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李漓都留在了宁静优雅的琉珅庄园,仿佛这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时间也在庄园的柔和氛围中变得缓慢而从容。庄园的花园里,微风轻轻拂过树梢,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地面,温暖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像是一层无形的保护,将世间的纷扰隔在外面。
在这些安逸的日子里,李漓与赛琳娜似乎找回了往日的默契。两人并肩漫步于花园的石径上,时而轻声交谈,时而沉默相伴,仿佛一切都不需要言语。昔日的回忆在他们心中悄然复苏,每一个微笑、每一次触碰,都让他们重温那久违的亲密感。庄园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他们曾经的足迹,如今这些熟悉的地方再次见证了他们心灵的交融。
李漓的目光常常落在儿子身上,眼中满是父亲特有的慈爱与欣慰。他从未想到,忙碌的生活之外,家庭能带给他如此深沉的满足感。赛琳娜也时不时会在一旁微笑注视这一切,感受到他们之间日渐浓烈的亲情纽带。
就这样,平静而温馨的时光在琉珅庄园悄然流逝。这个星期的每一天,李漓仿佛都在重新发现生活中被忽略的美好,享受着这段难得的家庭时光。早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宽敞的餐厅,温暖的光线在餐桌上跳跃,映出他们温馨的笑容。早餐的香气弥漫,李漓为儿子李椋准备了新鲜的面包和水果,简单却满含父爱的滋味。
期间,除了塞巴斯蒂安以赛琳娜名义上的臣下身份主动来觐见赛琳娜,再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他们。
塞巴斯蒂安的到来伴随着几分严肃,身为军人的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与冷静。每当他踏入琉珅庄园时,仿佛一阵压迫感随之而来,然而,当他与赛琳娜交谈时,这份严肃却会稍稍软化。他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温和与尊重,仿佛在努力寻找与这位名义上的主上之间的共同语言,这种变化让赛琳娜感到了一丝安心。在他们的会谈中,李漓时常能察觉到赛琳娜与塞巴斯蒂安之间微妙而深刻的互动。赛琳娜对塞巴斯蒂安的智慧和军事才能心存钦佩,常常在谈话中提及他的战术成就,而塞巴斯蒂安则在每次交流中极力恭维赛琳娜的判断与决策。此前,塞巴斯蒂安在决定支持李漓的一系列军事行动时,虽然是出于利益考量,却依然得到了赛琳娜的完全肯定。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塞巴斯蒂安对赛琳娜的态度愈发尊敬,不再仅仅将她视为一个名义上的主上,而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他们的对话不仅涉及军事策略,还渗透着对未来的展望与彼此立场的理解,逐渐加深了双方的默契,仿佛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紧密相连。
在赛琳娜的要求下,塞巴斯蒂安欣然向琉珅庄园派来了一队士兵作为庄园的护卫。这个举动不仅加强了庄园的安全,也标志着他对赛琳娜的忠诚和支持。同时,赛琳娜以公主的名义正式册封塞巴斯蒂安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男爵,并派人回亚琛向她的父亲、皇帝海因里希四世报请。尽管塞巴斯蒂安的领地被确认在帝国疆域之外,只是李漓安排给他的博斯坦戴勒,但这个身份的获得无疑最大程度地满足了塞巴斯蒂安的成就感和虚荣心。
就这样,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每一个细微的瞬间都如同闪烁的星光,点缀着李漓的生活,令他更加明白,幸福并不在于宏大的成就,而是在于每一个温暖的瞬间。
与此同时,塔伊布带领的赏金猎人队伍成功被改编为潘菲利亚城的巡捕队,整个过程进行得相当顺利。作为曾经游走于规则边缘的武装力量,他们如今穿上了正规军的制服,职责更加明确,这让塔伊布心中多了几分自豪。繁琐的整编工作终于落下帷幕,素海尔将这一任务妥善交付,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素海尔和他的安塔利亚苏丹卫队只需专注于潘菲利亚城的整体防务。他望着城墙上巡逻的卫兵,感到一阵轻松,心里终于卸下了一部分重担。与其整日处理繁杂的治安事务,如今的职责简洁而明确,素海尔只需守护城池的安全,这让他的神经不再如从前那般绷紧。
这次巡防变动显然逃不过古勒苏姆的眼睛。身处安托利亚苏丹国的中枢,古勒苏姆早已通过她精密的情报网络得知赛琳娜与李椋悄然抵达潘菲利亚城的消息。换防士兵的举动、以及李漓频繁出现在琉珅庄园的动向,无形中汇聚成一股细微却又清晰的风声,时不时地传入她的耳中。这些信息仿佛拼图碎片,逐渐在她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隐秘而复杂的局势图。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古勒苏姆对此波澜不惊。她没有露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既不询问李漓的去向,也没有表现出对这场风波的关注。她依旧一如既往,专注于处理安托利亚苏丹国的日常政务,仿佛这些绯闻与她无关。
一个星期之后,阿敏便派人送来了几十块散发着淡淡薰衣草香气的肥皂,每块都雕刻得如同艺术品一般,散发着光泽,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爱不释手。李漓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这些香皂分发给了庄园里的众人。
他首先走到赛琳娜的顾问斯贝斯拉娃面前。她一向冷静理智,总是带着一种远离世俗的优雅气质。李漓将一块肥皂递给她时,她微微一笑,礼貌地接过,“摄政大人,多谢您的好意。”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礼貌疏离。
接着,他来到了女侍卫长奥利索利亚身边。她平日里总是严肃冷峻,几乎从不展露柔软的一面。李漓将一块肥皂递给她时,奥利索利亚显然有些意外。她低头看了看那精致的肥皂,抬起头有些迟疑地说道:“摄政大人……这是给我的?”
李漓点了点头,微笑道:“是的,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奥利索利亚稍显僵硬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善意,她轻轻接过肥皂,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没有更多言语,但她对李漓的态度显然有所转变。
内务总管玛莲娜则表现得截然不同。当李漓将肥皂递给她时,她表面上做出一副矜持的模样,虚伪地挥了挥手道:“摄政大人,您太客气了,我怎么敢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呢?”可话虽如此,她的手早已紧紧握住那块肥皂,指尖轻轻抚摸着其表面,眼中的爱惜与渴望显露无疑。
赛琳娜带来的女眷们一一分得了这份小小的礼物,就连赛琳娜的贴身侍女海伦也不例外。当海伦捧着香皂时,她的眼睛因为惊讶和兴奋而瞪得大大的,仿佛从未收到过如此精美的物品。
然而,蓓赫纳兹早就自己不客气地自己取了一块香皂。她站在一旁,带着一种亲昵的调侃口吻说道:“艾赛德,我可不需要等您亲自发放,我自己选。”
李漓踏入房间,步伐沉稳而从容。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手中的香皂上,泛出微微的柔光。扎伊纳布正专注于整理桌上的文书,脸上带着一丝认真与专注,但当她的目光偶然瞥见李漓手中的香皂时,她的双眸猛然一亮,眼底的惊喜瞬间浮现出来。
“摄政大人?”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轻声询问,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期待。那是一块看似简单的香皂,但在这个时代,它承载的意义却非同小可,象征着一种心意的传递。
李漓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随意却又不失诚挚地将香皂递给她:“你如今已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怎能少了你的那一份呢?”
扎伊纳布的手微微颤抖,接过香皂时心里波涛翻涌,仿佛这轻轻递过来的一物便重若千斤。她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强忍住脸上的红晕,嘴角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抹难得的微笑,那份内敛的情感瞬间冲破了她平日的冷静与谨慎。
“摄政大人,真是太意外了。”扎伊纳布的声音低柔而恭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扎伊纳布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到那个夜晚,她懊悔着自己当时的迟疑和退缩。那一夜的烛光摇曳,她本有机会靠近李漓,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假若她那时没有抵触,或许如今她早已不仅仅是李漓的助手,而是李漓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每一次接触,每一次言语,她都感受到自己与李漓之间那种若即若离的微妙情感,仿佛一层薄纱隔在他们之间,既看得清楚,却始终无法穿越。
赛琳娜懒洋洋地靠在一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烁着几分玩味,“艾赛德,没想到你竟然因为几块肥皂成了大家青睐的焦点,真是令人意外。”
李漓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得意与调侃:“你可别小看这些肥皂,这可是未来的大生意啊。”
赛琳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眼神依旧漫不经心:“生意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不过看你忙得团团转,倒是挺有趣的。对了,既然你这么有头脑,为什么不让阿敏他们顺便给城里那位和她身边的人也送几块过去?”
李漓听了,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谢,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确实该送一些礼物过去,作为铺垫。”
赛琳娜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促狭:“看来你这位摄政大人不仅精明勇敢,而且还是个出色的商人。”
就在众人正因肥皂的赠礼而欢笑时,一名卫兵匆匆赶来,气息未稳,面带急色,“摄政大人,门外来了一个阉人,还有一队自称来自摄政府的人。他们似乎不是一起的。”
赛琳娜轻轻一笑,唇角带着几分玩味,眼神里透出一丝了然:“呵呵,城里那位终于按捺不住了呀,艾赛德。看来,我们是时候去见一见那位了。”
李漓瞥了她一眼,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先帮我接待一下摄政府的人吧。”他语气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仿佛赛琳娜能轻松处理眼前的局面。他接着转向通报的卫兵,眼神锋利,思路清晰:“让那个阉人先来书房,至于摄政府的那些人,把他们请到会客大厅,好生招待。”
李漓话音未落,便迅速转身对扎伊纳布和蓓赫纳兹说道:“那个阉人,应该是伊斯梅尔的手下。我们先过去听听他为我们带来了什么消息。”
李漓带着扎伊纳布和蓓赫纳兹快步走向书房,推开门时,那个阉人已经恭敬地站在房内等候。房间内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李漓坐下,目光如鹰般锐利,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说吧,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李漓开口道,语气淡定却不失锋芒。
“摄政大人,我们带来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所以赶来向您汇报!”阉人迅速回应,声音低沉而急促。“首先,阿里维德阿迦老爷已经离开太巴列,带领他的队伍调入了耶路撒冷。我们得到消息,埃及的法蒂玛王朝最近动作频繁,蠢蠢欲动,他们似乎对耶路撒冷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局势可能随时有变。”
李漓轻轻点头,目光深邃,指尖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法蒂玛王朝对耶路撒冷动了心思……”他低声喃喃,“这是一次机会,也可能是新的隐患。”
“继续。”他语气简短,却带着不容迟疑的命令。
阉人微微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另外,阿迦老爷的大夫人已返回托尔托萨的阿里维德庄园,重新掌控了庄园及其周围的领地,稳固了她的势力。”
李漓点了点头,面色未动,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嗯,我知道了。”他的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权衡,仿佛这些局势变化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步落子。
阉人见状,迅速说道:“还有一件更为紧急的事——您的另一位夫人贝尔特鲁德,带着一大队人马今天上午抵达鲁莱码头,现正在鲁莱码头休整,他们大概明天会前往潘菲利亚城。他们已经主动联系了在摄政府里的古勒苏姆郡主。”
李漓听到此,眼中微微一亮,神情变得更加专注。“贝尔特鲁德他们到了?看来我们确实得回城里去了。”他声音微沉。
李漓站起身,眼神坚定,转头对阉人吩咐道:“回去告诉伊斯梅尔,继续密切关注耶路撒冷的动向,特别是法蒂玛王朝,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阉人恭敬地行礼,迅速退出了房间。短暂的沉寂中,蓓赫纳兹打破了宁静,她微微侧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语气中夹杂着关切:“艾赛德,大夫人重新掌控阿里维德庄园的事,你真的不在意吗?”
李漓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神情依旧从容不迫。“蓓赫纳兹,大夫人终究是我的长辈。她在阿里维德庄园如何行事,全凭她自己做主,我没有必要去干涉。毕竟,阿里维德庄园本就是伯父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大夫人重掌领地的大权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语气转为平静而果断,目光投向远处:“至于族人们,如果对大夫人的管理有所不满,他们完全可以迁往安托利亚。我给了他们足够的选择,何必困在托尔托萨的阴影里?安托利亚广阔的土地足以容纳他们,远离纷争也许才是更好的出路。”
蓓赫纳兹默默点头,眼中闪过理解的光芒。她早已明白,李漓向来对家族事务处理得当,他的宽容背后,是对全局的深远考虑。干涉大夫人在庄园的行动不仅无益,反而可能引发更多的矛盾。
一旁的扎伊纳布则低头认真地记录着李漓的每一句话,笔尖在纸上滑动得轻快而有力。作为李漓最信赖的助手,她一丝不苟地捕捉着每个细节,深知这些话语背后隐藏的意义。
李漓扫了她们一眼,语气沉稳中带着决断的力量:“走吧,该去见古勒苏姆派来的人了。”说罢,李漓转身大步朝会客大厅走去,蓓赫纳兹和扎伊纳布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