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小会议结束,特案队打算出去走访调查,结果还没来得及踏出办公室的门,就又有人到了。
这次,来的是死者申敏的男朋友,余家炀。
为了不耽搁时间,季惟舟安排赵明光和苏海先行离开,去执行他交代的调查任务,而自己和钟意就只能先留在中心。
俩人把余家炀带到了会议室,但余家炀却坚持要看一看尸体。
其实他们特案队的很多案件性质恶劣,尸体很多也难以入目,所以很多时候,他们是不赞成不支持死者家属见尸体的,但国内的民情如此,讲究见最后一面,所以他们也会尊重家属。
由于高坠时死者的头部脸部遭遇重创,已经严重变形,即便是已经做过处理,常人也很难接受,但百般劝阻都没用,余家炀坚持要见女朋友最后一面,俩人劝阻无果,只能把人带到法医科的停尸间。
……
法医室的停尸间里,一身休闲运动装的强壮男孩,看着静静躺在停尸床上的人,哭的泣不成声。
高大强壮的年轻男人忽然身体打晃,几人一看,立刻上前将人扶稳,原本打算把人带离停尸间,但余家炀死死扒着停尸床的边沿,拽都拽不走,他们也只能暂时放弃,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沉默着没有打扰。
许久,男孩抹了把眼泪,转头看向季惟舟,他看的出来,这个男人是这三人里面有话语权的那个,所以,他只问他:“敏儿到底为什么自杀?”
季惟舟神色凝重,缓缓道:“我们还在调查当中。”
听到这样的回答,余家炀摇头,难以接受,他不知道,明明前两天,他的女朋友还活蹦乱跳的,他们还一起规划过未来,毕业了,她会继续跳舞,他会继续打球,然后他们都会全世界参加比赛,但比赛结束,他们就立马回家。
他们会毕业,会结婚,或许未来,还会生一个或是漂亮会跳舞的女儿,或是帅气会打球的儿子,他们不需要多么富有,但他们一定会生活的很温馨很幸福。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那些曾经美好的预想,都再也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余家炀又看了眼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苍白了无生气的女孩儿,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拳,拼命地压抑着崩溃的情绪,哽咽道:“敏儿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她最近和我提了两次分手。”
听到这话,三人不由都皱起了眉。
两次分手,原来申敏不止一次提出了分手,那么,这就更能说明,这其中必然存在问题。
但这个地方,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季惟舟和钟意,把余家炀重新带回了会议室。
……
会议室里,季惟舟和余家炀相对坐在会议桌上,钟意倒了杯水,递到了余家炀手里:“余先生,您平复一下情绪,喝点水吧。”
余家炀立刻抬手接过,情绪低沉,但也不忘礼貌道谢:“多谢。”
年轻男孩低垂着头,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明显刚才哭的太厉害,这样的痛苦,对于如此如此年纪的人,太过残忍。
季惟舟和钟意默契的沉默下来,他们没有打扰余家炀,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平复失去爱人的痛苦。
……
会议室里,安静了许久。
许久之后,一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余家炀,缓缓抬起了头,他眼眶通红,少年英俊的脸颊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他看了看季惟舟,又看了看钟意,声音低沉沙哑,有气无力说了一句:“你们能找到真相吗?”
季惟舟点头的动作很轻,但眼神里,是不容怀疑的郑重和坚定:“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真相。”
余家炀动作迟缓地点头,双眼仍旧无神的看着他们:“我相信你们。”
他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深吸了口气,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季惟舟看了看余家炀,确定他已经能够面对接下来的询问,才开口:“你刚才提到最近申敏很提过两次分手?”
余家炀点了点头:“一个多月前,敏儿提了一次,我以为她就是生气我最近总是比赛,没有时间陪她,后来比赛完回来,我哄了她好久,敏儿才没继续闹分手,可前天,敏儿又给我打了通电话,说了句分手,就直接挂断了。”
季惟舟和钟意两人听着,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一个月前和前天,是两个特别的时间点。
季惟舟立刻又追问道:“一个月前,你能确定是哪一天吗?”
余家炀点头,他掏出手机,点开了V,打开了置顶的联系人,对话框里,是一长串的聊天记录。
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随后将手机递给了季惟舟:“就是这一天,上个月六号,那天我给她打了好几个视频电话,敏儿都没接,最后一个语音电话,她接了。”
余家炀继续道:“一个月前,我在封闭训练,好不容易拿到手机,可以打电话了,可我给敏儿打了好几个,她才接,我和她认识很久,只要一听她的声音,我就知道她开心还是不开心。”
余家炀抹了抹眼泪:“那天,敏儿的情绪明显很差,我猜她一定遇到了难过的事情,可还没等我安慰她,她就告诉我,她想要分手。”
季惟舟接过手机,滑动着看了看两人的聊天记录,与余家炀说的一样,六号那天,余家炀的账号几次发起视频通话,但申敏都没有接,而最后一次余家炀发起的语音通话,被接通了,而通话时间,却只有短短的两分钟,而在这之后,余家炀又连续拨通了不下二十次的语音通话,申敏都没有接。
“申敏有提到为什么分手吗?”季惟舟将手机递回去,一边问道。
余家炀摇头,眼睛又开始湿润了起来:“敏儿说她不喜欢我了,可她都哭了,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他声音哽咽,但语气非常肯定。
钟意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强壮的男孩儿,哭的泪如雨下,微微蹙眉,她甚至不忍再看,轻轻叹了口气,错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