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外的几位姨娘,面面相觑,进不得,退不得。最后还是素馨开口道,“咱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几人在侍女的搀扶下往回走,梅卿道,“本以为是个聪明的,谁曾想竟是个蠢的。”比之前的王妃还要蠢得多。
“如此编排王爷,又觉得自己无错,只怕日后她在王府中的日子,比咱们还难。”
一错为上赶着来送解药,二错以解药威胁王爷贬妻为妾,三错以救命之恩换得赐婚圣旨,四错在太过张扬,五错在哭闹砸东西,六错在信口胡言编排王爷王妃。
蕙姨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们,“我倒是觉得,若是日后的日子就这么过,倒也不错。”
素馨轻叹一声,“我们是皇后送来的,便是我们愿意这么过下去,皇后能愿意吗?”她与蕙姨娘与徐芙蓉不同,她们是带着任务而来的,皇后要她们做宁王府的钉子。
皇后隔几日便书一封信给她们,有时是让她们读书念经,有时则是写一些宁王的喜恶,有时送来衣物首饰。她不知道这是皇后的一片好心还是别有用心,只是这份热忱有些过了。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天下之母,不吝屈两个宫女,她焉能自安?
她们两人原只是皇后身边伺候的小宫女,因容貌姣好,入了皇后的眼,被送入了南府,学琴棋书画,唱曲舞蹈,待到时机一到,便成了薛氏一族的远亲,与皇后的侄女一起,坐上了来宁王府的马车。
似她们这样的宫女,南府还有无数。有皇后的人,也有贵妃的人。
她们是伺候主子的宫女,也是帮着主子固权的工具。
青蔓的眼神一暗,她在宁王府中筹谋多年,不愿功亏一篑,更不愿这般清冷而终。
雪姨娘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如今的宁王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宁王府了,如今的宁王也不是曾经的宁王了,如今的宁王妃更不是从前的宁王妃。
她似乎忘了,身份如同天堃。她一个私生子女,身份便上不得台面,她还想上天吗?
朱如婉的哭闹自然是传到了宁王的耳中,梁嬷嬷前来回报的时候,宁王正在同宁朗、秦长松、宁青下棋喝茶。
宁朗听完后面色不善,“你便这么让你府中的人信口胡言,咒骂小安吗?”
“父皇硬塞来的。”宁王落子,“明日早朝,我便参工部尚书一本,教女不严。”
“迷幻蘑菇之毒查清了吗?”宁朗直接吃掉他好几个棋子,“你若是照顾不好小安,我便将她接回家中。”这才几个月,便屡次遭遇暗害。
“这并非少有的毒药,去过云南,走商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会刻意避开,也有一些人会因为好奇,将迷幻蘑菇以及解药挖回来养育。只是这种植物,对环境土壤的要求极高,几乎没人能养活。
“阿胶呢?”
宁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阿胶是宫里给的。”宫中怕他势起,怕他的孩子出生的人可不仅仅只有皇后一个。
如同上次的珠链一样,这件事要么随便推一个人出来背锅,要么便是不了了之。“天子脚下,不了了之的事情还少吗?”
“近来皇后那边的动作倒是不少。”忙着造“祥瑞”。
宁王看着棋盘,轻哼了一声,“太子妃小产了,她准备从哪儿弄个孩子来?”
宁朗举了茶杯在手,唇边含了一缕笑意,“太子外室有孕。”
“哪一个?”太子的外室可是不少,常常玩腻了便打发了,几间小院的人换来换去,换到暗卫都懒得盯了。
“承恩公府那个。”
“承恩公府?”
宁朗点头,“你该见过才是。”雍王大婚那日,她还带了孩子去给靖王挑选过继子。
宁王想了想,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承恩公的妻妾。“在雍王大婚当日哭丧那个?”
宁朗点头,“就是她。”
承恩公府的人不喜欢她,但看在她为承恩公生下两个孩子的情况下,还是留下了她。若是她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便也算了。偏偏她并非一个安分的人,寻日里还好,凡是有什么宴会宴请,她便想办法不请自去,去了便是哭哭啼啼,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弄得整个京中的女眷中,都在谣传承恩公夫人苛待妾室。
“承恩公夫人将她赶了出去,怎知她转身便勾搭上了太子。”太子对她倒是如珠如宝,甚至起了让她入府的念头。还是皇后察觉了他的意图,极力阻拦,他才作罢。
宁朗捏了一颗棋子,在檀木高几上敲了两下,“算起来,过几日便是承恩公府老太君的寿辰了,你可要去?”承恩公府的老太君是将门之女,曾带兵杀敌,如今掌家的嫡夫人,是卫尉寺之女,也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自然是要去的。”承恩公是皇后胞弟,这个面子,他是要给皇后的。
“带小安吗?”
宁王点头,“承恩公府的老太君,嫡夫人,她该结交。”
宁朗皱眉不悦,“她有孕已经六个月了。”
宁王眼中含了一丝无奈,“这是一个结交的好机会。”老太君除了寿辰那一日,其余时间不见外人,嫡夫人也只是与京中小部分女眷结交。“这些事,她总要去做。”她是宁王妃,是他的嫡妻,便要代表他,代表宁王府结交各公、王、爵德女眷。
这是责任,也是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