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公公对胡福说,初五早起去买菜,让他联系桌椅板凳和大厨。
胡福表示记住了,他也跑进了我的房间里看了一下阳阳,毕竟是他的血亲侄子,看着他的表情也是十分很开心的。
胡顺的爷爷是家里的老大有兄弟好几个,但公公就弟兄一个,有两个姐姐。堂兄弟倒是有几个。
婆婆是个主贵的,进公公的家门一下子给公公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给公公开了枝散了叶,成为有功之臣。
婆婆坦言自若不结扎,国家政策允许,她还不定生了多少个儿子呢!
公公比婆婆大了七岁,处处都谦让和疼宠婆婆,使得婆婆脾气一度的气焰嚣张强势,不论在家还是邻里,她那张嘴都是不吃亏的主。
在阳阳第九天的时候,公公的大姑来了。
看她的年龄有七十多岁的样子,听说她没有儿子,也不能说没有儿子,只是死了,还是个烈士。
她的儿子是她的伤心事,也是她的逆鳞。
我公公一看见就赶忙欢喜地迎了上去,拉着姑奶奶的手说:“大姑,你来啦!中午就在这吃饭吧!
我回来四天了都是在小顺这屋烧饭吃。我这会做饭,我就天天做给他们吃,小然吃的好,奶水也充足,孩子有奶吃也好带。”
“噢?那感情好啊!小孩子吃的饱,睡足觉,长的快!不闹人,大人也省心呢。”
“不闹!这个孩子是个省事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即便是醒了,两个小眼在那突突的睁着,也不哭。
大姑,我给你说啊,这个孩子也是个会捡时间的!”
公公说到阳阳生辰,立马神采飞扬。
“怎么讲?”姑奶奶挑眉问自家大侄子。
公公却笑不语。
“说啊?你这孩子怎能这样?说个半截话,吸引过人,咋又不说了呢?”
姑奶奶说着又看向我问,“顾然,你爸想说啥?”
这时婆婆插进话来道:“你侄子说他孙子会选时间出生,半个月前,大家都忙起花生,现在花生都忙清了。等俺家摆过酒席后,要不了多久又开始忙了掰玉米,割稻子。”
“嗯!我滴个乖乖还真是呢?按那次顾然打保胎针来算,这个小东西还没到月呢,按日子算,还得一个星期才到月份!”
待姑奶奶说完话,公公笑着说:“你们都没说对我想说的话!”
姑奶奶狐疑,“那你是啥意思罕?你姑我年纪大了,心笨,猜不透你想说啥?”
姑奶奶说着还拍了公公一巴掌。
公公这才笑着说:“大姑啊,你这侄重孙是个精的,现在上学不像过去了,在年龄上卡的紧,不够六周岁不让上一年级。
俺家阳阳是8月29号生辰,你看30、31号过后就是9月1号。这上学不正好卡时间吗?
那要是足月生,就是9月12号,就是超过那十多天,就上不了一年级,孩子若是个笨的也无所谓,早上一年,晚上一年,都无所谓。
若俺阳阳是个聪明的,耽搁了一年,不是憋屈吗?”
姑奶一听,点点头道:“还真是这个理儿,你别说,这个小东西还真是会选日子呢!哈哈哈……”
“哈哈哈……”
姑侄二人的笑声在我家小院里升起。
笑声过后,公公抓起姑奶奶的手道:“大姑啊,侄得谢谢您,没有您的关心操持,就没侄这一家人!”
说着松开姑奶奶的人,搬来一把椅子,把姑奶奶扶着坐下,然后又给姑奶奶倒了一杯水,道:“大姑啊,您给侄挑的媳妇好呀,是个能干的。”我那丈母娘也是个好的,我这五个孩子都是她老人家来帮忙给我带的!
您今个儿,就安生地在坐着,侄这就烧上一桌饭菜招待您!
这是您的娘家,也就是您的家!
您更是这个家的大功臣!”
“好好好!看着你成了一家人,大姑替你高兴!
可是姑这命苦啊!你表弟若不死,姑也该得了重孙了!可我终究没那个福份!
诶!不说了!咱这大喜的日子,瞧我这嘴,真是!”
姑奶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似的,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大姑,都几十年过去了,您老也该走出来了,您老都这么大年纪,何必自己折磨自己?三丫在家招婿不也挺好的?给您生了三个孙子!把门户立起来就成!那三个孩子都成人了,大姑您想得重孙,那还不快?
好了,别七想八想了。
趁侄在家待几天,您老就别回去了,就在小顺家住,侄天天烧饭给您吃!”
“好!”姑奶奶感动地笑着,眼里有泪花。
午饭过后,姑奶奶还是走了,反正也没多远。
第十一天,吃过早饭,公公特意去三棵树买来几张红纸,一支毛笔,一瓶墨汁,一瓶黑墨水,两支钢笔。
回到家中,把红纸裁成大小均一的纸张,然后用线给缝了起来,用来做记录收礼的帐簿。
另外在一张红纸的上首写上“喜报”两个大字。
再往下写的内容是:
9月8号,农历八月初六,胡府得孙摆宴,喜迎八方宾客。
公公把红纸喜报贴在我家院门外东侧的墙上,这就表示大摆宴席,接受所有前来道贺的人。
昨个晚上,胡顺就带钱去了三棵树胡福的小舅子家,天没亮就去了县城买菜。
十点来钟买菜就回来了,同时送桌子板凳大锅灶的也来了,同时还送来了烧锅用的木柴。
婆婆去招呼本家的过来帮忙摘菜洗菜。
王珍也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先去把她家门窗打开透透风,打扫一番,把晚上所能用得上睡觉的席子,薄被,枕头都拿出来晒晒。
本家的男人们侧把客棚给搭起来,客棚紧挨着婆婆和胡福的屋墙,搭了五间。
公公准备前院子摆上几桌用来款待我们顾庄的亲戚。
在胖嫂子家,摆上几桌用来招待郭庄的亲戚。
一切安排妥当,准备迎接明日的到来。
翌日清晨,胡娟带着儿子风尘仆仆的过来,她是乘坐的早班公共汽车,坐了一夜的火车。娘俩个眼底都泛着青色,都是满满的疲惫。
我连忙把娘俩个迎进屋,打来水让她娘俩洗洗,然后去灶间用鸡汤做了几碗荷包鸡蛋面条,我用汤盆把饭都盛了起来,放在托盘里,我又炒了一盘酸豆角,炕了三个馒头,一并放在托盘里端进了堂屋。
我知道婆婆不喜大姐,但此行她是奔着我来的,我要把我的温暖和笑脸呈现给她,要让她感受到这里是她的家!
饭还没吃完,婆婆就过来使唤大姐:“胡娟,一会儿吃完饭,就去烧茶,多烧几瓶,一会儿顾然的两个娘家来人了,要招待。”
大姐笑着答应。
“妈,让大姐睡一会儿,她和楠楠赶了一夜火车……”
外面都忙的踢哩掏通的,她能睡的着?
十点半的时候,东面大路上放了鞭炮,示意毛孩姥爷家来人了,由于我娘死的早,来办事帮忙的都是这样说。
听到炮声,我也站在大门前准备迎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红色的电动三轮车,车头用红布扎着花球坠在电动车前面大灯下面,两条红带系在车把上。
开三轮车的是我大哥,居然是我大哥!
他冲我笑,露出一口的白牙。
“顾乐和顾欢说,许愿过等你生宝宝,就送你一辆电动三轮车。看!你侄子侄女没白疼吧?”
我也对着大哥笑,笑的眼里流出了泪花!
我万万没想到,大哥居然真的送给我一辆电动三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