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明光这会儿越说越上头,压根儿没注意到钟意那扭曲的神色。
他一个劲儿地自顾自接着说道:“人哪个小姑娘那么傻,能愿意找咱们这种工作起来没时间,还时时刻刻面对各种危险和变态的男朋友啊?”
赵明光越说,越委屈。
……
钟意重重叹了口气。
这会儿又说她傻了。
……
赵明光越说越难过,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他看着季惟舟,说道:“季队!老大!你这求婚成功自己开心一下就好了,干嘛要把我们这些单身狗都闯飞啊!”
就连苏海在一旁,都忙不迭的点头。
季惟舟神色平静的要命,眼神似有若无地扫了两人一眼,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只是发了张照片而已,没想刺激你们。”
……
听到这话,赵明光和苏海更生气了。
那张照片上,明晃晃的红色大钻戒!他们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到吗!
“老大,你真的是自己开心了,然后就不要我们死活了啊!”赵明光控诉。
……
季惟舟心情颇好,无论两人说什么,都照单全收,这让赵明光和苏海有气也发不出来了,还得看着小两口恩恩爱爱,刺激他们。
两人没在病房多待,他们觉得季队自从求婚成功后,就变得不正常起来了,那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一看就是不值钱的样子!
两人感觉今天病房这地儿有点儿玄乎,不敢多待下去,脚底抹油一样,一溜烟儿便跑个没影了。
……
可这两人刚走没多久,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同意了呢!”十三粗喘着气冲进病房,看着钟意,神色严肃地说道。
季惟舟听到这话,露出了今天到这个时候为止,唯一难看的脸色。
他轻“啧”了声,眉心紧蹙,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十三,冷声问道:“你不是在跟着一号处理案件的事情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都忙完了?还是说翘班了?”
季惟舟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吓退十三,他态度也很是强硬,说道:“一号知道我过来了!他看到你发的照片,知道了这事儿,就委派我来看看什么情况。”
解释了这么两句,十三立刻又转头看向钟意,他长腿一迈,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在了钟意身边。
他眉心紧蹙,看着钟意,再一次问道:“姐姐,你真的同意了吗?你确定他就是值得你托付的男人吗?”
十三语气变重了,他道:“男人都是不靠谱的,我是男人我了解!他们爱你的时候对你好,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爱了!”
十三这话说的直白,连他自己都没放过。
钟意看着他脸上的担忧不是假的,心底微微有些泛起涟漪。
她知道,十三是真的关心她。
钟意总觉得很幸运,她血缘亲情浅薄,但是,她的身边总有一些没有血缘,却过血缘的亲人。
十三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钟意看着十三,温温和和地笑着,说道:“十三,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所以,我也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你。”
她说着,将左手放到了十三面前。
她浅浅笑着,脸上弥漫着幸福,说道:“我接受了他的求婚,我相信他,能够一直守着对我的誓言和承诺,所以,你要祝福我,好吗?”
听到这话,十三脸色慢慢缓和了起来。
他没有开口,只是眼睛盯着钟意的手,看着她手上那枚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钻戒,沉默良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三才终于缓缓抬眸,看向钟意。
他看着钟意,忽然笑了。
“姐姐,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姐姐,只要你开心,我一定会祝福你的!”
说到这儿,十三朝季惟舟地方向看了眼。
他收回目光,看着钟意,认真道:“但是,只要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不管这个人是谁!”
钟意眼底微微泛起湿润,而一旁的季惟舟,却并没有因此而不满。
反而,他看着十三,神色温和了许多。
他知道,十三这是真的担心钟意,有人爱她,很多人爱她,他会比任何人都高兴。
季惟舟看着十三,声音沉稳而又严肃,他一字一句说道:“你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尽管听到这话,十三还是傲娇得很。
“那就好。”
……
这段时间,十三一直被困在临时办公处,没有人能代替他的工作,所以,他被一号牢牢的绑在了办公室,连出来的机会的都没有。
爆炸发生那天,十三来过一趟医院,但还没等到钟意醒过来,便被召回了。
他担心钟意和季惟舟,还有那些受伤的特警同事,但是他依旧不能放下工作,因为这些进展是他们这些同事受伤换来的。
后来,他在临时办公处,一号每天都会将医院里的情况告诉他,他知道钟意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但季惟舟依旧还在昏迷,后来,受伤的特警同事陆续出院,季惟舟才转醒。
但十三依旧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出来,直到今天上午,他看到季惟舟社交账号的那张照片,才知道,原来他没出现的这段日子,这两人进展神速,连婚都求了。
他看到这个消息,有开心,也有担忧,他知道他们两个人是相爱的,但爱这件事情,永远是瞬息万变的,他担心钟意会受伤,也担心季惟舟给不了钟意永远的幸福,他纠结担忧,最后,拿着罢工做威胁,这才好不容易从一号那里得到了可以出来的机会。
他从临时办公处出来,便直奔医院而来,这会儿见到两人,其实是开心的。
从两年前在海州市,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从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为他打算未来开始,他就真真切切地将他们两个人当成了家人。
他从小到大没有家,也没感受过家人为他担忧的感觉,直到遇到钟意和季惟舟,他才感觉到,自己在这世上,似乎并不是孑孓一身的人。
……
他忽然起身,一挪脚,走到钟意和季惟舟两人面前,屁股往下一坐,硬生生坐到了两个人中间。
他一手挎上一个人的手臂,“嘿嘿”一笑,先是看向钟意,说道:“姐,我给你们当伴郎吧!”
闻言,钟意微一挑眉:“你不怕伴郎当的次数多了,结不了婚?”
闻言,十三眉头一皱,脸上一片茫然,问道:“还有这说法?”
其实钟意也不知道。
“应该有吧。”
然而,十三却摇了摇头:“没事儿,我不怕,结不了就结不了,我必须给我姐的婚礼当伴郎!”
……
钟意听着,有那么点儿感动。
“伴郎的事儿还早着呢,我们都不急,你急什么?”钟意忍不住笑问。
闻言,十三微耸了耸肩:“这不是提前预定吗,要是我不提前定下来,到时候哪还有我的机会啊!”
他接着又道:“而且,到时候肯定有好多漂亮的小姐姐给你当伴娘,姐!你一定得把这个机会留给你唯一的弟弟我啊!”
……
钟意笑着摇了摇头,她无奈,说道:“伴郎这事儿你还是问季队吧。”
她把话题甩给了季惟舟。
然而,十三狗腿的要命,笑眯眯地看着季惟舟,忽然喊了句:“姐夫!”
……
钟意听的一愣。
这以前不都是喊哥的吗?
以前季惟舟拼命想给他改口,这小子总说他要好好考察一下,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当他的姐夫,所以,十三坚持不喊姐夫。
可现在,就为了一伴郎的身份,就这么毫无原则的改口了?
钟意无奈摇了摇头。
而果然,季惟舟一听到“姐夫”这称呼,立马就没原则的点头了。
十三见状,脸笑的像花儿一样,看着季惟舟:“姐夫,你就是我亲姐夫!”
……
十三在病房里赖了半天,吃了午餐,才离开的,离开的时候,还万般不舍,但架不住一号多次电话催促,没有办法,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医院。
下午,季惟雪意外地出现在了病房里,这让钟意和季惟舟都十分惊讶。
“你不是回京市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季惟舟问道。
闻言,季惟雪老神在在地摆了摆手,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她道:“那边的事情不着急,我安排了人,自然能解决,倒是你们两个,怎么一声不吭就扔了个雷出来?”
季惟舟轻“啧”了声,他微一挑眉:“什么叫扔了个雷?我这可是大喜事儿,怎么,你这做堂姐的难道不该替我们高兴?”
听到这话,季惟雪冷哼了声:“我真替你高兴,但是我现在也想掐死你。”
季惟舟听着这话,脸上依旧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看着季惟雪,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太高兴了,说胡话了?”
……
闻言,季惟雪顿时眉毛一竖:“你发这图出来,真是想把我和季惟和搞死!”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这当弟弟的要结婚了,对他们这些未婚的哥哥姐姐,会是多么大的冲击。
逢年过节,他们会被亲戚的催婚搞疯掉的!
季惟舟是真的一点儿没顾哥哥姐姐地死活。
“你这不是马上就能结?”他问道。
季惟雪被这不懂事儿的弟弟气个半死,咬牙切齿地大吼道:“老子不想结!”
……
话音刚落,病房里安静了下来,而就在这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季惟雪那位未婚夫。
钟意见到来人,立刻转头看向了季惟舟,她一个劲儿地给他递眼神儿。
方才惟雪姐的话,一定被这位未婚夫听到了,即便是两人单单只是联姻,听到这话,也免不了会尴尬。
然而,季惟舟却表情淡淡地,一点儿都没有紧张地样子,比她都还要稳。
而当事人季惟雪,也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你怎么来了?”季惟雪看着来人,问道。
季惟雪的未婚夫这一段时间,都在京市陪着他母亲治病,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港城?
这不就是她刚上了飞机,这位就也跟着过来了吗?
“听说惟舟受伤了,我肯定得过来看一看。”男人说道。
话落,他看向季惟舟,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闻言,季惟舟不紧不慢得点了点头:“还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那人点了点头,神色平平静静地转头看向了季惟雪,他解释道:“我在你之后的那一班飞机上。”
季惟雪从机场出来后,并没有立刻来医院,而是中途去了一个地方取东西,取到东西之后,她才转道来了医院,所以,在她后面那一班航班,的确差不多这个时间就能到了。
季惟雪点头,没再多问。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原本病房里还算热闹的氛围,因为季惟雪这位迁便宜婚夫的到来,而显得过于安静了些。
钟意屈起手臂,轻推了推季惟舟,抬眸看过去,皱了皱眉,无声的询问他。
现在这情况,她总觉得有点儿尴尬,但这姐弟两个人又都不说话,这让她有点儿坐不住了。
然而,季惟舟却朝她缓缓摇了摇头。
这是季惟雪和她的这位未婚夫之间的事情,季惟舟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算了解,完完全全的商业合作,合约式的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也没有任何爱情所言。
更何况,这两个人也都有自己倾心的人。
当年季惟雪在国外留学时,曾经和一个留学生有过一段暧昧,但是最终两人并没有在一起,这其中的原因,并不是季家反对,而是季惟雪自己放弃了那段感情,因为于她而言,那个男人无法为了她放弃所谓的自尊心,不愿成为季家的乘龙快婿,而季惟雪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短短出现在她身边几年时间的男人,而放弃自己的身后的家族和那些爱她的亲人,所以,最终两个人分道扬镳了。
这事儿季惟舟还是无意间听大伯母说起过得,但季惟雪对于那个人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