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来到昆仑虚的时候,墨渊正准备带着白浅去折颜那里,请他帮忙护法。
因为墨渊要带白浅入须弥幻境经历轮回,这是他能想到不让白浅入轮回历上神劫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须弥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感受到的是真的。
幻境会消除他们两人的记忆,未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需要有一个上神在关键时候将他们拉出幻境或者用神力稍微干预他们,所以墨渊原本打算拉折颜当帮手的。
可谁叫元霜这时候来了昆仑虚,不就被抓壮丁了,现成的帮手不用白不用,在自己的地盘墨渊也更安心些。
“玄女,拜托你了。”
“定不负所托,不过我相信你们会自己度过这些磨难的。”
须弥幻境的入口是一幅轮回图,墨渊带着白浅进入了幻境,开启了他们的虚拟轮回转世。
来之前元霜还吐槽墨渊老光棍一条,不过现在看他们俩的样子,只不过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等这次历劫归来,估计就水到渠成了。
元霜也没有干看着他们轮回转世,她不想把他们每一世的故事从头看到尾,她也怕看的人和被看的人都觉得尴尬。
于是她也自顾自地修炼,只留了一丝元神附在画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能及时纠正便是了。
第一世白浅是个官家小姐,而墨渊只是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经典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便由此展开。
扮做男子的白浅在茶楼听着这届考生侃侃而谈,聊文学,谈时事,谁是满腹经纶,谁是一肚子草包都被她看得透透的。
但是她的目光没有被那些能说会道,擅长作诗赋词的才子吸引,而是被那个一身儒雅,既不过分出头,锋芒毕露,也不会显得过于低调谦逊而默默无闻的男子所吸引。
他即便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在一众考生中也是气质最出众的那一个,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偶尔的发言也是鞭辟入里,一针见血,虽惊才绝世却不过分张扬,这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让白浅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然后自然而然为他折服。
回到家里的白浅同户部尚书父亲提起今科考生中有这么个有意思的人,让他注意一下。
户部尚书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得自己眼高于顶的女儿这般夸赞,她可是连宫里的皇子都看不上的,如今却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那个考生着实不一般哪!
先考察考察吧,如果真像女儿说的是个惊世之才,做个顺水人情也无不可,若是他并未成家,来个榜下捉婿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正巧男子家中没有长辈,无人为他操持,且一心读书,想先建功立业,所以至今未婚,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这次科考他亦是独占鳌头,都不用自己为他运作些什么,在殿试时他便以惊人的才华和实干济世之心,被陛下钦点为今科状元。
游街时白浅带着丫鬟在茶楼上,骄傲地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缓缓前进的状元郎,她就知道他可以的!
不同于其她女子扔些手绢香囊之类的东西,她将一把折扇丢到状元怀里,这与众不同的东西引起了状元郎的注意,抬头一看,对上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
命中注定般的一见钟情,之后便顺理成章,状元郎成了户部尚书的乘龙快婿,和尚书家的小姐天作之合,婚后琴瑟和鸣,感情甚笃。
不仅公正廉明,为百姓谋福祉,深受百姓爱戴。而且在朝堂上不牵强附会,言之有物,深得陛下之心,又有得力的岳家相助,更是步步高升。
事业婚姻双得意,原本应是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可就在婚后三年,两人最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男子亲力亲为,治水有功正要返京接受封赏的时候不慎沾染了脏水中的疫病,客死异乡。
可怜他夫人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无论谁劝她,她都要亲自去接她夫君归家。
她强撑着把自己夫君的尸首接回家中,操持好夫君的葬礼,找了位大师选了个风水宝地将他下葬。大家都说夫人和大人的感情真是好,可怜一对佳偶竟落得这种结局,还望夫人不要太过沉湎于悲伤之中,保重好自己。
等过了些时日,尚书夫人觉得她女儿最近的状态还不错,便提出让她再嫁,先姑爷再好,也已经归于尘土了,她女儿年纪轻轻难道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吗?
尚书夫人觉得她女儿定然是不同意的,她打算慢慢磨些日子,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不哭不闹,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和姑爷的定情信物,那把折扇。
这可把尚书夫人吓坏了,她女儿这是怎么了?话也不说,无悲无喜的,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这可怎么行!
尚书夫人以为是自己刺激到了女儿,便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说让她再嫁的事了,她想怎样便怎样吧,他们也不是养不起她一辈子。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久到户部尚书和夫人亡故,久到大家已经淡忘了这件事。
可是在送走父母后的某一天,家里的下人在姑爷的坟冢旁发现了一座新坟,那是他们失踪的夫人的坟,老爷和夫人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希望老爷在奈何桥上等等夫人,别让夫人追不上了。
不会的,她早就找大师看过了,把他们葬在这里,下一辈子他们还会相遇的,她还是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心爱的人。
其实男子死后,墨渊的灵魂就恢复了记忆,但他身在局中,无法插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浅在人世苦苦煎熬,熬到送走了她爹娘,她便安心赴死了,这些年她痛,他又何尝不痛呢?
他虽然希望下一世他们能有个圆满的结局,但是这须弥幻境模拟的是旁人真实的人生,为的便是让他们尝尽世间百苦,痛彻心扉,然后才能大彻大悟,从中超脱出来,白浅的上神劫才能度过。
所以他们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