我们成婚,也花了近百万灵石。”
“婚后我每月给婆婆十万灵石家用,再除去家里和店中一些不眼儿,却必须支付的琐碎开销,每月下来,店中纯利润五十万灵石左右。”
“后来我意识到没有制衣工坊的法衣店,利润太薄了些,正好得了消息,有人要转让一间闹市区的丹药店,便寻人与我一起将丹药店顶了下来。”
“当时燕然石坊市,远没有现在红火,接手那间丹药店,只需三千万灵石。我便将法衣店作价五百万转让了出去,加上以往的积蓄,凑足了一千万灵石。”
“我朋友出价两千万灵石,加上她有经营丹药店的经验,占药店七成股。我出价一千万,占三成股。”
“我日日夜夜都守在丹药店中,学着打理丹药店,朋友也放心我的为人,便慢慢将药店完全交由我管。”
“一年后,我赚到三千万灵石,便还了洪海波五百万灵石。剩下的灵石继续扩充店面,将隔壁一家生意不好的炼器铺子顶了下来,又开始做起了炼器的生意。”
“我与洪海波合伙的法衣店,都是我在打理,但我绝对没有占他半分便宜。也就是最早与人合伙入股丹药店时,本钱不够,便将法衣店的资金全部投入进去,才得以入局。”
“资金周转过来之后,我便将原本法衣店中赚到的一千万灵石一分为二,连本带利全还给了他。”
“他拿到了五百万灵石,又自去开店。只不过没了我的帮扶,他开店全凭运气,亏多赚少。”
“后来他渐渐也懒得开店了,整日在街上游荡,没灵石花了,便找我要。”
“我与他原本感情也还好,就为了他既不肯照看我开的铺子,自己开店又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便争吵不休。”
“后来,我也不想再和他吵了,每月给他一万灵石,买个息事宁人。”
“婆婆老是惯着他,以往我给婆婆家用从不吝啬,后来我发现,她偶尔会将家用,贴补给儿子喝酒、赌钱之后,便一月只给婆婆一万灵石家用。”
“自此洪海波、婆婆和小姑,他们三人都对我十分不满。”
问题的症结找到了。
云翩翩想来,按思路的脑子,她不太可能在婆家混得那么惨。
问题在于,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灵石掰成两半花的性子,过惯了艰苦朴素的日子。为了早日攒够灵石开店,她从不曾为自己添过一件新衣,买过一枚灵石的灵食解馋。
她能容忍婆家一家子都趴在她身上吸血,却绝不会甘心让他们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
夫君不成器,她本想好好管一管,把他拉回正道上,婆婆却又一味地溺爱、惯着儿子,指责她不贤惠。
她与夫家,便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