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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出师不利?师出有名!

1992年12月25日,星期五。

这一天对于美国、英国等部分秉持欧洲文化的西方国家来说,重要程度不亚于中国人的大年初二,是寻亲访友共度佳节的好日子,也是圣诞节长假正式开始的标志。

拉塔恩倚坐在全封闭阳台的躺椅上,看着天边泛起穿云破日的霞光,连着下了三个多星期的大雪在今日凌晨平息,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他低下头,给了臂弯里与他一同枯坐一夜的卡珊德拉深深长吻,对面皮发红发烫的磁场癫婆说:“我要出发了。”

卡珊德拉将手掌按在他心口,感受着那颗比巨龙更加健壮的心脏在厚实骨板下沉雄地跳动,浅笑说:“若你开学还不返回,我就杀向魔多恶土,把你逮回来。”

晾衣架上,阿里曼歪着头:“会说人话不?”

“一言为定。”拉塔恩摘下右手中指上的噬魂魔戒,将其戴上卡珊德拉的左手中指。被封禁了魔力之后,此物于他已然无用。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卡珊德拉放下,拿起来自格里戈维奇的圣诞礼物——四条色泽晦暗乌沉的镣铐,分别锁在手腕脚腕上,长长的锁链如蟒蛇般自行盘绕上小臂小腿,表面浮现出于头上禁锢圈一致的雕文。

拉塔恩微微战栗,五重封禁下,体内二十万匹力量完全境界的力量也消失了,与其一同沉寂的,还有那些不知是从心底诞生还是被外力侵染的杂念。他从未如现在这般弱小,也从未如现在这般灵台清明,念头通达。

就像那只老猴子说的,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前往东土,直面大逆,摧毁魔戒。

招招手,缩成猫儿大小的爆虎跃上拉塔恩肩头,钻进他厚密的红发中舒舒服服地盘踞下来。阿里曼急忙振翅,停在他肩头。穿过客厅,他对核弹精邱芜小姐颔首致意。轻轻将主卧的门推开一条缝,满月女王抱着枕头睡得正香,姣好白皙的面容上已生出淡淡细纹,像刀子一样刻进了拉塔恩心里。

半神不会随着时间老去,只会在磋磨中衰弱。

“我会让拉达冈付出代价的,妈妈。”拉塔恩极轻地说道。他曾是那么崇拜“英雄”拉达冈,为自己一头与拉达冈同色的红发为荣,现在他已经知晓了那段被尘封的婚姻,也看清所谓的“英雄”,不过是一条被黄金律法拴着链子的“忠犬”罢了。

关上主卧的门,拉塔恩转身,见拉卡德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对于这个一母同胞并且长得非常显老的弟弟,作为大哥的他叮嘱道:“不要再被蛇迷惑了双眼。妄图吞噬神明,只会被神明吞噬。”

曾与噬神大蛇融为一体的拉卡德尴尬地摸了摸刚长好不久的鼻子:“还不坏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呢。”

“菈妮告诉我的,她是所有半神里唯一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踏入新时代的人。”

“有种成年后被抓到偷看色情影像的感觉……还不坏啊,毕竟我终于回到了真正的家人身边。”拉卡德将半截手臂伸进喉咙里,自深处拔出一柄阴刻着繁复花纹的黄金双手圣剑,“魔多遥远,你这一路注定不会平稳,带上我的剑吧。”

拉塔恩接过黄金圣剑,将其插进自己的心口,再拔出时,血液填满了剑身上每一条纹理,将它递还给拉卡德,说:“我离开此地,诸方势力必定蠢蠢欲动。你带着我的心血留下驻守,危急时刻,便将血焰点燃,我会知晓。”

拉卡德双手接过染血圣剑,仰头吞入腹中,道:“还不坏啊,我记住了。”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昨晚那两个女孩回家去前,拜托我一定要将这个给你。”

见老弟又把手塞进了嘴里,拉塔恩不动声色地后退一小步:“你要是呕出来我就把马桶刷插进去。”

“别提你那倒霉马桶了,我昨晚好悬没摔死在厕所里。”拉卡德修辞并不夸张,拿出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礼物盒,“给,她们俩送你的圣诞礼物。”

盒中是个小人偶,材质不明,是拥有四条手臂的浅蓝色皮肤的女性,拥有一张真实一张虚幻的面容,戴着雪白的宽檐尖顶巫师帽,素色的连体裙外罩着毛皮斗篷,四只手掌交叠在小腹上,连细微部分都做得很精致,只是入手时让拉塔恩也感受到一丝冰冷。

拉塔恩惊奇道:“这不是雪魔女吗?菈妮的魔法老师。”

“对,你和玛莲妮亚干架的时候,菈妮用死亡卢恩杀死了自己的半神躯体,灵魂附着在一具仿照雪魔女样貌制造的人偶上行动。”拉卡德朝人偶扬了扬长满胡子的下巴,“所以这是仿照仿照雪魔女人偶的人偶,真绕口,但还不坏啊。”

肩上的阿里曼:“会说人话不?”

拉卡德:“我开始讨厌你了。”

“这丫头……”

把娇小菈妮放进脑后的头发里,拉塔恩用力捏了捏拉卡德的肩膀,走去推开自己的房间。

那张自购入以来就从未睡过的床上,科林微张着嘴,呼噜震天响;但丁把军装样式的校服换成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红色皮质长风衣,袒露着绑有枪带的胸膛,正在吃他的圣诞礼物——蜂蜜公爵节日典藏版比比多味豆,比普通版比比多味豆多了烤火鸡、槲寄生、塑料彩球和圣诞树四种口味;源清隆着一席青衫,腰侧挂着不死斩,照着窗户玻璃中的倒影用龙牙梳子梳着满头富有光泽的青丝。

“都收拾好了?”拉塔恩问道。

但丁踹了科林的屁股一脚,科林哼唧着翻了个身,依旧没醒。源清隆用魔杖作簪,固定好发髻,阴柔的粉红嘴唇挑起一抹昙花般俏丽的浅笑:“就差这懒鬼。”

阿里曼飞到科林脑袋旁边,伸长了脖子,发出惟妙惟肖的公鸡打鸣声。科林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又翻身用枕头捂住了耳朵,于是阿里曼照着他脑门重重一啄。

咚!

“嗷——”科林弹射起步,从床上蹦了起来,还不等他龇牙咧嘴地捂住额头,但丁眼疾手快地把装满各种杂物的旅行包塞进他怀里,沉重的包裹压得他重新跌坐回去,满脸写着没睡醒的懵逼。

“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早上好)。”源清隆笑着说,“你可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干什么。”

“没忘没忘……”科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刚梦到传说中的满汉全席呢……这包里什么东西这么沉?”

“各种调料,便携式炒锅,折叠款坩埚,还有一套餐具。”但丁如数家珍,“你总不能指望我们一路上总能找着地道的中餐馆,哥们儿。”

“好吧,累死总比饿死强。”科林认命似地说着,边找袜子边问,“我们第一站去哪儿?上次你们说了我没记住。”

“大不列颠。”拉塔恩说,“或者你可以叫它的新名字:努凯里亚。以我兄弟安格隆曾经的母星命名,现在那里是他的领地,也是抗击绿皮兽人的前线。”

科林肃然起敬:“那这一背包东西的重要性大大提升。打从被中餐养刁了口味后,我这个英国人都吃不下英国菜了。”

“你这家伙,就知道吃!”但丁笑道。

卡珊德拉走过来,说:“车在楼下等着了。”

拉塔恩点头,蹲下身去用力抱了抱她,从她手中接过碎星大剑,交叉着挂在腰后,对自己交心过命的朋友们说:“出发吧。”

但丁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君权号咋办?”

“我把君权号的控制权分成三份,交给三位校长了。”拉塔恩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希望他们能明白我这番举措的含义。”

————

芝加哥机场,一条没有标注编号的跑道上,由昂热校长友情提供的湾流V型私人飞机“斯莱普尼尔号”静静停靠着。它的尾翼侧面绘制有北欧神话中奥丁的坐骑,八足神马斯莱普尼尔的黑色剪影,洁白的外壳在早晨阳光下反射出星辰般的辉光。

早已等候在此的贾·考拉尔遵照礼仪规典,向乘坐大运卡车而来的拉塔恩单膝跪下,双手大拇指交扣在胸前,用清越如歌的声调说道:“如我生父的大人,愿帝皇注视您。”

红犬艾戎抬手在胸口随意比划了一下,丝毫没有要跪的意思,粗犷的脸上拧出一个桀骜不驯、甚至可以说颇为挑衅的笑容,梗着脖子简短地问候:“早啊,大人。”

卡彭特,稚嫩的烈阳千子,拄着渊智玉杖,单手抚胸深深致意,本就情感缺失的他在继承了猩红君王的血脉变得更加漠然,一丝不苟地说:“烈阳永照,智慧长存。”

最后是冈斯坦,来自孤山的矮人将胳膊肘搭在当成拐杖的长柄斧上,厚斗篷下穿了一件锁子甲,莫西干发型旁光裸的头皮与下颌浓密的络腮胡形成鲜明对比,不耐烦地说:“大步佬,怎么才来?”

“急躁是成就事业的最大敌人。”拉塔恩施施然道,他已经在这一点上吃过银河系级别的大亏了。抬手示意考拉尔和卡彭特起身,“甘道夫可曾现身过?”

艾戎冷笑:“那老货临阵退缩了!贪生怕死的——”

咚!

一杆光润的木杖不轻不重地敲在艾戎后脑勺上,身披灰袍的甘道夫咂吧着烟斗,斜眼瞥向狂战士:“居然在背后编排老人家,真没礼貌。”

艾戎怒火上升,气得要咆哮,但甘道夫朝他喷出一口烟气,居然呛得这位两心三肺的超凡战士连连咳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拉塔恩没搭理红犬,向老人询问:“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灰袍巫师深深看了拉塔恩一眼,皱了皱鹰钩鼻,写满睿智与沧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你自封了灵能?那可是你父亲赠予的礼物,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如何我都会走完。”拉塔恩面无表情,“有什么问题?”

甘道夫语调上扬:“如果说我能帮你把头上的东西摘掉——”

阿里曼叫道:“会说人话不?”

“你在质疑我的选择?”拉塔恩针锋相对,“甘道夫,你僭越了。你手中可没有燃烧的黄金鹰杖。若你真全心侍奉黄金王座上的他,那就像尊仰他一样敬重我。”

“傲慢的小子……我若不这样对你,你又怎么知道我全心侍奉黄金王座上的他呢?”甘道夫闷笑道,用烟杆指了指碎星大剑,“想走这条路,我不拦你。但你的兵器太凶,血腥弥漫,戾气深重。这样下去,怕是走不远哩。且让我来给你……化一化!”

说完,他也不等拉塔恩反应,木杖一顿,口中喷出道烟箭。拉塔恩拧眉,抬手要挡。烟箭却一分为二,径直绕了过去,扑向红狮子腰后的巨兵,将其形态在滚滚浓白中变形,分二化四,四肢的锁链都在低沉金属嗡鸣声中,在末端缀上了一根雕刻着金黄磁感线的漆黑钝钉。

“这样就好多了。”甘道夫朗声笑着,转身大步离去,全然不在乎拉塔恩眼中蕴含的怒意,“孩子,既然你铁了心要走无头路,那就一切都从头开始吧。”

拉塔恩脸颊上鼓起清晰的咬合肌线条,微微蠕动嘴唇:“自说自话的老不死……”

阿里曼也叫道:“会说人话不?”

“先生?马格努斯先生?”湾流飞机的乘务人员提醒道,“塔台通知我们准备起飞了,请您尽快登机。”

拉塔恩朝甘道夫的背影投去深深的一眼,将碎星大盾提起来甩到背后,“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们现在就过来。”

斯莱普尼尔号的客舱经过改造,拆掉了大部分座椅和昂热最喜欢的酒柜,还极大地拓宽了舱门,以此来尽量让五米多高的碎星将军有一个相对舒适的乘坐体验。

结果就是拉塔恩得爬着钻进飞机,仰面躺在机舱中段正中央,用特制的安全带把自己绑在地板上,以防在飞机起降过程中影响机体重心。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私人飞机骚包至极的星空顶天花板,耳边传来发动机逐渐高亢的轰鸣,感觉自己躺进了一口会飞的棺材。

他朝着机头的脚踝旁的特大号座椅上传来考拉尔关心的询问:“您还好吗,大人?”

拉塔恩语气波澜不惊:“要不咱俩换换,你来这里躺着?”

考拉尔讪讪地闭上了嘴。同时,靠近机尾的位置响起了一道听起来就文质彬彬的男声:“马格努斯先生,很抱歉我们没有给您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

“无妨,我也是前两天才失去了魔力,不然就不用临时改乘飞机了。”拉塔恩躺着,向上仰头,看着机尾处说话之人,“路麟城,路先生?”

路麟城,S级混血种,卡塞尔学院秘党成员。身姿笔挺欣长,五官清隽儒雅,三七分的发型配上粗胶框眼睛,嘴角时时刻刻都挂着和煦的微笑,如果忽略掉手里那把带有浓烈肃杀意味的大口径手枪,路麟城简直就像一名脾气好得不得了的小学老师。

“您客气,叫我小路就行。”路麟城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只在尾音暴露出一点点中国东南海沿岸口音,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眼里始终含笑,目光坦荡诚恳,哪怕他没有勾起嘴角也能给人留下温和的印象。

可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就算拉塔恩没有在《龙族》原着里得知路麟城君子外表下的残忍和凉薄;就算1992年的路麟城还没有向20年后的发妻和独子下达追杀令;就算路麟城还没有与秘党末日派媾和、在尼伯龙根建立避风港、妄图在黑王苏醒后仅存的人类的王——这位S级混血种骨子里那股自私自利、怨毒冷酷、薄情寡义的恶臭,依旧从他的毛孔中一刻不停地散发出来!

飞机升空,拉塔恩皮笑肉不笑:“我要是叫您小路,那您儿子路明非不就是小小路了?”

“哈哈,明非他不会介意的。”路麟城的笑意更甚,似乎真的为自己一岁多的儿子感到欢喜,“说起来,他出生时,我还当心明非会因为高浓度的龙血变异成怪物来着。毕竟我和孩他妈都是S级。不过我还是说服了秘党内那些老顽固,在身上绑着炸药,亲自将明非接生下来。在看到他头上没有犄角身后没有尾巴的时候,我感觉我和乔薇尼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父母。”

这个男人三言两语间将自己的好丈夫人设勾勒了出来。飞机前头,源清隆无声做了个干呕的表情,但丁看似是用手托着脸颊,其实是在憋笑。

阿里曼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番路麟城:“会说人话不?”

路麟城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呃……”

“小路啊。”拉塔恩指了指路麟城手里的枪械,“你这是要出任务?”

路麟城不动声色地收好枪,笑道:“上头派了个急活,昂热校长指名要我负责。没办法,我得听恩师的指点呀。我这也是沾了您的光,斯莱普尼尔号是昂热校长的专机,我来卡塞尔那么多年都还没坐过呢,今天总算是圆梦了。”

见路麟城不知道这是昂热听从自己吩咐后的安排,拉塔恩关切地问道:“就一个人吗?我听说你们任务的伤亡率可不低,更别提还有妻儿在等你回去,千万别逞强啊。”

“不会不会。”路麟城拿出昂热盖章的任命书,“我算是特别专员,等到了约定地点,苏联分部——啊——现在是俄罗斯分部。唉,我总是忘记改口。总之,他们会派人辅助我完成任务的。”

主动报出了地点?这是在试图瓦解防备心?

拉塔恩神色和煦,论虚与委蛇,整个银河系里都没几个比他还强的。“想必任务内容不方便透露吧?”

路麟城粗胶框眼镜后的笑意消失了一瞬,很快又重新出现:“马格努斯先生,您是卡塞尔学院最亲切的朋友。如果您对我任务的具体内容感兴趣的话,倒也不是不能……”

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卡塞尔的朋友从来不等于秘党的朋友,就像血库里同血型的血不等于自己体内的血一样。温和的语调中隐含着敲打的意味,潜台词是“摆正自己的位置”。

秘党啊秘党,你们还真是打着灯笼爬树找厕所——上赶着找死。

阿里曼扇了扇翅膀,中气十足地朝路麟城喊道:“会说人话不?”

路麟城:“……”

拉塔恩控制脸部肌肉,将五官拼凑出“善解人意”四个大字:“是我多嘴一问了,小路,很抱歉让你感到为难。”

“瞧您说的,没关系,没关系。”路麟城状似惶恐地连连摆手,却一个字也没有再多说了。

拉塔恩也乐得清静,阖眼假寐,耳畔传来动静。冈斯坦在用矮人语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人类飞行器的华而不实、花里胡哨;艾戎粗声粗气地指使考拉尔给他拿酒来,却只换得考拉尔用数百种低哥特语组合成的讽刺酒鬼的长诗;卡彭特安安静静,只有笔尖在羊皮纸上勾写的沙沙声,在写圣诞节假期作业;科林戴着眼罩闷头大睡,口水把盖在胸口的毯子都浸湿了。

斯莱普尼尔号飞出了美国东海岸线,下方是大西洋深蓝近黑的海水,波涛漫卷,破碎成洁白的泡沫。饶是搭载了卡塞尔装备部最先进的发动机,想要横跨大洋抵达安格隆的努凯里亚,也还需要三个小时十二分钟零八点二六秒。

即使被封掉灵能和魔法,又自禁磁场力量,拉塔恩的大脑依旧拥有远超从现在到四万年后所有计算机的性能,不用眼睛也能确定飞机的航速与自己此刻在地球上的位置,甚至比机载GpS更加精确。

他定神,努力适应毫无超自然力量的身体,聆听心脏跳动的沉雄低音,意识随着泵出的血液延伸向运转不停的五脏六腑,它们之间的精密配合令他也叹为观止,深感绝妙的同时隐有所悟。

继续扩散,他能以另一种形式“看”到毛细血管是如何为肌细胞注入动力,细胞器围绕着细胞核仿佛行星围绕着恒星,时刻准备迸发出原始而又恐怖的力量,让他不禁想知道,究竟是无处不在的重力引导细胞形成这般玄奥构造,还是有这般构造的细胞才能充分利用重力?

当意识再度扩张,眼耳鼻舌身五感变得无比敏锐,能单凭机载空调吹在皮肤上的暖风倒推出其内部的一个零件出现了将在九十四小时四十七分五十一秒后影响空调出风量的磨损,闭着眼也能看见机舱内所有人每一个动作并从中推演出接下来的行动轨迹,耳朵能听到——

拉塔恩猛地坐起身来,挣断了身上的安全带,头还把星空顶撞出凹陷,在千分之一秒内看向窗外,那极遥远极遥远的天边,一粒比灰尘还要渺小的黑点正拖曳着火光极速飞射而来!

他吼道:“东南十六度方向!导弹接近!”

路麟城错愕地看着拉塔恩,说:“导弹?一定是搞错了。再说了您怎么知——”

刺耳的警报声淹没了路麟城没说完的话,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飞速重复着“敌导弹,敌导弹,敌导弹”,同时驾驶舱内机长的吼叫也通过广播传了过来:“狗娘养的!我们被盯上了!所有人抓紧!”

斯莱普尼尔号尾部喷洒出绚烂的热诱弹,因为无法确定敌方导弹是红外制导还是激光制导,所以在扔完热诱弹后,从美国空军退役下来的机长开始执行紧急机动!

虽然是架客机,但斯莱普尼尔的机体刚性丝毫不亚于当今时代最顶级的战斗机,在机长的操控下,仿佛北欧神话中八足神马的灵魂真的附着在了它的机翼上,当那颗导弹无视热诱径直飞射而来时,斯莱普尼尔在接近七十度的爬升过程中猛地侧倾转向,导弹几乎是擦着机腹飞过去的!

还不等机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惊骇就撑大了他的眼皮——那颗本该落空的导弹居然拐了个歪歪扭扭的弯,奔着机头又飞回来了!

也就在这时,拉塔恩看清了这颗导弹的样子。说好听一点,它的构造非常有想象力。说难听一点,这就是一堆会飞的垃圾。各种材质的金属般用铆钉胡乱拼接在一起,四片大小形状不一的尾翼是用拆散了的渔网绑上去的,整根导弹甚至不是直的,像根五彩斑斓的金属香蕉。可就是这么一堆东西,它不仅飞了起来,速度还快得吓人!

看着那只被绑在导弹上负责扳操纵杆的绿色小生物,拉塔恩无声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平静地说:“准备弃机逃生吧。”

考拉尔也很淡定,心如止水:“如果有机炮还好说,但这是架客机,而且工艺很原始,没办法了。”

卡彭特向来是勤学好问的,“继续机动把导弹燃料耗光不行吗?”

“行不通的。”艾戎不爽地扯了扯嘴角,“因为它们都寻思它能打中。”

“会说人话不?”阿里曼急得上蹿下跳,“会说人话不?会说人话不?”

“吵死了!你这个长毛的喇叭!”冈斯坦吼道。

路麟城还想问些什么,但下一瞬间他指着窗外,面色煞白——数十枚同款的破烂飞弹穿破云层,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一样,朝着斯莱普尼尔包围过来了!

“大哥!”科林在刚才紧急机动时就被甩醒了,此刻他拉着手软脚软的空乘和大惑不解的机长走过来,被设定了自动航行的斯莱普尼尔号依旧在全速飞行,“人都在这儿了!”

路麟城指着窗外直跳脚:“导弹!导弹!”

阿里曼不甘示弱:“会说人话不?会说人话不?”

“别嚷嚷,唉,我真后悔给你做喉部肌肉改造手术。”拉塔恩示意众人朝他靠近一点,“现在,到你展翅的时候了,我的战友。”

就在屁精制导导弹即将命中湾流飞机侧面的刹那,钢浇铁铸般的巨翼陡然从机舱内舒展开来,飞溅的金属碎片将数枚导弹凌空射爆,漫天绚烂的火光将天空染成一片灼红,伴随着比轰雷更加暴戾的凶蛮咆哮,飞机机身寸寸碎裂,通体遍布赤红狂乱火纹的巨龙从中挣脱而出,翱翔天际!

大轰龙爆虎,它将体内澎湃气血催动到极限,生着森森黑红鳞片的身躯扩大到五十余米长,遮天蔽日的翼膜轻而易举地掀起暴风,宽厚脊背承载众人绰绰有余,它碧蓝如洗的龙瞳扫过那些苍蝇一样烦人的导弹,吱哇乱叫的屁精使得它眼底涌现出轻蔑之色,仰天巨口大张。

狂龙炼体·龙气咆哮炮!

巨声与血气同时炸裂,将那些屁精隔空震爆成一团血雾,飞弹则在声波中扭曲变形,好像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坚壁,自前端向后被一层层压扁,自爆,充满破坏力的爆炸此刻变成了衬托巨龙雄姿的礼花!

一吼灭掉所有导弹,爆虎打了个得意洋洋的响鼻,双翼血气翻涌,载着众人朝大西洋对岸飞去,在身后留下一道深红的尾迹。

龙背上,源清隆念动龙文,言灵·宽恕赦免了被巨声震得七窍流血的路麟城和机组人员,让他们有余力自己抓住爆虎脊背上突起的骨刺。

路麟城用袖子抹掉脸上的鲜血,惨笑道:“我们这算不算出师不利?”

阿里曼用爪子把他的三七分头挠成了鸟窝,舒舒服服地蹲了进去,“会说人话不?”

“小路啊,目光要放长远。”拉塔恩立在爆虎后颈上,双手环抱胸前,任由高空冷冽的空气吹起他厚重的红发,“我倒是觉得,这才算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