绻业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天花板,回忆着梦中的情景,那不可思议的进化之光和可怕的身影。
思绪翻涌,她灵机一动,既然失去背鳍的尖牙陆鲨能通过进化重塑身体,那么小猫怪的眼睛应该也能通过进化恢复。
这个想法让她倏然坐起身,大幅度的动作使被子出现空隙,冷空气瞬间涌入被窝。
常年生活在纯白冻土的种族还好,索罗亚克它早已适应冰冷的环境,反观常年蜗居在空调底下又有着羽绒服保暖的绻业,她默默顶着某只大狐狸戏谑的目光迅速钻回被窝。
也许是因为带有幽灵属性的缘故,索罗亚克为被窝提供的热量与绻业自身相比并不算多。
真是的,白长这么大个子和一身毛茸茸了!
绻业瑟缩着身体,要不是还顾及着同居者的感受,她恨不得直接卷走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雪童子。
此时此刻,她觉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地炉明明就在被窝外几米不到的地方,而她却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封印在被窝里。
“索罗亚克,你冷吗?”绻业求助地看向大狐狸,暗示般地问道。
“还好吧。”索罗亚克当然明白绻业的意思,出于某种原因它此时有些不愉快,像是突然发现,用惊讶的语气说道:“咦?地炉什么熄灭了?”
“那个,可不可以麻烦你……”绻业满眼期盼。
“不行哦~”笑眯眯的大狐狸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明明阿业离地炉更近吧?”
【从来没见过会有人被冻得瑟瑟发抖呢~】
“谢,呃……”感谢的话堵在喉间,被耍了的女孩脸上表情凝固。
现代人和洗翠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诶,现在你就见着了,哈哈。
现在抢被子还来得及吗?
心虚辩解——强颜欢笑——杀心渐起,几种情绪交替出现在她的脸上。
最终还是索罗亚克妥协,也可能是绻业僵硬变幻的表情取悦到它,使它开怀大笑,这才起身,带着绻业的希望前去研究地炉。
往着那道背影,绻业一头雾水,这家伙到底记不记得梦中发生的事?
纵使索罗亚克再怎么学习人类的行为,但这种东西即使是洗翠的人类也很少用到,它只能慢慢琢磨。
毕竟作为有效燃料的煤炭开采数量稀少,实在是供不应求,木头的持续时间又不够长久。
几乎没有人会奢侈地每逢冬天就用地炉,他们总是想着熬一熬就过去了。
实在是太冷了,关于小猫怪什么的先放一边,等过几日没那么冷了再出门吧。
希望到时候小猫怪还活着。
没有什么舍己为人精神的绻业躲在被窝瑟瑟发抖,并在心中为小猫怪祈祷。
得到阿勃梭鲁的提醒,村子的首领早在前几日就已经发布通知,雪灾下没有硬性要求村民们外出干活。
就连几个最为闹腾的小孩也被他们的父母勒令呆在家中。
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这场雪终究没有带走太多人的性命。
女孩和大狐狸一连几天都呆在屋内,直到屋里作为燃料的木材告竭,储存的食物也快吃光了,绻业又不太好意思向村里人求助,这才迫不得已带着索罗亚克外出砍柴。
随便去找找小猫怪。
本来她是打算去找阿勃梭鲁帮忙的,没想到索罗亚克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帮她,她在感动万分之余又有些意外。
它不会又在打什么主意吧?
她怀疑的眼神太过明显,索罗亚克忍不住解释道:“互帮互助才能让关系维持得更长久,阿业觉得呢?”
懂了。
“确实,”绻业不假思索地反问:“但是我真的能帮到你什么吗?”
她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来到洗翠生活的这一段时间终于让她彻彻底底意识到,穿越了又怎么样?
根本不是天选之子的自己只是换了个地方混吃等死。
在这里她甚至不用为了维持生计去辛苦打工,都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放弃这里安逸的生活回去了。
“别太担忧~”索罗亚克笑着摸了摸比自己矮上许多的女孩脑袋,“阿业你比你想象中的自己要更加强大。”
【对于我的帮助也更加重要。】
一想到这里,大狐狸的金瞳仿佛闪烁着光。
绻业忍不住避开那道光,小声自嘲道:“那你得做好看走眼的心理准备。”
索罗亚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将又长又厚的围巾缠在自己的脖子和下半张脸上,抱着由不知名宝可梦皮革制成的热水袋,绻业与索罗亚克一同出发。
保险起见,她向阿勃梭鲁提前报备了自己要与索罗亚克一起外出的消息。
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一定是索罗亚克干的!
躺在村民们专门为它建造的房子中,阿勃梭鲁闭目在心中作出回应。
【去吧,注意安全。】
它顿了顿,再次“说”道:
【如果两天之内你没有回
来报平安,我会去找你们的。】
以索罗亚克的能力足以能够在洗翠横着走,即使是这样还会有危险,那么十有八九是来自于它本身。
在阿勃梭鲁看不见的地方,女孩下意识地点头,她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于是连忙像面对长辈操心的叮嘱一样应答。
一边想着,如果她的心灵交流能力可以像打电话一样不限距离,随时随地都能连接就好了,这样的话还能及时求救。
等有空的时候就去琢磨一下,她暂时将这个想法搁置起来,与索罗亚克一同出村。
……
神阖山道。
暴风雪早已结束,但它遗留下来的痕迹却迟迟没有消散,大约三十厘米厚的积雪让大多数生灵望而却步,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掩埋在底下。
直立行走的大狐狸走在绻业前面,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她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将脚伸入窟窿里再拔出,跟着索罗亚克行走就好了。
前方的索罗亚克不知怎的停下脚步,走神的绻业一不留神将脸埋进它的白色鬃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