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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放白,任葶苈才离开,烛火下只留一个空碗。

任葶苈有祝旋覆难求的家庭亲人,祝旋覆有任葶苈羡慕的自由洒脱。

二人又何其相似。

聪明人都有的傲气和克制。

一个在装疯卖傻,另一个也走不过去。

… … …

第二日的看榜,可以说是热闹非凡。舟褚实身边带着贴身小厮,祝旋覆身边被安排上了两位最不愿见到的演员柏舟和木冬。

按周大管家的话说,怕个子不高的祝旋覆,被看榜的人冲撞挤坏了。

祝旋覆却总觉得身边跟着两台录像机。

贡院对面的酒楼上,好位置已经早早订下,小二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这雅间姚公子每年早早订下来,只是最近因事不便,没能出来看榜。但早有吩咐,让小的好好招待。”

舟褚实看向祝旋覆:“竟然被打的如此重?”

“重不重要看大家的情绪到不到位。”说白了,装可怜的出不来了。

坐在窗边,贡院门口挤了无数的人。

柏舟站在一边,祝旋覆问:“木冬呢?”

柏舟幸灾乐祸的说道:“在下面给祝公子看榜呢。”

祝旋覆这才发现,舟褚实身边的小厮也不在了,想必也挤在下面的人群中,确实是件苦差事。

“你不想要赏钱?”按照惯例,公子中榜,看榜的下人要给重赏,沾福气的。

刚刚还幸灾乐祸的柏舟瞬间苦瓜脸:“清晨大公子卜卦,非说木冬更适合看榜。还说只要看前三就行。”

因为昨日任葶苈祠堂里发疯,祝旋覆如今听到大公子三个字,有些愣神。随即转头看着贡院二字,淡然一笑:“那就借大公子吉言了。”

不多时张贴榜单的士兵到了,从最后一张往前贴。

大家面对刀也不敢太上前,但还是有眼尖得能看到榜上的名字,不时有欢呼声从人群中传来。

直到最后一张榜单贴好,士兵离开,木冬立刻笑着回头,对着楼上的祝旋覆喊道:“祝公子,是一甲第一名!”旁边穿着同样衣服的舟褚实小厮也喊道:“恭喜二少爷,一甲第二名!”

第一名和第二名本就招人眼,偏偏这俩看榜的下人还是一个府上的,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的二楼这个雅间。

舟褚实一下子红了脸,更显娇俏,僵硬的想要躲闪。

祝旋覆笑对下面的恭喜声,并不住抱拳。

又端起杯:“褚实兄,苦尽甘来。终于考上了。”

舟褚实此时红了眼眶,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终是有了最好的成果!

激动、开心让他略带哭腔:“我也考上了,至此不愧家门荣光。

旋覆,这下该叫你祝会元了。祝愿贤弟你三元及第,金榜题名。

我想过会中,竟然没想到能中第二名,满意了。

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未来一个月还有的忙。”

“也是,一个月后就是殿试,虽然不会淘汰,但考的太差就丢人了。”

舟褚实以为祝旋覆说的是殿试需要认真准备。

“到时一同骑马游街。”

二人碰杯,哈哈大笑。

一时春风得意。

就在此时,雅间门被敲响,四十多岁老奴,蔑视的看都不看雅间内的人。

“我家主人有请祝会元到隔壁安字间一叙。”

舟褚实刚想上前拒绝,祝旋覆一把拉住,笑着点点头:“在下一盏茶后便到。”

关上门,舟褚实:“酒宴这事你素来都是能躲则躲,今日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就应了。”

“来人傲慢无礼,想必主子身份高贵。

而且如此年纪,声音尖细,脸白无须。”

“太监?”

祝旋覆点点头,看向柏舟。

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的柏舟点点头:“是太子身边的太监。”

此时木冬也回来了。

“太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舟褚实脸色大变。“你不能去。他。。。他。柏舟你快去请大哥来!”

祝旋覆立刻阻止:“他好男风不假。

但今日是考生放榜,他不会为男色而来,毕竟他可是储君。

应该是为了第一时间拉拢罢了。

大庭广众,我又是第一名,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再说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日后为官也要见的。

柏舟,你带着二公子先回去,让木冬留下。”

“是。”

“我陪你去。”舟褚实满脸担忧。

“你长得比我都好看,你去了是给我增加麻烦,还是去给我解围呢?

你放心,有我祝旋覆在的地方,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祝旋覆目送舟褚实下楼坐车离开,才低声对木冬交代:“若是我两盏茶的时间还没有出来,就将来此处寻我的三皇子引到太子的雅间去。”

“您确定三皇子会来?”

“只怕早就到了。”

二人暗中争斗激烈,太子都到了,三皇子如何能不来。

进入安字雅间。

里面倒是有熟人——那日山洞中弯腰的琼玉,想必他此刻殷勤服侍的男子便是太子。

太子应该三十五岁,可如今看着像四十岁。身材匀称却看着没什么筋骨,双眼如蛇一般阴冷偏执,盯着的目光让人非常不适。

眼眶乌青,嘴唇黑红。

脸颊有几颗痘,皮肤油性泛光。

一看就是奢靡享乐,日夜淫乱。

此时太子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祝旋覆。

祝旋覆镇定自若的弯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我们并未见过,你怎么知孤就是太子。”

太子没免礼,祝旋覆继续弯着腰说道:“在一次宴会中见过您身边这位琼玉公子。”

太子并未在意,琼玉反倒吓得脸色惨白。

只要太子一查便可知,祝旋覆在汴京只去过姚琛冠的宴会。琼玉与三皇子的人有接触,沈慕书立刻会浮出水面。

给太子戴绿帽子的人,想必不好过。

“免礼吧。

听说你与丞相府长的像个姑娘的那个关系不错?”

“我们多年同窗,都是临安人,相互照拂也实属寻常。”

太子不屑一笑:“他堂堂丞相府公子,需要你照拂?

看你长的样貌不俗,来了汴京没少钻营。

这丞相府的大公子都能搞定,姚家那个酒囊饭袋更是天天跟在你身后。

过来坐,孤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勾人的地方。”

太子一把推开琼玉,将身边位置腾开。

桌边另外三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