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铮铮是个极其乐观的人,她很努力的做好应该她做的事情,很认真的学着规矩。她很开心。
“王妃,这是我新作的蛋饼,你尝尝。”她将一盘小点心端到宁安面前,“面粉、糖、牛乳、鸡蛋,然后放在锅底上烤熟,切成适口的小块。”她献宝一样,两眼亮晶晶的,“你快尝尝,锅子我刷洗干净的。”
宁安点头,笑着夹起了一块。“软糯可口,好吃。”
“那王妃多吃点。”
宁安放下筷子,“你每天都很开心?”为奴着,很少有像她这样满足快乐的。
白铮铮点头,“不用做妾室,吃的饱穿的暖,虽然要做活,可是有工钱阿,王府同我们签的又不是终身的卖身契,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吗?”
李嬷嬷道,“先皇后心善,王爷也心善,我们宁王府上的待遇可是要比其他府上好多了。”主子虽然看着凶,却也不会随意打骂下人,要了下人的性命,衣食住行都好,工钱也合理,不会随意克扣。
白铮铮笑着,“对了,我还炖了乳鸽汤,我去拿来给王妃用。”
李嬷嬷道,“这孩子,倒是有一手好厨艺,日后便是出了宁王府,也能生活了。”
宁安含笑点头,“阿紫,你去同铮铮说,我想吃她上次做的豆花面。”
“好嘞。”阿紫笑着追上白铮铮,他们王妃可是难得有想吃的东西。
除夕前三日,明王归京。年二十八,皇上宴请朝中大臣。
去年的年二十八,他们还在五县,窝在小小的药炉中,缺衣少食。大过年的,啃着干饼。
宁安吃什么都是一口,她捏起一块牛乳糕,送入口中咬了一小口,然后看着对面而坐的三哥宁骁与探花郎。
相见不相识,是没认出,还是装作不相识呢?
明王这次去赈灾,事办的不差,却也算不上好。也许是宁王在各地的慈幼局、慈安寺风头太盛,掩盖了他的瑜。
“上个月还听说宁王妃胃肠不适,今日一见,倒是丰腴了一些。”
宁王妃幼时被苛待,入宁王府之后又被姨娘苛待,熬坏了身子,京中几乎人人都知。这一年多,宁王四处寻医问药,府中更是除了袁大夫请了好几个擅长胃肠的大夫,就是为了给王妃好好调养。
宁安看向明王妃,微微一笑,“新换了个厨子,做的菜色色香味俱全,进的多了些,自然便丰腴了。”宫中的那位御医医术确实超群,她不过喝了他几副药,按着他给的房子做了几次热灸,胃肠便舒服了许多。
“本王的王妃本就瘦,如今刚刚好,算不上丰腴。”宁王放下酒杯笑道。“皇嫂不曾见过小安幼时的模样,那时才叫丰腴。”他握着宁安的手捏了捏,“小安胃肠每逢换季便会不适,一年总要消瘦个三两次,好不容易养些起来,倒是被皇嫂先惦记上了。”他似玩笑,也似警告。
明王妃侧头饮酒,不语。白铮铮提着裙摆一脸兴奋的端上来两盘香辣兔肉。宁安不解,“你怎么这么高兴。”
白铮铮满脸红光,“这是皇宫阿,最富贵最有权势的皇宫,我第一次来,激动。”她娘跟她说过,皇宫的柱子,都是白玉雕的;皇上御书房的地砖,是金子的;龙椅上面还有一枚大珍珠,几十斤,就在龙椅的上方。若是为帝之人并非天选帝王,大珍珠就会落下来,将皇上砸死。
宁安听完沉默了,她真的不知道皇宫的柱子是不是白玉的,龙椅上面有没有几十斤的大珍珠。
宁朗与宁骁一起看向宁王,宁王耸耸肩,他还真没注意过。
皇上的龙椅上有一枚几十斤的大珍珠?
不知道,要么下次上朝看看?
宁安夹起一块兔肉吃了一口,外酥里嫩,椒麻香辣。也不知道她在宫中是怎么借到厨房的。“这是什么肉?”她越来越觉得,将白铮铮留在身边是一个极其正确的决定。她乐观、聪慧,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与人相处的也好。还有她娘告诉她的那些故事,传说,野史,也十分的有意思。
“兔子肉。”
宁骁问她,“你哪儿来的兔子肉?”今日的宴席上,似乎没有兔子肉。
“在小厨房后面抓的,一只灰毛兔子,特别大。”她笑得灿烂的站在宁安的身后,“还有一盘,王妃要是喜欢,待会儿咱们带走。”
宁骁放下筷子看向宁王,“宫中可有人养兔子?”
“有些妃嫔或许会养。”宠物而已,只要不伤人,父皇不会拒绝。
宁朗扫了一眼红红的香辣兔肉,“不会惹事吧?”
白铮铮道,“大少爷你放心,我问了一圈,这兔子是一个妃嫔养了几日烦了,扔出来的,御膳房的伙夫看它可怜兮兮的,就捡回来养了。我给了银子,他把兔子卖给我了。”她还剥了一张兔皮,回去加点布,能做一副手套了。
要不是人多,她都要拍拍胸口告诉他们,她白铮铮办事,他们尽管放心就好了。
官禄寺少卿专门来给宁王敬酒,一直落落大方的白铮铮看到他之后,极快的将头低了下去,做出了畏缩样。
“王爷可满意小女?”白大人问。
宁王看了一眼宁安,笑道,“满意。”将他的夫人伺候的很好,他的两个孩儿也挺喜欢她哼的小曲的。
白大人捋了捋胡子,“满意便好。”说罢向右移了一步,敬宁朗、宁骁。两人是朝中大将,便是归京了,也是不容小觑的。
“听闻此次大寒雪灾,有不少商人,借机囤货,抬高价格,明王当机立断,惩戒了不少人。”杀了一个带头的敬猴,而后收缴了他们的全部货与钱款。
“他被太子党的人坑了一把,亏空的银子补不齐,自然要从旁处找补。”也算是那些商人倒霉,偏偏遇到了他。
宁王与宁骁对视一眼,“这批囤货的商人,定多是倚仗着太子一党的人。”也许里面还掺有几个并非商人的“商人”。明王此举,一是解了亏空之急,二又处理了一些太子党的人,三借着逢灾囤货处理掉一些太子党的势力,太子党只会觉得是巧合,并不会直接怀疑他。
宁骁压低了声音,“他倒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宁王饮了一口酒,“想坐收渔翁之利的可不仅只有他一个王爷。”雍王、梁王便没有也信了吗?前些年怎么都不归京,这次归来便不愿离开的靖王便没有野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