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启明的印象中，柴明扬向来是笑呵呵的，和他认识的大部分学术干部一样，天大的事儿在他这都不是很大的事儿，也基本从没有见过柴明扬放狠话什么的。但是刚才柴明扬说的话却让他有点略略的不寒而栗，倒不是说马启明有什么事儿，而是可能下面真的不是那么干净。
其实这一套辅导员管理体制是有一些问题的，各大区管理委员会都是挂靠在高校的，这样的话就有一个问题就是领导问题，大部分的人员和经费来源于学校，辅导员中心在业务上进行指导。相关的人事任命都是依托高校的推荐。中心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任命。
当然这也跟当时搞这个东西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有关，毕竟当初就是大区先行，后面才有的全国中心，所以也出现了各地大纲不一致。考卷不一致，难度不一致。甚至柴明扬还听说过有专门帮忙做辅导员资格考试代报名的生意。通过一些民办大学进行辅导员资格的代报考。
柴明扬其实早就知道这个事儿，只不过一个是没时间，天天忙活师大的事儿，分不出精力，另一方面，这还是当初他刚当上中层的时候和马凡吃饭的时候马凡和他说的：“水至清则无鱼。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犯大错误就行了，不然的话要出乱子的。”
但是这次这个事儿柴明扬是真的想借着这个敲打敲打下面了。必要的时候他都考虑让各大区的辅导员中心从各高校独立出来，只是借用高校的地方。所有的任命，经费全部由中央下发。有能耐自己想办法在规定范围之内挣钱去，吃肉，没钱，连汤都喝不上。
当天下午，柴明扬正在办公室看文件。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部长打过来的。
柴明扬一路小跑到了部长办公室。
“部长。您找我。”
“坐，上次你说的那个事儿，我跟书记刚从政务院回来。给你问了一下，一把确实有7月要去北河调研的计划，时间大概是在7月15号，到北河南部的顺德市任县下辛店镇。你明白我意思吧。”
“那我回去以学校名义给镇里发个函？”
“部里已经行文了。估计现在已经发出去了。”
“部？部里？直接用部红头下的？”
“不算红头了，让思政司的宣教处发了个函过去。”
“那不还是我还是二位手下的兵么。”
“哎，这句话听着顺耳朵。行了，好好干，我们要看你的结果的。”
部长是真没骗他，问了这个事儿之后回来就让思政司给镇里发了个函，就说帝都师范大学将于7月前往你镇开展社会实践活动，主题为留守儿童行为调查及助学活动，望你镇认真对待什么的。
镇里面也不傻。一把下来调研的事儿早就知道了，一直在准备。这个时候部里面为一个大学的实践队下发通知，你别管是宣教处还是思政司，这是中央直属单位，给一个镇政府下发文件，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队伍。所以镇里面也赶紧开会研究讨论。在准备上报的调研行程上加上了一个小学。
柴明扬回到帝都师大也叫来冯处长说：“给……那个……我看看啊，北河省，顺德市，任县辛店镇发个函件过去，说我们要有一个社会实践队过去，留守儿童心理情况调查和看护服务什么的。希望他们支持。”
“之前社会实践没有发过啊……”
“这次要发了。嗯。去吧。还有，队伍的挑选一定要精干，心理学院的和各个基础学科的都准备一些。然后还是那句话。”
“拿得出手的。”
“对咯。”
“那我这就去写。”
镇政府刚研究完部里的函件，帝都师大的函件也直接从传真机里吐了出来，这个事儿你说说，那这个意思就很清楚了，不就是想推一推么。镇里也是想在这么大的单位面前卖卖好，以后这少不了有要求人家帮忙的地方啊。
过了两天冯处长说：“我们收到了对方的回函了，说欢迎我们来，会尽可能做好一切必要的协助服务。”
“那行，这就好办得很了。相关的安全注意事项一定要和大家交代好，还有意外伤害保险都要买到了。车辆、住宿、食品安全这些的。”
“您放心，我们都做了预案了。人员确定之后我们就去联系酒店和车辆。”
“嗯，行，到最后形成一个报告交上来。我和校长他们汇报一下去。”
“好的。您确定不带队？”
“不带队。‘偶遇’懂么？‘偶遇’。”
“明白您意思了！”
“这次请心理学院的带队，部里面给了指示，窥一斑见全豹，通过一个镇，摸一下留守儿童的这个心理健康状况。后续搞一个白皮书送到基教司。让他们看看。”
“明白您意思了。”
“然后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和当地妇联建立一个联系。毕竟咱们学校的心理学，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帮扶嘛。发扬我们的社会责任。”
“好好好。我去联系。”
这可是大政绩，给部里写白皮书，而且是这么大的课题。就这一个就够吃好几年了，一个镇不够，那不得多查几个？而且还是不是要去主要劳动力输出地。每个地方一个小报告，最后查一个大报告出来，这就是个大课题。好多教授都要抢着要了。
不过这个事儿纯就是柴明扬搂草打兔子了，毕竟出去还是要有点收获，不能光为了偶遇一下一把。该拿得出手的还是要拿一下的。而且这个东西，你见了一把。递了东西上去，一把不也得看看？这路不就一下走通了么。所以，没有任何的一件事儿是白干的，都是有收益。用最通俗的话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安排完这些事儿，柴明扬接到了Imo国家队的电话，说是签证已经都办好了，护照已经给柴明扬寄回去了。请他注意查收，然后里面还有相关的酒店信息和比赛日程供参考。这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