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纪委书记林华西听闻市委书记钟毅要听取邹新民相关情况的汇报,心中微微一紧。他立刻整理了一下思绪,回应道:“钟书记,就我找钟潇虹核实的情况而言,邹新民与钟潇虹之间,确实并未发生实质性关系。目前重点在于罗正财这边,不过相关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林华西眼神深邃,心里清楚,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确实不是邹新民,而是自己的亲兄弟林华北,此时不宜贸然向钟毅全盘托出。
钟毅坐在市委办公室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微微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沉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邹新民同志,确实不太适合继续担任县政府常务副县长了。他身上小毛病不少,不过,据张庆合同志汇报,也展现出了一些主动求变的策略与态度。这样吧,东投集团自成立以来,一直缺少一位纪委书记。市政府在东投集团投入巨大,绝不能让它沦为某些同志的独立王国,必须要有党委和纪委的有力监督。我考虑让邹新民同志前往东投集团担任纪委书记,你觉得当下这个安排是否成熟?”钟毅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林华西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他靠在办公椅上,眉头微微皱起,邹新民从未涉足过纪检工作领域,并且自身仍存在一些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到东投集团任职,似乎存在诸多不妥之处。
林华西又回想起自己能够来到东原市担任纪委书记,邹家老辈人邹镜堂在其中助力不少,因此对邹新民,他内心的情感颇为复杂。
稍作犹豫后,林华西还是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钟书记,邹新民同志此前从未有过纪检工作经验,加之自身问题还是有一些,这个时候让他去东投集团,是不是不太适宜呢?”林华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目光紧紧盯着钟毅,观察着钟毅的表情。
钟毅摆了摆手,自是能看到林华西的担忧,耐心解释道:“东投集团情况特殊,特殊之处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领导层面特殊,永林同志担任东投集团党政一把手,他目前依旧是市政府特别顾问,身为副厅级干部且曾担任过市长,一般干部难以对他形成有效监督。其次,职能特殊,东投集团代表东原市开展投资业务,掌控的资金规模庞大,经济活动往来极为频繁,属于高风险单位。再者,东投集团内部本身就存在一些问题,像犯过错误的同志,比如胡晓云,后续极有可能也会前往东投集团工作。倘若没有丰富的经验以及扎实的基层工作经历,很难对东投集团实施全面且有效的监督。”钟毅的话语条理清晰,将东投集团的特殊性一一剖析,为自己的决定寻找有力的支撑。
林华西暗自思忖,钟毅为何会选择让邹新民去监督齐永林呢?毕竟,邹新民只是一名副县级干部,而齐永林是正厅级,两者级别差距明显,邹新民真的能够承起到监督作用吗?思索间,邹新民背后有着邹镜堂这一强大背景浮现在林华西脑海。他恍然大悟,看来钟毅是想借助邹新民背后这股强大势力,来制衡齐永林。邹镜堂地位尊崇、影响力巨大,在东原市,也唯有具备如此深厚背景之人,才能让当过市长的齐永林有所顾忌。林华西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神情,心中也是暗暗佩服钟毅的布局。
林华西瞬间领会了钟毅的意图,连忙表态:“钟书记啊,我完全明白了。其实我们市纪委此前也一直在斟酌,该选派怎样的同志前往东投集团担任纪委书记。经您这么一指点,我茅塞顿开。邹新民同志拥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此次对他而言,也是组织给予的一次将功补过的难得机会。我个人坚信,他定能胜任东投集团纪委书记这一重要岗位。”
钟毅点点头,说道:“那你和李学武同志仔细商议一下,在下次常委会上,将此事正式提出来讨论。”
处理完邹新民相关事宜后,钟毅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的城市景色,主动询问道:“胡晓云那边的调查进展如何了?”
林华西随即将胡晓云串联工业开发区领导班子同志,企图对抗组织调查的详细情况,向钟毅进行了全面汇报。汇报过程中,他时刻留意观察着钟毅的表情变化,作为领导,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可能透露出钟毅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汇报结束,林华西又总结道:“钟书记,目前最为关键的,就是要尽快找到商恒华。一旦找到他,这些事情有望取得突破性进展啊。”
钟毅用手指轻轻抠了抠桌子,脸上露出一丝严肃的神情,分析道:“她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无非是为了利益嘛,要么是为自身谋取私利,要么是给他人输送利益,说白了,就是妄图肆意挥霍国家钱财。胡晓云这脑子倒是转得快,编造出进口冬青这一套说辞。”
林华西接着说:“没错,当下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全力找商恒华。”
钟毅点头认同:“嗯,然而想要找到一个蓄意躲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啊。”钟毅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钟毅心里十分清楚,胡晓云必定存在问题,但是就目前天价冬青这件事来看,能够对她做出的最严厉处理,大概率也就是免职。毕竟胡晓云实际上并未真正将那笔钱花出去,仅仅因为在会议上讨论了这件事,就将她送进监狱,在法律层面缺乏足够依据。目前来看,初步目的已基本达成。
钟毅神色平静,缓缓说道:“关于胡晓云这件事,你们处理得相当出色啊,短时间内通过审计就精准掌握了核心线索,一天时间取得突破,值得表扬。上午啊,齐永林同志特意来到我办公室,提出让胡晓云主动辞职的建议。综合各方面因素考量,就天价冬青这一事件而言,让胡晓云辞职,处罚已算较为严厉。既然目的已经实现,我建议就不必再深入调查下去了。我们还是应当充分考虑到同志们日后的工作态度以及整体影响。”钟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温和,也是在安抚纪委书记林华西的情绪。
林华西却持有不同看法,他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地说道:“钟书记,如今事情尚未完全调查清楚,胡晓云可能还牵涉更深层次的问题。倘若这个时候咱们纪委选择收手,我担心会严重挫伤纪委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啊。”
钟毅未曾料到林华西会坚持继续调查,微微一怔,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婉,便说道:“华西啊,作为纪委书记,你需要做好同志们的思想工作嘛。永林同志找过我,出于情面,我总归要给他几分薄面。”
林华西态度坚决,继续说道:“钟书记,这绝非单纯给谁面子的问题啊。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切实落实市委的决策部署,必须将事情彻查清楚,明确责任归属,我看,绝不能因为永林同志的几句话,就轻易放弃前期的努力嘛。永林同志此前已经找过我一次,您与他是多年的老搭档,肯定会考虑他的面子。实在不行,这压力我来承担,让他直接来找我就好。”
钟毅微微一笑,心想林华西主动承担压力,借此机会再敲打一下齐永林也好,便回应道:“那行,我给永林同志再打个电话,你们二人具体沟通协调此事。”
下午三点,军分区招待所略显陈旧的办公楼里,工业开发区的几位副主任以及办公室主任郑朝平已经结束了谈话,也是接到了通知,准备回家。不过,在走之前,他们需在一份材料上签字,同时还有一份保密工作协议要签署。这份协议内容并不复杂,核心就是要求对市纪委谈话的所有内容严格保密,无论是对家人还是朋友,都不得透露半分。毕竟,工业开发区主任胡晓云目前仍处于调查阶段。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明白这份协议的重要性。
五人依次来到会议室签字,签完字后,一同来到楼下抽烟。冬日的阳光有些慵懒,洒在他们身上,再过一会,这太阳也将失去活力。交谈过程中,他们个个情绪激动,义愤填膺,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都是抵抗到底,全力维护了胡晓云主任的权威,绝未吐露半句对胡晓云不利的话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坚定的表情,仿佛在向彼此证明自己扛住了纪委的盘问。
四个副主任相互印证一番之后,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聚焦到办公室主任郑朝平身上,毕竟那份进口冬青的验收材料是由他亲手撰写的。郑朝平同样信誓旦旦地说道:“胡主任对我有恩嘛,啊,我和几位领导一样,面对威逼利诱,我始终坚守立场,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也是坚决维护了咱胡主任的权威。”郑朝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军分区招待所地处偏僻,周围一片寂静,平日里鲜有人至。五人一边抽着烟,一边有说有笑地朝着市中心方向走去,还相互调侃,称大家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始终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
此时,县委书记张庆合正在县委办公室内,临平县与东投集团的谈判进展并不顺利。东投集团出价150万,对于临平县啤酒厂的建设而言,这笔资金看似充裕;但就整个高粱红酒厂销售渠道而言,仅仅是省内代理权,150万远远不够,三方最终不欢而散。张庆合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手中的笔在文件上随意地画着圈,心中满是无奈和焦虑。
就在这时,张庆合接到市委组织部李学武的电话,当听闻邹新民将前往东投集团担任纪委书记时,他感到十分意外,不禁疑惑地问道:“学武,让邹新民去东投集团当纪委书记?他从来没有过纪检工作经验,这安排是不是不太靠谱啊?”张庆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更是对这个决定充满了疑虑。
李学武回应道:“庆合啊,对于组织上做出的这个决定,肯定有他的道理嘛。如今东投集团刚刚成立不久,工业开发区主任胡晓云下一步也可能会调入东投集团。依我看,市委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要让东投做大做强嘛。”
听到胡晓云要去东投集团,张庆合压低声音问道:“学武啊,你有没有听说过,胡晓云和齐永林之间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张庆合在县城都听闻了这一传闻,李学武身处市里,对此自然也早有耳闻。李学武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不过都是些没有根据的小道消息、花边新闻,并没有确凿证据能够证明两人存在特殊关系。老张,我可提醒你,这话可千万别乱说,你身为县委书记,对于这类小道消息,听听就行了。”
张庆合明白李学武为人谨慎,是在好心提醒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市里在东投集团投了不少钱吧,怎么能任由齐永林将其变成自己的独立王国呢?”
李学武感慨道:“庆合,我们可不能质疑市委的决策啊,而应带头积极支持。我坚信钟书记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嘛。这次啊 ,本应该由我和邹新民同志谈话,但这两天手头工作实在繁忙,走不开,市委组织部便委托你们县委与他进行沟通。”
张庆合心里明白,李学武这番话不过是托词罢了。此次调动属于平级调动,并非提拔重用,况且是从县政府常务副县长的岗位,调至国有企业任职。即便东投集团牌子再大,从本质上来说,其分量终究比不上临平县政府。
挂断电话后,张庆合陷入沉思。他靠在椅背上,望着有些许蛛网的房顶,思索着钟毅为何要将胡晓云安置在东投集团,这难道不是明摆着让齐永林打造自己的“独立王国”吗?又为何要安排邹新民前往担任纪委书记?邹新民一心渴望进步,然而在干部体系中,纪委的发展前景远不及组织部、政法委这些部门。张庆合脑海中充满了疑问,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难道钟书记明知他们可能犯错,故意派邹新民担任纪委书记,等待时机抓住把柄,以此为邹新民增加进步的政治筹码?但他又转念一想,钟书记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应该不会如此布局。不过,国有企业确实是块诱人的“肥肉”,换做任何人,倘若没有坚定的毅力和过硬的党性,都极难抵御其中的诱惑。
思来想去,张庆合还是决定给邹新民打个电话。邹新民这两天心情烦闷,他与钟潇虹的事情在县委已经传开,更糟糕的是,商恒华不知所踪,外面还流传着商恒华被他找人扔到矿里的流言蜚语,他真是有苦难言。此时的邹新民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发呆,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邹新民接到张庆合的电话后,满心无奈地来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抱怨道:“张书记,我实在想不通,商恒华举报我,他自己跑什么呢?”邹新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困惑,他不明白商恒华的行为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张庆合说道:“这事儿我已经和朝阳以及市公安局李局长沟通过了,公安局经过分析,认定举报信不是商恒华写的。他跑跑他的就是,公安局已经安排人去抓了嘛。”张庆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也是试图让邹新民放下心中的担忧。
邹新民眼睛一亮,看向张庆合问道:“张书记,那您觉得会是谁写的呢?”
张庆合说道:“新民同志,谁写的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这件事情是否属实嘛?”
邹新民立刻反驳道:“肯定不是事实啊!我不过就是偶尔和钟潇虹开开玩笑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儿你怪不得别人,我当着钟潇虹的面,也是打了你一顿了,她也算解了气,不过罗正财和林华北,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你就别再纠结了。我找你来,是代表组织与你谈话。市委计划调整你的工作岗位,安排你出任东投集团纪委书记。”
听到自己要去东投集团担任纪委书记,邹新民脸色一沉,满脸不解地追问:“纪委书记?我去东投集团当纪委书记?我从来没干过这工作啊。”邹新民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抗拒,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没有准备,感到不知所措。
张庆合说道:“没错,就是东投集团纪委书记,这可是全市最大国有企业的纪委书记,新民啊,组织上还是很看重你的。”
邹新民疑惑道:“组织怎么会让我去呢?我没有纪委工作经验啊。”
张庆合耐心劝解道:“你没干过纪委书记,我当初不也没干过县委书记吗?组织上做出的决策,必然经过深思熟虑。既然组织安排你去,你就安心去,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也不要有心理压力,踏踏实实地工作嘛,努力早日获得钟书记的认可。”
在当时的干部体系里,纪委在诸多部门中,并非实权突出的部门,很少听闻纪委的发展前景能超越党委其他部门。邹新民满心不满地说道:“张书记,我去东投集团,等在那儿干个三五年,钟书记都退休了,这明显是组织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我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你看令狐,比我小几岁,也是40不到,都已经是光明区区长了。”
张庆合语重心长地说:“新民啊,进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嘛。你自己仔细想想,这次该不该提拔你?”
邹新民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不停地拍着膝盖,脸上满是迷茫与困惑,急切地问道:“张书记,您说我到了东投集团,这工作可怎么干 呀?东投的水有多深,你比我清楚,那个人后面没有背景。我当纪委书记,要是不查腐败分子,又怎么能干出成绩呢?”
张庆合微微向前探身,目光诚恳地看着邹新民,说道:“新民啊,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我看啊,你到了东投集团那机会遍地都是,但这关键就看你有没有那股子勇气去深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查。市委派你过去,就是满心期望你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嘛。至于你能不能展现出这份能力,那关键在你自己嘛。可千万不能抱怨钟书记没给你机会。要是你畏首畏尾,不敢放手去干,那在东投集团拿着高工资,一辈子比大多数人也不差嘛!”
听到还有机会做出成绩,邹新民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重新燃起希望,他紧紧盯着张庆合,说道:“张书记,按说,让你谈话,我走也不远了。我也是在你的领导下,也算是逐渐走上了正轨。您一定要给我好好指点一下,这纪委的工作咋干?”
张庆合靠回椅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新民啊,东投集团的情况咱们都也有所了解,齐永林作为党政一把手,在集团内那是拥有绝对的权威,说一不二。罗明义,财政局长,这人也不简单,当然也犯过错误。下一步,我听说胡晓云也可能过去。这么说吧,东投集团的干部,不少是犯了错误,到东投集团是组织上妥协的结果。”说到这里,张庆合道:啊,当然,你除外,啊,你除外。这些人在一起,难免还会出问题 ,或者出问题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再加上东投集团资金往来很大,业务错综复杂。你看这次谈判,他们说的只要是东原,他们都可以投,都可以干,权力的背后就是风险嘛,这里面的水深,但你还是有哪吒闹海、浑水摸鱼的本领嘛。纪委书记,同志们不出事是你管的好,出了事被你抓了,是你干的好,妥妥的好岗位嘛。”
邹新民听得全神贯注,眼睛越睁越大,思索许久后,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张书记,您的意思是,我去了之后,还真的要好好干?这些可都是得罪人的事啊。”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张庆合坐直身子,表情越发凝重,“纪委书记肩负着为党执纪的重大责任,倘若他们真的存在违纪行为,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与之同流合污,沦为腐败的帮凶;要么坚决与之斗争到底,扞卫党纪国法的尊严嘛。这个时候,你必须保持极度清醒的头脑,准确领会市委的意图。这么多有问题的人聚集在东投集团,你连问题都发现不了,那可真不能责怪钟书记没给你机会。要是你没有勇气去查,那也就只能在东投集团安稳地拿着高工资,浑浑噩噩过日子了。”
邹新民重重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市委真有这样的深意,那您的意思是,组织还是在重用我?”他的眼神里既有期待,又有一丝怀疑,似乎不太敢相信张庆合所说是真的。
张庆合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重用还谈不上,这更像是一种考验嘛。组织把你放到这个关键位置,就是要看你能不能经受住考验。只要你能够在东投集团站稳脚跟,把该做的工作做好,把该查的问题查清楚,经受住这次考验,下一步必然会得到重用。”说着,张庆合从桌上的烟盒里主动掏出一支烟,递向邹新民,邹新民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紧接着,张庆合立刻拿起打火机,熟练地打着了火,做出要给邹新民点烟的动作。
邹新民见状,慌乱地摆了摆手,连忙说道:“张书记,这可使不得,哪能让您给我点烟,我自己来。”
张庆合笑着收回打火机,说道:“哎,如今情况不同了嘛,你马上要去市里面任职,以后就是市里的领导了,咱老张给你点烟不是应该的嘛。新民啊,东投集团目前有个至关紧要的事儿,就是咱们家啤酒厂的投资项目。你去了之后,首要任务就是想尽办法推动这个项目的。等啤酒厂奠基仪式举行时,我一定让你担任主宾,好好风光一把,也算是荣归故里嘛。到时候刻一个杨明功德碑,把你的名字,也刻上去。”
邹新民连忙说道:“张书记,刻碑?您可别开玩笑了,不过啤酒厂的事,我向您保证,我还是要干的。我也是临平人,您为临平尽心尽力,我也理应在家乡建设上出工出力嘛。”
张庆合见邹新民的思想工作已经做通,正准备再叮嘱几句,办公室的红色座机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邹新民看到是机密电话,立刻明白自己要回避,赶忙起身,将刚点着的烟夹在手指间,匆匆走出张庆合办公室。出门后,一阵微风拂过,只见门外柳树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些柳树是吴香梅新栽种的,树苗都还十分幼小,纤细的树枝在麻雀的跳动下,仿佛不堪重负,随时都可能被压断。邹新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烟,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张庆合接起电话,原本微笑的面容瞬间变得惊讶起来,说道:“省里领导要来?我们没有准备啊!”张庆合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烟灰缸里的半截纸烟早已熄灭。他望着墙上的《临平县行政区划图》,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临平热电厂奠基仪式方案,在参会领导哪里,用红笔圈着三个重叠的问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毕竟接待省里领导是一件大事,需要精心筹备,提前布置。
“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嘛,庆合啊,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牧为同志去省城之后,组织上有意对你进行提拔重用的。”
张庆合与钟毅已经十分熟悉,在电话里半开玩笑地说道:“钟书记,该不会我这把年纪,还有机会成为市委副书记吧?”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