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爱国心底并不希望傻柱遭遇不幸,但面对贾家三人的死亡以及其他家庭的惨剧,傻柱为何能幸免于难?倘若凶手真是何大清,答案便呼之欲出——虎毒尚且不食子,傻柱作为何大清的儿子,自然每次都能躲过灾难!
“就是如此!”李爱国霍然起身,招来两名下属警察。
“你们立刻动身前往保定,把傻柱的父亲何大清带过来!”
“是,队长!”两名警察领命离去,李爱国重归座椅,目光深邃。若何大清始终在保定,就必须拿出可靠的不在场证明;若他不在保定,那么凶手极大可能就是他本人!
李爱国满意地点燃另一根牡丹香烟,对自己的推理颇为得意。何大清,无疑是目前最为可疑的凶手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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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妈带着痴痴呆呆的刘光远和战战兢兢的刘光福,来到了南城派出所。三人走进派出所后,二大妈直接要求与所长当面交谈。接待他们的警员虽然感到奇怪,但仍按照吩咐去通知所长。
这个时代,普通百姓与官员之间的界限还不像后世那样分明,一般情况下,想要见上一面并非难事。痴傻的刘光远很快引起了众多警察的注意。
不久后,一名警察来到二大妈三人面前,满脸笑容地说:“这位同志,我们所长暂时不在,您看能不能改天再来?”
混迹四合院多年的二大妈岂是轻易可以敷衍的,看到周围闪烁的目光,她当下拉着两个儿子走出派出所大门,重重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声哭诉起来:
“南城派出所草菅人命啊,把我儿子逼疯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此时正值围观群众众多,听到二大妈的哭喊,又目睹旁边失智的刘光远和年幼无助的刘光福,众人不禁心生同情。
“这也太惨了,进来接受一次审讯,还没定罪就被搞成傻子,真是太可怜了!”
“派出所这么做确实过分,把人家儿子害成这样,连个道歉都没有,太说不过去了!”
“大家都来看啊,南城派出所出大事了,把人审傻了还不负责,简直没天理!”
围观者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敢于仗义执言
对此,赵大彪也感到束手无策,他点头应承着。
“给,我给,您到底要怎么样?”
二大妈抬起眼帘瞥了赵大彪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发出一声冷哼。
“赔我三千块钱,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
“什么?!”
赵大彪噌地站起身来,满脸的难以置信直盯着二大妈。
“三千块?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我知道,给不给吧,不给的话我就继续闹下去!”
在二大妈心里清楚得很,一个技术熟练的一级工人,一个月大概能挣二十七块大洋,一年算下来也就是三百上下。这三千块大洋,相当于一个工人十年的血汗钱。她觉得刘光远如今成了这样,自己若有个三长两短,两个弟弟未必真心愿意照顾痴傻的哥哥,所以她需要一大笔钱作为保障,确保自己离世后刘光远也能过得安稳。
这笔钱,自然只能向导致刘光远变傻的南城派出所索要。在二大妈看来,三千块大洋还远远不够补偿刘光远失去的未来价值。
赵大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若是二大妈只提四五百块大洋,他咬咬牙也就答应了,但这三千块大洋,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没有,三千块太多了,我们真拿不出来。”
二大妈听罢,拽着两个儿子准备离开。
“好,那你就等着吧,我不仅今天要闹,还要去报社曝光你们的事!”
赵大彪颓然坐下,愣神片刻,抽出一支香烟点上。
“随便你,这是派出所,可不是银行!”
二大妈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见赵大彪依旧没动静,她转过身,语气坚定地说:
“两千五,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的未来就值两千五块大洋吗?”
“我还要为儿子治病,赵所长,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不答应,我们就去报社、去政府,咱们好好评评这个理儿!”
听到这里,赵大彪的脸色一阵抽搐,随后紧咬牙关做出了决定。
“行,我给!”
半小时后,二大妈带着两个儿子满意地离开了南城派出所。今日之事,派出所自知理亏,只能乖乖掏钱赔偿。否则,二大妈必定会闹到报社和政府,让南城派出所颜面扫地。
待他们走后十来分钟,赵大彪关上派出所的大门,召集所有警察开会。
“你们审讯手段过于粗暴,害得所里损失了两千五百块大洋,这个月大家的奖金都没了,都好好反思一下,以后对群众态度要温和一些!”
在众警察一片哀叹声中,赵大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赔偿给刘光远的钱不可能由他自己承担,只能从派出所的备用资金中扣除,代价便是南城派出所全体警察本月奖金泡汤,当然,他也包括在内。
此刻,赵大彪暗自庆幸,幸好傻柱恢复正常了,不然可能又是一笔巨额赔偿。不过,那个方源,应该不会也来找派出所要赔偿吧?
赵大彪想了想,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毕竟,方源是个孤儿,在院子里人缘一般,估计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此时,绿皮火车轰隆作响,何雨水满心欢喜地看着窗外风景,而傻柱却心情沉重。他带着何雨水前往保定,目的是将何雨水交给何大清,然后自己返回四合院,与那位可怕的杀人凶手决一死战。因此,这一次他和何雨水很可能是永别,这一点他并未告诉何雨水,后者还以为他们是去找何大清,然后三人一起生活。
下午三点左右,傻柱和何雨水下了火车。
“哥,我们怎么去找爹呢?”
傻柱拎着行李包,迈步向前。
“跟我走,先去派出所!”
派出所可以查询相关人员的住址信息,但一般人是不会帮这个忙的。然而傻柱和何雨水是来找亲人的,派出所自然乐意帮忙。
当时的保定还是个小城市,他们很快找到了当地的派出所,亮出证件,请求警方帮助寻找何大清的下落,对于这样的寻亲求助,派出所的警察们自然是乐意提供帮助。
那个年代没有电脑系统,一切都靠纸质档案记录,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查找,傻柱和何雨水终于得到了何大清现在的住址。
“芙蓉南街一百七十八号,走吧,雨水!”
傻柱牵着一脸兴奋的何雨水离开了保定派出所。大约半个小时后,两名来自四九城南城派出所的警察也来到了保定派出所。
“你们好,我们是南城派出所的,麻烦帮我们找个人,名叫何大清!”
夜幕降临,芙蓉南街一百七十八号。
一栋看似普通的房屋内,一场争吵正在上演。
“何大清,你每个月赚那么多钱,一半多都寄给你儿子,我们这一家子日子怎么过!”
歇斯底里咆哮的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此刻她面目扭曲,手指直指何大清鼻尖,怒不可遏。身后,白寡妇的三个十多岁的儿子同样愤恨地瞪着何大清。
当年白寡妇拐走何大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何大清帮她养这三个儿子,如果何大清不从,她便扬言揭露他们的私情,让何大清身败名裂。
来到保定八年以来,何大清一直未能找到正式工作,只能奔波于乡间做宴席以赚取工钱。然而近两三年来,乡间的宴席生意日渐萧条,何大清收入大幅减少,这让白寡妇十分不满。尤其当她发现何大清每月都往四九城寄去十块大洋时,更是怒火中烧。
“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啊!”面对白寡妇的责骂,何大清低声辩解,心中对傻柱兄妹其实日思夜想,所以他才会八年如一日地给四合院寄钱。可未曾想到,中海拿到钱后,并未还给傻柱他们,反而处心积虑地打算利用傻柱养老。
“傻柱他们自己能照顾自己,用不着你的钱,你现在要养活我和我的孩子们,不然我就去派出所举报你,说你当初强迫我!”白寡妇威胁道。
听到这话,何大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消停些,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白寡妇却突然冲上前去,抄起身边的凳子就要砸过去。
“没钱,日子还怎么过,散伙算了!”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踹开。
傻柱面色铁青,拉着何雨水从门外闯入。看着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何大清感觉似曾相识。
“你是……?”
傻柱沉声道看向眼前的一幕:自己的老父亲蜷缩在炕角,白寡妇高举板凳恶狠狠地看着他,三个半大小子满怀敌意地瞪视着破门而入的他们。
“爹,我是傻柱,她是雨水!”
“傻柱,雨水?”
何大清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惊讶,旋即化作喜悦。
“你们怎么来了?”
“何大清!”
白寡妇尖叫一声,瞬间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你今天要是敢跟这两个兔崽子走,我就去派出所告发你,让你蹲大狱!”
面对此景,傻柱怒气勃发,何雨水则满脸愕然,何大清内心苦涩无比……
显然,今天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团聚时机。
“你冷静点,总得让我
“什么?我杀人了?”何大清瞠目结舌,完全懵住。
他原以为是白寡妇举报他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万没想到竟扯上了杀人案。这在他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杀人?”白寡妇同样惊愕不已,她与何大清共同生活了八年,深知这个男人虽是个杀鸡都得闭眼的厨子,实则胆小如鼠,断然不敢做出杀人的事。
“爹!”何雨水也是一脸困惑,怎么警察会认为何大清是杀人犯呢?
然而,何雨水很快明白,在南城派出所,被冤枉的人不少见,现在辩解无济于事,不如保持沉默。
此时,傻柱在她的提醒下突然想起了方源。上次他们四人被带进派出所严加审讯,除了阎解成变成痴傻外,方源和刘光远至今仍未能恢复神智。想到这里,傻柱心中满是悲凉,难道自己的老爹也要落得同样的下场吗?
铐上何大清的警察瞥了一眼白寡妇:“你是和何大清同居的是吧?你也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你的口供。”
“啊?我也要抓?”白寡妇一脸懵逼,此刻她后悔自己出门来。但在这个时代,面对警察的命令,只能服从,不能反抗。
于是,白寡妇也被戴上手铐,连同家中的三个少年一起,全家都被带走。傻柱和何雨水目睹这一幕,全然愣住。
凌晨时分,从保定开往四九城的火车抵达目的地。早上七点半,何大清、白寡妇以及她的三个儿子,被带到审讯室接受详细的调查。李爱国见到傻柱,对他的担忧表示保证绝不会把何大清审讯成疯傻之人。昨天派出所因为刘光远的事情赔了两千五百块钱,加上所长赵大彪的警告,所有警员都不敢再采取暴力审讯手段。尽管李爱国对此有些许不满,毕竟快速审讯的压力来自于上级,出事之后却要求大家共担责任,让他觉得颇为不公。
安抚好傻柱后,李爱国让其带着何雨水离开派出所,然后板着脸走进审讯室,决心亲自审讯何大清,但坚决避免将其逼至崩溃边缘。
看着严肃的李爱国在自己面前坐下,何大清不禁打了个寒颤。
“姓名!”
“何大清。”
“年龄!”
“四十八。”
“职业!”
“厨师。”
傻柱与何雨水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沉重。原本投奔何大清的决心转瞬化为泡影,如今何大清也被抓走了。
“一大爷,不是我不听您的话,只是世事难料啊!”傻柱感叹,心气稍显低落。
“哥,我不想离开四合院!”何雨水坚定地说,“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听着何雨水略带哀求的声音,傻柱心软下来:“好吧,你想待在哪就待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