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的街道上弥漫着寒冷的气息。罗马帝国最高法院外,一片肃穆的景象展现在眼前。高大的法院建筑矗立在广场的尽头,它的石墙上刻满了历史的痕迹。古老的石柱支撑着屋顶,仿佛在诉说着无数个世纪的故事。墙上的雕刻细节依然清晰可见,虽然岁月的洗礼已经使它们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但仍然透露出一股庄重和威严。广场上的人群稀疏而安静,为了抵御寒冷而聚集在一起。他们低声交谈,眼神中透露出对法院的敬畏和期待。天空中飘落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覆盖了整个广场。雪花轻柔地落在人们的肩头和头发上,给这个古老的城市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人们的衣袍猎猎作响,但他们仍然坚定地等待着。在法院门前,一队士兵严阵以待,他们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他们是帝国最高法院的守卫,保护着这个圣洁而神圣的地方。
突然,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饰以金色的装饰,闪烁着寒冷的阳光。马车停在法院门前,一个身穿华丽长袍的人从车上走下来。他是帝国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他的出现引起了人们的注目。首席法官缓步走向法院大门,他的脸上带着庄重而严肃的表情。
雅各和波巴卡立刻走向前去。
“大法官大人!我要申冤!”雅阁隔着挡在马车前的士兵,激动地喊着。
首席法官身边的士兵立刻走上前拦住雅各和波巴卡。
“你们有什么事?”大法官驻足,问雅各。
“大人,我的姐姐被人陷害,现在已经被关进威尼斯的劳动营了。”雅各说。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我对你们说的事爱莫能助。如今,威尼斯共和国只是帝国名义上的保护国,我们的司法管辖不到他们,这种情况已经延续很久了。”大法官无奈地说,接着就走进了大楼。
雅各和波巴卡原本带着一丝期待站在法院的大门前,眼前是壮观的拜占庭皇宫和繁忙的都市景象,但他们所感受到的,却是深深的失望。
波巴卡看着大门:“真的没想到,来了这么远,拜占庭竟然不愿意管我们的事。”
雅各叹了口气:“毕竟,威尼斯已经变得非常强大,拜占庭再也不是他们的真正宗主。我们在这里可能真的是白费力气了。”
波巴卡摸摸下巴,似乎有些计划:“不过,君士坦丁堡是个大城市,这里不只有最高法院。我们可以尝试与一些有名的商人或者官员接触,也许他们能帮到我们。”
雅各点点头:“说得对,毕竟我们的玻璃作坊在威尼斯是有些名气的。我们可以尝试找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商量。”
两人经过了数天的打探,终于得知一位名叫克里斯托斯的商人与威尼斯有业务往来,并且对玛尔塔和玻璃作坊也略知一二。
在克里斯托斯的宅邸前,雅各和波巴卡正在叩门。
克里斯托斯开门看着他们,略带疑惑:“你们是谁?”
雅各深吸了口气:“先生,我们是为了我姐姐玛尔塔而来,她在威尼斯被陷害了。我们希望您能帮忙。”
克里斯托斯眉头紧锁:“玛尔塔?我记得她。她是苏尔家的玻璃作坊的管事。她设计的玻璃制品很有名。告诉我,怎么了?”
随后,两人向克里斯托斯详细地描述了玛尔塔的遭遇。克里斯托斯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我会尽我所能帮忙。虽然拜占庭的贵族和官员不能直接干涉威尼斯的事务,但我会尝试想办法为你们联系一些有影响力的人,也许他们用私人关系能出面协助。你们把你们住宿的地址留给我,等有消息了,我就派人来通知你们。”克里斯托斯说,“帝国有个规矩,就是立有战功的军人可以拿因功授土的证书作为交换,为其在狱中的亲属赎罪获释,也就是说如果士兵家里有人犯事了,士兵只要立下战功,就能解救士兵的家人。还有更重要的一条信息,据说长期以来,威尼斯共和国热衷于收集这些因功授土的证书,以拼凑着众多证书来换取帝国在巴尔干的亚德里的海沿岸的各个岛屿。用一个苦役犯换取一张因功授徒的证书,对威尼斯当局来说,这是很划算的事,所以也有这个惯例。另外,我听说最近都拉齐翁军区总督小尼基弗鲁斯.布林尼乌斯将军正在征召士兵。”
雅各和波巴卡感激涕零:“谢谢您,克里斯托斯先生。这对我们来说真的意味着很多。”
雅各拿出一张纸,快速地写下了他和波巴卡在君士坦丁堡的住址,并递给了克里斯托斯。波巴卡则紧张地问:“克里斯托斯先生,你认为我们应该尝试去接触布林尼乌斯将军吗?我是说,加入军队和我们原本的计划不太一样,但如果这是救出玛尔塔的唯一方法……”
克里斯托斯考虑了一下,回答道:“你们最好先等我的消息。我会先尝试联系我知道的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如果那边没有回应,你们再考虑去找小布林尼乌斯将军。但你们必须清楚,一旦你们选择走这条路,就意味着你们可能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立战功。”
雅各和波巴卡点点头,表示理解。雅各说:“我们会考虑的。我们只希望姐姐能够早日获释。”
克里斯托斯叹了口气:“我明白你们的心情。君士坦丁堡的政治水深火热,但你们别担心,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的。”
两人再次表示感谢,随后离开了克里斯托斯的宅邸。出了大门,波巴卡忍不住说:“这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雅各看着远方,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出玛尔塔。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不会让她继续受苦的。”
君士坦丁堡,雅各和波巴卡住宿的旅店。
几天后,一个信使敲响了雅各和波巴卡的住处的门。他递给了雅各一个密封的信,上面写着“克里斯托斯”。
雅各迅速地打开了信,然后快速地阅读起来。波巴卡紧张地等待着。
雅各叹了口气,放下了信:“克里斯托斯先生已经尽了他的最大努力,但他并没有找到愿意帮忙的贵族。”
波巴卡拍了拍雅各的肩膀:“我知道这不是我们希望听到的消息,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雅各点点头:“是的。我决定去参军。”
波巴卡吃了一惊:“你确定吗?这意味着你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雅各坚定地看着波巴卡:“玛尔塔是我的亲姐姐。为了她,我愿意冒任何风险。”
两人打包了他们的东西,然后前往都拉齐翁军区的征兵点。到了那里,已经有很多年轻人在排队,等待着参军的机会。
雅各走到队伍的最后,而波巴卡则站在了他的旁边:“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雅各点了点头:“是的,只要有可能救出玛尔塔,我愿意尝试任何办法。”
两人在队伍中等待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雅各的时候。他被一个严肃的军官检查了一遍,然后被问及他的动机。
“姓名?”军官对着雅各问,“你为什么来投军?”
雅各坦白地说:“报告长官,我叫雅阁.阿塞纳修斯,我是为了救出我的姐姐,她被威尼斯共和国关进了劳动营。我需要用因功授土的证书去换取我的姐姐的自由。”
“你是希腊人?可是,你看上去似乎又不像。”军官问。
“报告长官,我是埃及来的科普特人,所以听起来名字和希腊人差不多。”雅各回答。
“很好,我们也愿意招募十字教徒的外籍战士。”军官认真地看着雅各:“那么,你准备好为拜占庭帝国去战斗,为了你的姐姐,去冒生命危险吗?”军官暗自想道:外籍战士好呀,战死了都不用给抚恤金,因为找不到他的家属。
雅各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是的,我准备好了。”
军官点了点头,然后在名单上写了一些字,对雅各说:“好吧,雅各.阿塞纳修斯,欢迎加入都拉齐翁军区。希望你能立下战功,为你的家人争取一个公正,另外,告诉你,你的基本权利,如果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在服役满二年后,你就可以申请退役!”
雅各和波巴卡感激地看着军官,然后雅各跟随着其他新兵走进了军营。这是雅各救出玛尔塔的新的希望,也是他面临的新的挑战。
“姓名?”军官对着波巴卡问,“你为什么来投军?”
“波巴卡.塔萨瓦克,我陪我兄弟雅各.阿塞纳修斯一起来的!”波巴卡回答。
“你回去吧,你的这个理由不适合在我们这里参军。”军官说。
“长官,那我重新换一个理由吧。”波巴卡说。
“不行!”军官说。
“难道,因为我是黑人,帝国军队歧视黑人吗?”波巴卡追问。
“不是!”军官回答,“帝国军队里本来就有很多黑人。”
“那为什么不收我?”波巴卡追问。
“你太傻!”军官回答。
波巴卡还想辩解。
“下一个!”军官喊着。
于是,雅阁留在了拜占庭军队里,波巴卡没有被录取,在和雅阁告别后,波巴卡只能回威尼斯去了。
……
威尼斯共和国的权威和富饶并不仅限于其城市的水上通道和华美的宫殿。它的殖民地也是其富饶的源泉,尤其是那些被开发的矿山。在这些遥远的地方的劳动营里,苦役犯像奴隶一样背负着沉重的锁链,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无尽的劳作。
矿山的食堂坐落在一片荒凉的土地上,周围是苍白的岩石和散发出沉闷气息的松树。食堂建筑本身是由石头和木材搭建而成,表面被时光和风化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痕迹。从远处看去,它就像是这片残酷土地上的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进入食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笔直的长桌和长凳。桌子上摆放着大碗和粗糙的餐具,以及一些已经不太新鲜的食材。墙角有一个大火炉,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在火炉旁,几个厨娘正忙碌着煮煮炖炖,为那些已经筋疲力尽的矿工们准备着简陋的食物。
食堂的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气味和人们的汗臭味。在某种程度上,这里成了矿工们短暂的避风港,一个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的地方。但即使是在这里,他们也无法摆脱身上的尘土和劳累。
玛尔塔身着粗糙的麻布裙,头上包着一条头巾,遮住了她的乌黑的头发。她手中拿着一个木勺,正在为矿工们盛汤。每当有矿工走到她面前时,她都会微微弯腰,然后小心翼翼地为他们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尽管玛尔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和坚韧,但她的眼中却难掩一丝淡淡的忧伤。她时常想念起在威尼斯的玻璃作坊,以及那些温馨的日子,也会想起她心里的那个英雄——李漓。
在食堂的一角,一个小窗户让些许阳光透进来,打在玛尔塔身上,为这片灰蒙蒙的世界增添了一抹暖意。
玛尔塔轻轻地擦拭着食堂的长桌,她的目光始终不离开那堆食物,想着能不能再多拿点回去。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时,她突然看见了一个身影躲在柜子后面,那是一个吉普赛少女。
吉普赛少女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块面包,当她转过身来时,她和玛尔塔四目相对。
“你…你没看到我在这儿。”吉普赛少女说。
“我看到了。你饿了吗?”玛尔塔微微笑对吉普赛少女说。
吉普赛少女警惕地望着玛尔塔,玛尔塔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个萝卜,伸向吉普赛少女:“拿去吧,这里的食物本来就不够吃。”
“你为什么帮我?”吉普赛少女稍微放松了一点,把面包和萝卜放进了她的衣兜里。
“我们都是一样的命运,被困在这里,为什么要为难彼此呢?”玛尔塔叹息。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偷东西。只是因为我是吉普赛人,所以根本没人相信我。”吉普赛少女低下头,轻声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抓进来?”玛尔塔问,“我叫玛尔塔.阿塞那修斯,你呢?”
“我叫帕梅拉,我没有姓氏。我是一个舞娘,靠街头卖艺为生。那天,我在广场上跳舞,有个喝醉的男人想占我便宜,我就和他推诿,他就缠着我、搂着我不放,我没给他好脸色;后来他老婆来了,看到了他正和我拉拉扯扯,很生气,于是他就对他老婆说,我是小偷,接着他们叫来了城里的士兵,我就被抓进来了。”
玛尔塔走近了帕梅拉,轻轻地抚摸了她的头:“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被陷害了。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朋友,共同面对这个地方的困境。”
帕梅拉抬起头,眼中含泪,感激地看着玛尔塔:“在这个可怕的地方,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孤单的,直到今天遇到了你。其实我一直害怕,害怕那些士兵、害怕其他的囚犯、害怕这里的一切。但现在,我觉得我至少有了一个朋友。”
“帕梅拉,我们不能放弃。我曾经有一个很好的工作,但现在我失去了一切。我知道这里的生活很艰难,但我们必须坚强。”玛尔塔轻轻地握住帕梅拉的手。
“我知道,玛尔塔。我会努力生存下去的。但我真的很想念自由的生活,想念我在街头跳舞,想念那些为我喝彩的人们。”帕梅拉点点头。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出这里,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我们都是无辜的,上天会眷顾我们的。”玛尔塔认真地看着帕梅拉。
两人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仿佛在这黑暗的劳动营中,她们找到了彼此的希望之光。
帕梅拉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真的吗?你会和我做朋友?”
玛尔塔点点头:“是的,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朋友。如果,哪天,我的朋友来救我了,我让他把你也一起救出去。”
“你的朋友真的会来救你吗?”帕梅拉问。
“会的,只要他知道我在这里,他就一定会来救我的。”玛尔塔坚定地说。
两人微笑,那一刻,劳动营里的严酷环境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冷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