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仿佛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变化,她继续言道,“在下在海魂兽口中死里逃生,又遇洋流差点将我卷回海盗们的地盘。
若不是恩人帮忙,将我送出了那里,在下恐怕又要再次落入虎口了。”
画像上那人,只要是明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人不认识他。
正是那七皇子徐天泱的舅舅,兆灵王徐西兆!
青漓分明就是胡扯,就连那依附徐西兆的辉煌领主,都不会亲自前往海盗的地盘。
那徐西兆可是日月少见的王,爵位之高,身份之贵重,怎么可能亲自踏足海盗所处的那种肮脏地界。
青漓此番作为,便是在告诉眼前的所有人,日月的兆灵王竟然与海盗有染!
之前还十分得意的徐天泱,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屎了一般。
徐西兆是徐霄当年登上皇位的又一个助力,更是七皇子的舅舅,是徐霄离开明都之后,唯一放心留守坐镇的人。
明都跟着徐霄走了大半个贵族圈,偏偏就是徐西兆不在这里。
徐天然正是十分清楚他不会到场,才与青漓共同合谋了此事。
证明一个小小的辉煌领主与海盗有染有什么用,根本不可能撼动七皇子的底蕴。
徐天然就是要让他肉痛,就是要让七皇子徐天泱身后再无立足之地。
徐天泱这才堪堪意识到,这两个人合击斩出的一剑,正是朝着自己的心口。
偏偏谁人还都挑不出毛病,你总不能只承认刚才青漓对徐天然的指认吧?
独孤离所说的话,一会儿针对太子、一会儿又针对七皇子。
哪里会有这种两边都得罪的傻子,那就只能证明,她所说的都是实话了。
徐霄之所以说自己被儿子算计了,正是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一点,独孤离根本没可能见过徐西兆。
宗室里的人很少出来,上次立太子,因为立了徐天然,徐西兆更是与徐霄憋着口气,他甚至连典礼都没有参加。
此画像连容貌都不显,可就是能让所有人都看出是兆灵王。
如果她不是真的见过徐西兆,又怎么可能被她画出个七八分像。
既不点明,又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孤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徐天然知道徐霄从来都不会真正地处置徐西兆,所以七皇子就一直都有后盾,凭徐霄的手眼通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徐西兆的那些小动作。
他就是要让这一切都公之于众,以身入局、让徐霄不得不处置徐西兆。
父皇,这可是您教我的,掌控人心啊。
对徐霄来说,他确实不想处置徐西兆,不是因为什么不舍,而是这枚棋子他还有用。
儿子真是大了,才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徐天然此番为了对付徐天泱,而得罪了自己的父亲。
但下棋本来就是有取舍的,他已经不想再苦苦地等待了,徐天然要将一切都攥在自己的手里,这是你们所有人都欠我的!
徐霄神情难免变得有些惆怅,不是他突然开始注重这份父子之情,而是所谓的父慈子孝也是一种手段,他在逼徐天然为兆灵王说话。
只是,徐天然却是无动于衷,徐霄的面庞看起来好像苍老了几分。
可徐天然已经笃定了决心,台下一众大臣贵族看着他们父子间的博弈,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
就在这种僵持的时刻,一个急报传了进来!
“陛下,红尘堂主!不好了!本体宗偷袭明德堂了!”
镜红尘当下就有些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有点失去了颜色。
此刻虽有叶雨霖坐镇明德堂,但他毕竟不是自家人,镜红尘怎么可能放心。
时机怎么会这么巧,正巧他离开明都的时候,本体宗那个搅屎棍就来了。
本体宗大陆搅屎棍的名号也是早就有了,将近二十年前刚嚯嚯过史莱克,现在又跑来了明德堂!
比镜红尘看起来状态更差的便是日月皇帝本人,他当下就有些呼吸困难,然后竟然在所有人的面前昏死了过去。
青漓很清楚,自己入境日月的这个时候,便是本体宗偷袭明德堂的最好的时机。
她提前将红月交给徐和,也是早知自己这一次无缘再见父亲了。
所以,青漓心中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慌乱,她反而是将自己的目光紧紧地放在了徐霄的身上。
她看到了命门!
就在徐霄锁骨的正中央!
这所谓的命门便是身体上的缺处,出现的原因有很多种,内伤、暗疾等都是形成的原因之一。
就像青漓之前右臂出现的问题,若无法解决,恐怕会成为自己终身的弱点。
徐霄病了,这一次看起来不像是假的,最起码凭青漓现在的眼力看不出什么。
若是能用命运之眼,在这个距离上,仔仔细细地观察一下就好了。
皇帝昏倒,船上乱作一团,徐天然的计划被迫戛然而止。
徐霄就算是真的病了,青漓判断,此刻他演的成分也居多。
若是真的危急性命,此刻治疗徐霄的就不该是这些普通的御医了,而是身为大国手的风孟陆。
因为他清楚自己还有未来,所以就不会轻易让不信任的人知晓自己身体的情况。
虽然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青漓很清楚徐霄的想法。
不要说是风孟陆这么厉害的医师,就是现在的青漓,只要徐霄敢让她诊脉,青漓便能根据他身体的情况,想出一百种让他悄无声息就离开人世的办法。
虽然是有些夸张了,但任何人都不愿意去得罪一个医师。
本体宗袭击明德堂的当天,日月光辉号就带着众人回到了明都。
徐霄的头痛才刚好了几分,皇城之内就陆陆续续地进出了不少人。
护卫明都的日月皇家魂导师团首当其冲,经过一通事后调查,本体宗竟然是一路打着地洞来的!
毒不死本就与史莱克有着很大的区别,他并没有排斥魂导器的理念,宗门之中许多的年轻弟子都会用。
本体宗虽然没有玄子那样的能力,但他们是从地下、一路开着挖掘类的魂导器来的。
然后就是镜红尘为自己的学院与明德堂大哭特哭了起来,一入明都就有人跟他汇报了明德堂的损失。
在他心中大概有数之后,竟然连学院都没来得及回,就跑来了皇城找徐霄哭诉。
“镜红尘,你这死胖子,都已经年过半百了,竟然还好意思在陛下面前演这种戏码。”
此刻的镜红尘就跪在徐霄的脚下,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那个高大、雄壮的红发男人,迈着稳健的大步子、异常霸道地走了进来,“徐西兆,参见陛下!”
徐霄一挥手免了他的行礼,便将自己略带疲惫的眼神重新放回了镜红尘的身上,“红尘爱卿,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啊?”
镜红尘抿了两把泪水,装傻了起来,“本体宗、天魂帝国,还有原属斗罗他们欺人太甚!
奴才虽对陛下没什么大用,但明德堂好歹是日月的脸面,他们如此作为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啊。”
徐西兆憋不住笑地扶住了镜红尘的肩膀,半蹲下了自己身体,平视着镜红尘,用着些不以为然的语气,“死胖子,陛下是在问你,史莱克的那个小丫头拿出了一幅画,想联合太子一起害我,你觉得这件事,陛下得怎么处理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