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乐怡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徐加希见没他什么事，也出去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来星闻之前就说好了的，除了苏瑾悠单独安排给他的工作，没有其他任务。李湛深也知道这一点，让他安心待在小组，有事其他人会担着。
苏瑾悠手头上有两单报道和一期「湾区最前线」的节目策划要跟。
但她没能静下心来工作很久，就被人打断了。
廖深明门都没敲，直接推开门冲进来。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他的身后还跟着郑思意。
余乐怡追在最后面。
苏瑾悠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直接冲上楼梯闯进来，余乐怡根本反应不及。
苏瑾悠递给余乐怡一个眼神，让她站到一边别出声，转而看向廖深明，皮笑肉不笑地说：“好歹是个采编主任，没人教你基本礼仪吗？不懂进上司办公室要先敲门？”
廖深明十足一只红冠斗鸡，来到她的办公桌前，仰着头，低垂眼皮看着她。
“徐副总说了，秦总监休假期间，由我协管新闻部，我和你都是采编主任，大家平起平坐。”
苏瑾悠哼笑一声，摊了摊手，“想跟我平起平坐啊？文件呢？”
她用手指了指他的嘴巴，挑了下眉头，问：“该不会以为凭你这张嘴随口一说就是了吧？”
廖深明神情一愣，他哪来的文件？
有徐副总支持是一回事，但他从来都是口头上说一说。
调个人进新闻部还讲得过去，真要发正式文件提升廖深明的权限，让他越过苏瑾悠去，人事部和行政部都不可能替他出这个面。
这是明面上插手秦斯泽的事，没有部门敢。
苏瑾悠垂下头，继续审核文件，眼神都懒得再给他一个，语气更是冷淡。
“文件都没有，还不如滚下去问问大家，一个总采编主任，一个采编主任，谁认可你跟我平起平坐了？”
见廖深明气得语塞，郑思意上前跨出一步，“我认！”
苏瑾悠差点被她逗笑，唇角扬了个弧度，还是忍住了没嘲笑出声。
“也是，没他，光凭你写的那些垃圾也进不来新闻部，你确实得认他。”
“你！”郑思意一步上前，“你什么意思？”
苏瑾悠不答她，将最后一份签好的文件夹放到一旁叠起来的文件上头，又拿起电容笔，拉过平板开始审核节目选题。
“到底有什么工作要请示我？我没时间和你们闲聊。”
廖深明愣在原地，他明明是要上来找苏瑾悠对质的，竟然几句话就被她扭转局面，从主动变被动，对质变请示。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苏瑾悠等了几秒也没听见声响，头也不抬说：“不说就出去。”说完也不看他们，拿起平板和手机，绕过办公桌就往外走。
“我去开会，乐怡，盯着他们出去了你再走，免得又有闲杂人等摸进我办公室乱翻我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苏瑾悠正好路过郑思意身边，明显感到对方全身打了一个猛烈的激灵。
“是。”余乐怡目送苏瑾悠走出走廊，才走到廖深明旁边，抬手向门口示意。
“两位，麻烦出去。”
廖深明猛地回过神来，转头追出去，终于在苏瑾悠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追上她，手里挥舞着余乐怡刚才下发给各组的节目单。
纸张在空中不断晃动，发出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哗哗”声。
廖深明对着苏瑾悠的背影大喊道：“你凭什么撤了那单冻薪？你知不知道这条题有多劲爆？你知不知道网上对这个话题讨论度有多高？其他媒体都播了，就我们星闻台一点声气都没有。”
办公区所有人都被他的叫声惊得仰着头看过来，有好些还站起了身。
周柠夏和RR还有肖紫瑶见和苏瑾悠有关，也赶紧离开座位走过来。
郑思意见越来越多人聚拢过来，一手指着苏瑾悠，意图恶人先告状。
“说！你是不是怕我抢你风头？”
苏瑾悠听到这话，心里冒出一个想法，直觉让她摸出手机，按下录音键。
她侧头看向郑思意，不屑地说：“什么风头？你是想说报假新闻的风头吗？”
她故意加重“假新闻”三个字。
“什，什么假新闻？”郑思意硬着脖子说，“你查证过吗？这单新闻是我挖到的线索，我做的采访，你凭什么说是假新闻。”
“哦？你从哪挖到的？消息来源是哪里？受访者是谁？”苏瑾悠一连几问，任由郑思意脸色越来越白，她仍然面不改色。
余乐怡从一旁走上来，抱起双臂对上郑思意，“你的稿完全没提过采访内容，也没提受访者，不管是现场还是电话采访都没有，你将你的采访对象说出来，我去核实。”
“我，我…”郑思意被她问得口哑，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人家不愿出镜，我，我有什么办法？”
“呵！”苏瑾悠冷哼一声，明显不信，“没采访都算了，冻薪那么大的题，你去找过新闻署了？找过劳工署了？没有一个部门站出来认证，真实性都不确定，你这都够胆报？还说什么其他媒体，别人做的就一定是对的吗？全世界有那么多人犯法，怎么不见你去？”
“哦不对！”她故意停顿一下，换上一种悠哉悠哉的语气，“擅自进上司办公室偷取资料，也算犯法，是吧？”
郑思意这下彻底僵住了，一副瞠目结舌，嘴巴一张一合，迟迟发不出一个音。
廖深明见她一下就被唬住，心里暗骂一句废物，转头对苏瑾悠怒吼道：“管什么部门认证！我们是媒体，自然什么话题火爆就报什么，真不真实关我们什么事！”
他从综艺部过来新闻部之后都快憋死了，稍微挖到点热门的题材都要先查证，不给出证据证明真实性就不让报道。
以前他在综艺部就没那么多规矩，以最快速度抢热门话题才是最重要的事。
真实性往往甩后面。
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假的，当事人事后自然会澄清，反正又不是他们一家媒体这么说，对方能告得了全部造谣的人吗？
苏瑾悠眼神凝了冰，语气生冷，“新闻都不讲真实性，你学什么人做新闻？一点专业和道德操守都没有，还是带上你的人滚回综艺部做你的娱乐综艺去吧。”
“你…”廖深明气急败坏。
苏瑾悠没等他说话，又再次开口：“新闻部是一个讲究专业和操守的部门，容不下你们这种哗众取宠的人。”
办公区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两人，忽然——
啪啪啪！
一阵巴掌声响起，连带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叩叩”声，从办公区入口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