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火把之后,李漓和同伴们跟随着哈达萨,在黑暗中穿梭于这条秘密的暗道中。石壁上滑过他们匆匆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历史的尘埃味道。
“哈达萨,你在大拉比身边服侍多久了?”埃尔雅金试图打破沉寂,发出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内回响。
哈达萨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他轻声回答:“自我记事起,就在大拉比身边。”
“那么,这暗道通向何方?”蓓赫纳兹问,她的声音如同她冷锐的匕首,直截了当。
哈达萨摇了摇头,“这个住所是美因茨的主教大人为我们提供的,我只知道,这条道路的存在,其它一无所知。这个秘密也只有少数人知晓。”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断试探着前方的道路。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小心翼翼地踩在地面上,时而碰到凹凸不平的石块,时而触摸到潮湿的墙壁。黑暗中,他们的手指不停地触摸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李漓的手指在墙壁上滑过,感受到了一丝湿润,他知道这意味着他们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蓓赫纳兹则用手指轻轻触摸地面,试图辨别出地面的材质,以确定他们是否还在暗道中。
他们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仿佛是对彼此的安慰。埃尔雅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方,时而碰到了冰冷的金属,时而触摸到了粗糙的石块。他们的手指在黑暗中不停地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指引他们走出这个迷宫般的暗道。
时间似乎在摸索中变得模糊,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但他们没有放弃,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下去,终究会找到出口。他们的手指在黑暗中不停地触摸着周围的一切,试图找到一丝光亮的线索。甚至,渐渐的,他们感到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
终于,一道微弱的光线从暗道尽头远处传来,那是从一扇木门的门缝里透了进来。李漓的眼睛瞬间亮起,希望在黑暗中燃起。他们加快了脚步,朝着光线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终于走出暗道,来到木门的门板后。众人屏息凝听,外面传来了低沉的人声和哭泣声,那是苦难中的希伯莱人的呼唤。
“我们到出口了,那是我们同胞的声音。”哈达萨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与不安。
透过门缝,阳光如潮水般涌入视野,李漓眼前是一片混乱而充满混乱的场景。原来,这里是主教座堂的祭坛供桌下,周围都是逃难的希伯莱人。
“不,我们还得小心行事。” 李漓转过身,神情严肃地对众人说,“这扇门外的混乱,可能不是我们现在能够介入的。”
蓓赫纳兹紧皱的眉头宛如刀割,她不同意,“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不出去还能怎么办?”
在主教座堂的祭坛供桌下,李漓的耳朵紧贴着木门,认真聆听着门外的各种动静。门外的混乱声骤然升级,使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转过头,与队友们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
埃尔雅金则更加坚定,“外面是我的同胞,在苦难中呼喊。我们不能背对他们。”
说罢,埃尔雅金不顾李漓的阻挠,毅然打开这道木门,走出了暗道。
可是就在这时,教堂里所有的人都涌向礼拜堂的门口。门口挤满了人。所有的人都背对着教堂祭坛,几乎没有人发现李漓等人的出现。
“外面情况怎么了?”蓓赫纳兹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在暗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弗隆海姆伯爵埃米科和他的平民十字军。” 哈达萨从阴影中走出,火把摇曳生辉,“好像是他们已经围困了主教座堂。”
埃尔雅金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慌,“他们会杀掉我们的人。”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恐惧。
“静一静。” 李漓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眼睛紧盯着教堂大门外,“我们需要听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众人的呼吸几乎静止,他们认真聆听着教堂外面的争论。
“美因茨主教大人,你这是在违背教廷的旨意!” 德罗戈勋爵的声音愤怒而尖锐,穿透了主教座堂的宁静。
“我的义务是保护我的羊群,不论他们曾经信仰何神。” 主教的声音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好吧,主教大人,请让这些希伯莱人皈依十字教!否则我们将采取行动。因为他们拒绝接受主的拯救!” 埃米科的话语中透露出致命的威胁。其实他根本不希望这些希伯莱人皈依十字教,他只是在为他即将要实施的屠戮和掠夺寻找一个占有道德制高点的理由!
“伯爵、主教大人,请允许我们思考片刻再答复。毕竟改变信仰是大事。”大拉比的侍从大卫挤过人群站了出来。
“改变信仰确实是一件大事,应该让他们讨论一下吧,我们先出去吧。”主教无奈地看了看人群,转头表情严厉地对埃米科说。
“你们最好快点,我可没耐心等太久!希望你们作出正确的决定。”埃米科不屑地说道。
主教和埃米科一起离开了礼拜堂,在门外等候。主教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奈,他感到自己无法改变现状,被迫接受眼前的困境。他深深地明白,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改变埃米科贪婪的本性。而埃米科的眼神中则透露着贪婪的欲望。他的目光闪烁着一种不可抑制的渴望,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这些希伯莱人最终被屠戮,他获得了这些希伯莱人的所有财富。此刻,埃米科对主教的无奈毫不在意,他比谁都更盼望这些希伯莱人拒绝皈依十字教,而且最好这些希伯莱人马上就把拒绝的答案告诉他。
“我必须行动。” 埃尔雅金的眼中燃起了一束坚决的光芒,“我们不能让他们伤害我们的同胞。”
“但如果我们现在冲出去,我们将面临死亡。” 蓓赫纳兹反驳,她紧握着剑,试图保持冷静,分析着所有可能的后果。
“那我们要怎么做?” 埃尔雅金问,她准备为了保护无辜的生命而战。
李漓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收集着他们的意见,“我们可能无法阻止埃米科,但我有一个建议,或许可以确保这些希伯莱人的安全。”
李漓对此刻正背对着他们的希伯莱人高喊:“大家都听我说两句!”
众人这才发现,祭坛的供桌前出现了李漓等四个人。人们纷纷聚了过来。
面对还在犹豫不决的希伯莱人,李漓的心情沉重但坚定。“生命至上。” 他高声宣告,“为了生存,你们可能需要做出改变。但记住,信仰在心,不在于外在的形式。”
“我们的信仰是我们的生命!” 一个愤怒地声音从人群中爆发出来。
“闭嘴!你这个邪恶的异教徒!”又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李漓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面对的是坚固的信念和深深的恐惧。“我理解你们的愤怒。” 李漓平静地说,“但我更希望你们活着,活着才有未来。”
“你是和那个卡罗尼莫斯家族后人一起来找大拉比的人吧?”大卫对李漓问,又看了看一旁的埃尔雅金和哈达萨,又问哈达萨,“哈达萨,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大拉比呢?”
“大拉比去了天堂,已经回到上主的身边去了……”哈达萨潸然泪下,“在那些暴民进入他的住处之前,他主动……”
“什么?”大卫惊愕地看着哈达萨。
“大拉比的事已经这样了。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讨论还活着的人们该怎么办!我不希望有更多人失去生命!”李漓语重心长地说道:“至于坚决不想活的,就自己冲出去和那些暴徒拼了吧,要知道,你们连武器都没有!或许你们确实能杀死几个暴徒,然后你们一个个都壮烈地为信仰而牺牲证道!但是,你们死后,你们的妻女将被暴徒们羞辱侵犯,老人们将会饿死,儿童们将被暴徒们掳走贩卖为奴隶!你们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都面对现实吧,想想自己的亲人们吧,收起你们视死如归的决心吧。”
当李漓的话传入人们的耳中,一片沉默笼罩了整个人群。绝望的情绪渐渐蔓延开来,有些人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们感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境地中,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现实。
同时,一种惶恐的情绪也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人们开始感到恐惧,害怕未来的不确定性和可能的危险。他们感到自己处于一个风雨飘摇的世界中,随时都可能被摧毁。
而另一些人则开始动摇,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和选择。李漓的话让他们开始思考,他们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否正确,是否应该继续坚持下去。他们感到自己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整个人群陷入了一种无声无息的混乱中,每个人都在内心中挣扎着。绝望、惶恐和动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沉重的氛围。人们感到自己被推向了悬崖边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绝境。
埃尔雅金看了看面前这些不知所措的希伯莱人,对李漓说道:“艾赛德,还是让我来说吧!”
希伯莱人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埃尔雅金走到前方,高贵的身姿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显得尤为显眼。
“我的同胞们,”埃尔雅金的声音在礼拜堂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庄严和凛然,“我的血脉有着卡罗尼莫斯家族的荣耀,但在生命面前,即使是最高贵的血统也需屈服。生命至上,比任何信仰和荣耀都重要。”她的话语犹如晨风中的号角,召唤着心灵的觉醒。
哈达萨在这时提出了一个更为实际的建议:“就让我第一个接受他们的洗礼吧。如果上主要追究,就由我来承担带头的罪责!”
“不,让我来做第一个受洗的人。”埃尔雅金说道。
众人之间交换着眼神,犹豫与决断在心头交织。就在这时,大拉比的侍从大卫,那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中年人,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虑。他的目光最终在埃尔雅金的身上定格,仿佛在寻求一线希望。
“埃尔雅金,我接受你的建议。”大卫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同胞们,我们都接受现实吧,当务之急是让大家都活下去!”
埃尔雅金点了点头,她的内心也在与自己的信念做着斗争,但她知道,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当希伯莱人群体的意志在挣扎之后终于达成一致时,埃米科那刺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他带着一群士兵再度来到礼拜堂门口,对着人群喊道:“你们想好了吗?”
“我们接受你们的要求,我们皈依十字教。”大卫语气沉重地对埃米科说道。
这个答案让埃米科极为震惊。
“美因茨主教大人,让我们不要浪费时间。立刻给这些人洗礼,我们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埃米科对身后的主教傲慢地喊道,“这么多人投入了主的怀抱,真是一件值得歌颂的事情,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在埃米科的胁迫下,主教的脸色变得苍白,仿佛被一阵寒风吹过。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毫不退缩地正视着眼前的现实。面对强大的压力,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决定采取行动,尽快为面前的这么多希伯莱人施洗。他紧急安排更多的神职人员加入,共同承担这个重任。
埃尔雅金和大卫走在受洗的队伍最前面,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痛苦。
“年轻人,你准备好了吗?”主教亲自为埃尔雅金施洗。
“主教大人,请开始吧!”埃尔雅金的眉头紧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屈辱和痛楚。她感受到了被迫皈依十字教的无奈和不情愿,但她也明白,此举是保护自己的族人的唯一选择。
埃尔雅金完成受洗后,耷拉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头栽进李漓的胸前,她想哭,但她没有,因为她不能哭。她的行为将会影响族人们的判断,她只能强作镇定。
一排排的希伯莱人们排着队,拖沓着沉重的脚步,默默地走向洗池,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不情愿的神色。洗礼仪式在一片混乱和不情愿中进行,这就是一场被迫完成的仪式。然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坚定地走向洗池,接受着这个被迫施加的仪式。
洗礼的水流淌过他们的身体,却并未带走他们的罪恶和不幸,反而让他们陷入自责和屈辱。尽管他们不情愿,但他们明白,这是为了生存和自由的必要之举。只有不懂事的孩子们,却很享受戏水般的受洗仪式,他们是那么的天真单纯,此时此刻竟还在嬉闹着。
主教站在洗礼现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这个仪式虽然在不情愿中进行,但它代表着这些希伯莱人免受屠戮的可能。
在这个被迫的洗礼仪式中,每一个人都在默默地承受着痛苦和屈辱,但他们也在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和希望。他们知道,只有通过这个仪式,他们才能够重新获得自由和尊严,为自己和家人争取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