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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 第728章 一定要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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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钟毅继续追问“这是不是事实”的时候,张庆合只觉头皮发麻,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困局。他心里十分清楚,在这件事上,自己的每一个回答都可能对邹新民产生深远影响。

事实上,张庆合对于邹新民和钟潇虹之间是否存在不正当行为,内心实在没底。此前,钟潇虹曾在情绪崩溃时,向他倾诉过林华北下药,致使罗正财迷奸自己的惨痛遭遇,那一幕幕痛苦的画面仿佛还在张庆合眼前,让他对此事记忆犹新。然而,至于邹新民,自己也是知道有过动手动脚的行为。

张庆合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嘴角微微抽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说道:“钟书记,这个……这个情况实在复杂,我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不自觉地挠着后脑勺,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无奈。

话还没等他说完,钟毅便迅速地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严肃得近乎冷酷,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庆合啊,这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这关乎着干部的任用,也关乎着我们党的形象,丝毫马虎不得。”

张庆合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五味杂陈。回想起自己与钟潇虹的几次交谈,从钟潇虹的言辞和神情中,他能真切地感觉到,邹新民与钟潇虹之间并没有发生过性关系。但钟潇虹曾满含泪水,向他哭诉过邹新民的恶劣行径,比如拍她的屁股,还提及过一些关于照片的隐晦之事。只是时间一长,具体的表述张庆合记不太清了,只模糊记得大概意思是邹新民调侃人脱了衣服更好看之类的低俗言语。

张庆合微微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他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钟书记,依我看,发生性关系这种严重的行为,基本没什么可能性。不过,我确实听钟潇虹说过,邹新民对她有过动手动脚的轻浮举动,这一点应该不假。”

钟毅听完,原本就严肃的脸色瞬间变得愈发阴沉,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扣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敲在张庆合的心上。钟毅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问,说道:“老张啊,这么严重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及时汇报?”

钟毅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张庆合,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钟毅如此生气,张庆合心里明白,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说道:“钟书记,那些事情毕竟都是之前发生的了。我当时想着,经过这段时间的教育和引导,同志们的思想觉悟应该会有很大提升。而且后来钟潇虹也没再向我反映过邹新民的这类不当行为,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张庆合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钟毅的表情,只见钟毅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能这么轻易地一笔勾销吗?庆合啊,你可是县委书记,在工作中,灵活性固然重要,但原则问题绝不能有丝毫动摇。我们党选拔任用干部,一直秉持德才兼备的原则。邹新民这些行为,已经充分暴露出他品德上的严重缺陷。这样的人,你怎么能推荐他担任县长这样重要的职务呢?你又怎么能将他的过去隐瞒得死死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钟毅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张庆合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解释道:“钟书记,您也知道,我们党一直倡导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基本原则。我不想因为同志们过去的一些小问题、小毛病,就对他们彻底否定,一棍子打死。我觉得人都是可以改变的。”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没错。但前提是要先惩治,让犯错的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接受应有的惩罚。可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你们县委对邹新民采取任何实质性的惩治措施,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也没有上报到市委和市纪委。你这是严重的失职啊,庆合!”钟毅的语气愈发严厉,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

张庆合心里自然明白,这类事情一旦上报到市纪委,邹新民必定会受到相应的处分。对邹新民而言,这或许是他应得的惩罚,但对于钟潇虹这个已经饱受伤害的女同志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在林华北和罗正财的事情上已经遭受了巨大的身心创伤,如今若再因这件事被卷入舆论漩涡,个人声誉必将遭受打击。作为县委书记,张庆合深知平衡的重要性,是既要统筹,也要兼顾;同时,作为一位父亲,他能深切体会到钟潇虹的痛苦与无助。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钟潇虹再次受到伤害,只希望能尽量淡化处理这件事,让时间将一切慢慢平息。

张庆合挺直了腰板,认真地说道:“钟书记,自从知晓这件事后,我对邹新民一直也是严加管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工作态度也变得积极认真起来。再者,他在常务副县长这个岗位上已经干了这么多年,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我们县委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本着对组织和事业高度负责的态度,才推荐他担任正县级干部的。”

然而,张庆合的这番话并没有改变钟毅对邹新民的看法。钟毅沉默片刻,缓缓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心中有着无尽的忧虑。他静静地听着张庆合的解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随后,钟毅拿着纸烟,随手丢给张庆合一支。张庆合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接过烟,但并没有点燃,而是放在桌上。钟毅自己则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闻了闻。医生早已再三叮嘱钟毅,绝对不能再抽烟。钟毅也一直努力克制自己,只有在内心极度烦闷、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拿出烟来闻一闻,以此缓解压力。

钟毅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庆合同志,你口口声声说本着对组织、对事业负责的态度推荐了邹新民,但事实真的如此吗?你的那点心思啊,我还能不清楚?你无非是想让邹新民这个‘千年老二’挪挪位置,借此盘活你们县里的干部资源。同时,你还想利用邹新民在省城的关系,为临平争取一些支持嘛,让省上领导能为临平说几句话,是不是这样?”钟毅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直直地盯着张庆合,早已经将张庆合的心思看透了。

确实,钟毅所言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不得不说,钟毅对张庆合极为了解,多年的共事让他对张庆合的思维方式和行事风格了如指掌。仅仅寥寥数语,就将张庆合心中隐藏的小算盘揭露得一清二楚,让张庆合毫无招架之力。

张庆合的脸瞬间有些尴尬,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钟书记,地方工作不好干啊,我也是为了临平的发展。当然,我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我的考虑可能不够周全,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钟毅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庆合同志,我必须严肃地批评你。你明知道潇虹这个女娃娃心里有那么多委屈,遭受了那么多痛苦,却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排忧解难,正面疏解她的情绪。反而把欺负她的人当作交易的筹码,用来实现自己的一些想法。你好好想想,一个女娃娃的清白荣辱能这样被随意交易吗?组织的原则能被你如此践踏吗?你啊,一直只站在临平这个小圈子里考虑问题,有没有想过要从全市、甚至全省的大局出发去认识问题?庆合同志,格局有大有小,境界有高有低,认识有深有浅。从你处理邹新民这件事的方式来看,你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境界也不够高,对组织和事业的认识也太过肤浅。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说完之后,重重的敲了敲桌子,鉴于此,邹新民担任正县级干部的事情,先暂时放一放,我们必须重新审视他的问题。”

张庆合听后,显得颇为尴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钟书记,我们常委会已经研究通过了对邹新民的推荐,而且他是全票获得了推荐资格。从组织程序上来说,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一步骤,现在突然搁置?组织上是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毅打断了。

“难道县委推荐了,市委就得同意?可是没有这个说法啊。庆合同志,我们必须深刻反思,为什么我们的干部问题层出不穷,屡禁不止?就是因为我们在干部选拔任用过程中,对一些潜在问题没有足够重视,在思想教育和工作监督上存在漏洞。邹新民作为县常务副县长,对女同志动手动脚,这种行为严重违背了职业道德和社会公德的嘛。这样的同志,如果没有经过彻底改造,就贸然放到正职位置上,这不是在帮助他,而是在害他。这就好比拔苗助长,最终只会让他摔得更惨,会给党和人民的事业带来更大损失。”

认识钟毅书记这么多年,张庆合还是第一次见钟毅如此严厉地批评自己。尽管自己年龄比钟毅还大两岁,但此刻,张庆合也是无话可说,心里暗暗再想,是不是该听向建民的,这会不该来。他心里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只站在了临平的角度考虑问题,过于关注县里的局部利益,而忽视了全局的重要性。但是,自己是临平的县委书记,在处理问题时,心里只能是装着临平。

张庆合诚恳地说道:“钟书记,您批评得和及时。是我考虑问题不够全面,只看到了眼前的小利益,忽视了长远利益。我愿意向市委做深刻检讨,反思自己在这件事上的错误决策和行为。我一定以此为戒,今后在工作中,时刻保持大局意识,严格按照组织原则办事,绝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钟毅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做深刻检讨的不该是你一个人,我作为东原市委书记,是全市的第一负责人,党员干部在任何一级组织、任何一个岗位出了问题,我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庆合呀,至于邹镜堂书记那边,你别有思想包袱,要相信领导比我们有格局,有胸怀。你们县委按照程序推荐了邹新民,最终没有选用他,这是市委经过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决定。责任不在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要把精力放在临平的发展上去。”

钟毅这话确实让张庆合放下了思想包袱。他明白,钟毅是在为自己承担责任,把得罪邹新民的压力揽到了市委身上。

张庆合马上说道:“钟书记,您放心。常委会刚开完,组织的决议还没来得及上报。我回去后,会马上和县委班子沟通,我们肯定不能把问题和矛盾推给市委。县委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这个推荐报告我们就不报了。新民同志的工作我去做,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再向组织汇报争取。”

钟毅把玩着手中的香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邹新民同志一直在临平县工作,临平县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咱们学寿光种蔬菜的那个‘暖棚’。长期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很难得到全方位的锻炼和成长,暖棚里长不出来参天大树。是时候把他调到其他地方去了。当然,职务可以调整,但级别暂时不变。可以交流到其他县,也可以把他调到市直部门嘛。”

市委书记钟毅对各个县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每个县都有自己独特的社会结构,其中不乏一些大家族。这些家族有的是在革命时期就投身革命,为国家做出了贡献;在建设时期,他们的成员又在当地担任领导职务,通过多年的联姻和结亲,繁衍发展,逐渐形成了一定的势力。钟毅也听闻过临平县的四大家族,他们在当地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如今将邹新民调离临平县,一方面可以分散本土干部势力,打破原有的利益格局,促进县里政治生态的优化;另一方面,也能让邹新民离开熟悉的环境,得到锻炼。

张庆合继续说道:“钟书记,现在潇虹同志还在华西书记办公室,估计华西书记正在和她谈话。到底会谈出什么情况,我们还得等他们谈完才能知晓。”

钟毅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庆合同志,丑话说在前头,如果邹新民真的涉及违法犯罪行为,不管他有什么背景,有多大的势力,组织上绝对不会袒护他。咱们年龄大了,要有觉悟,要给下一届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让咱们东原轻装上阵跨世纪啊。”

张庆合见钟毅语气如此坚决,心中不禁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向宅心仁厚的钟书记发这么大的火?他暗自揣测,难道除了邹新民的问题,还有其他更严重的事情?但他不敢多问,只能将这份疑惑埋在心底。

在钟毅办公室待了近一个小时,张庆合详细地向钟毅汇报了临平接下来工作发展的计划和思路。钟毅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表示认可。听完汇报后,钟毅肯定地说道:“庆合同志,县委书记就得抓大方向。什么是大方向?就是要明确县里的重点目标是什么,如何推动经济发展,如何改善民生,如何加强党的建设。听了你的汇报,我觉得你在重点目标上思路清晰,这我很放心。但我要特别强调一点,一定要抓好队伍建设。队伍建设是我们各项工作的基础,绝不能让有问题的同志带病提拔,走向领导岗位,这不仅会影响工作的开展,还会损害党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形象。”

张庆合从钟毅办公室出来,看了看表,已经过了3点05分。时间过得真快,在钟毅办公室的这一个小时。他走到林华西书记办公室门口,只见办公室的门紧紧关着,里面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他不知道林华西和钟潇虹在里面聊些什么。

张庆合犹豫了一下,觉得此刻贸然打扰不太合适,便转身直接来到了邓牧为的办公室。

邓牧为此时心情也很沉重,正坐在办公桌前沉思。见张庆合进来,他连忙起身迎接,寒暄过后,便问道:“见到钟书记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钟书记批评你了?”

张庆合直接说道:“牧为啊,钟书记这次发了火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铁了心要处理事情。相识这么多年,少有见过他这般生气。到底是啥事啊?”张庆合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疑惑和忧虑。

邓牧为微微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你来之前我刚了解了情况,刚挂了自文的电话啊。是关于冬青的事,这里面的情况着实有些离谱。”接着也就把工业开发区购买冬青树的事原原本本给张庆合说了。

张庆合听到后,眼睛瞬间瞪大,满脸诧异,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说道:“冬青?就是咱们门口大院花园里栽的那种树苗?我的天,这玩意儿25块钱一棵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25块钱一棵树,这里面有误会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临平,在东原25块钱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半个月了吧。就拿买猪肉来说,猪肉不过一块多一斤,25块钱都能买一二十斤猪肉呢!

那个年代的人,由于生活条件所限,对物价有着极为敏感的认知,总爱用钱和对应的东西做等价对比。在他们眼中,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25块钱一棵冬青树,这样的价格无疑是天文数字。

邓牧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关键是这件事,在工业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办公会上,竟然堂而皇之地通过了。你想想,这样的工业开发区主任还能算是合格的主任吗?别人随便报个价,她连调查核实都不做,就直接拿上会讨论,还稀里糊涂地把价格给通过了。这哪里是正常的工作流程,这分明是严重渎职啊!钟书记能不生气吗?”

张庆合听完,瞬间恍然大悟,心里明白工业开发区那个美女主任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他暗自感慨,几毛钱就能买到的冬青苗子,几块钱也能买到一个大冬青树,25块钱一棵简直是荒谬至极,真可谓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财”,比起当年的浮夸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庆合道:“唉,这些人实在是太不了解钟书记的为人和做事风格了。钟书记是从苦日子里一步步走过来的,最看不惯的就是铺张浪费和搞形式主义那一套。”

同样感到无比震惊的,还有市政府临时负责人唐瑞林。唐瑞林从市委书记钟毅的办公室出来后,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把市政府秘书长常云超叫了进来。一见到常云超,唐瑞林就像点燃的火药桶一样,足足骂了一个小时,骂得唾沫横飞,根本没给常云超任何解释的机会。

唐瑞林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肯定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张,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

常云超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就在唐瑞林稍微松口气,停下来喝口水的间隙,常云超赶忙拿起一旁擦得锃亮的铁皮水壶,手忙脚乱地打开活塞,小心翼翼地给唐瑞林倒了一杯水,借此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唐瑞林并不领情,狠狠地瞪了常云超一眼,继续破口大骂:“你一个市政府秘书长,25万买冬青这么离谱的事,你居然不管不问,就知道干些端茶倒水的杂事?你说说,你的脑子到底长哪儿去了?你的政治觉悟又在哪里?你给我汇报工作的时候,只说工业开发区的廖自文不买冬青,可你有没有汇报过那冬青是多少钱一棵?这么关键的信息你都能隐瞒,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常云超被骂得满脸通红,一言不发,更不敢辩解。他心里暗自叫苦,自己这次确实被周海英坑惨了。周海英这段时间一直在自己耳边吹风,说廖自文不愿意买冬青,还信誓旦旦地说是唐瑞林市长的指示,话里话外都是些阴谋论的言辞,可自始至终都只字未提冬青的价格。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成了替罪羊,有苦说不出。

常云超看着怒气冲冲的唐瑞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无奈地低下头。是啊,这些话怎么能说出口呢?一个是周鸿基副省长的儿子周海英,背景深厚,自己根本得罪不起;另一个是自己如假包换的小舅子,这离谱的价格就是自己小舅子胡乱报出来的。要是唐瑞林再知道这价格是自己小舅子胡乱报的,那自己肯定会落下个联合小舅子糊弄领导的坏名声,到时候这秘书长的职位也就彻底保不住了。

常云超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自己的媳妇罗腾云。当初周海英打电话的时候,自己就提醒过媳妇,说周海英这人做事没个章法,眼里只有钱和权,和他做生意可以,但一定要合法合规,千万别被他给坑了。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被他们害得如此凄惨。

常云超见唐瑞林骂完,喝了两口水,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赶忙说道:“唐市长,这个问题主要责任在我,是我工作没做好,我主动向您检讨。”

“别跟我提检讨,我现在不想听任何人检讨。”唐瑞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现在抓紧时间,想尽一切办法,务必找到这个商恒华,让他把前因后果给我解释清楚。不然,要检讨的不是你,而是我。我不过是说要美化绿化带,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大冬天买冬青栽上这种荒唐事?这要是传到省委领导的耳朵里,我这个临时负责人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唐瑞林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

常云超不禁脊背发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因为一棵小小的冬青苗子,就有可能把市政府临时负责人拉下马,听起来确实像天方夜谭。但站在唐瑞林的角度仔细想想,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唐瑞林还没正式担任市长,就闹出这种形式主义的大乌龙事件。省委领导只要稍微表示一下不满,这临时负责人恐怕就真成“临时”的了。

开完会之后,市委领导动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不胫而走。相关人员得知后,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丁刚亲自带领机关干部,马不停蹄地开始寻找商恒华。他们兵分多路,四处打听商恒华的下落。除此之外,公安局还把从临平县开往光明区公共汽车上的几个司机都控制了起来,进行详细地盘问,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商恒华行踪的线索。还有几组力量,分别前往临平的水库、河流、深井等地,仔细寻找,查看商恒华有没有自杀的痕迹。

然而,也许是时间太过紧迫,也许是商恒华藏得实在太深,又或许是已经遭遇了不测,反正商恒华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管大家如何努力寻找,都不见其踪迹。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关于商恒华的去向,没有一点头绪。

工业开发区胡晓云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开发区的几个副主任围坐在一起,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发言。主任办公会上的会议纪要清清楚楚地写着,全票一致认可了25元一棵冬青树苗的价格。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胡晓云却一直在强调这是会议研究、集体决策的结果,全然不提是自己当初强行让各位副主任表态同意通过的。

而周海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是心怀忐忑,坐立不安。刚刚,秘书科的黄科长神色匆匆地把电话打到他办公室。因为夏南平不在,王瑞凤副市长来了,按照惯例就得由他出面接待。这本就让周海英感到有些压力,更让他忐忑的是,已经不止一个人给他打电话,说市委领导因为冬青的事情动怒,而王瑞凤到建委的主要目的是强调审计工作和园林所的管理工作,而这审计的根源,还是那张要命的报价单,如今这报价单成了钟毅书记揪着不放的“催命符”。

周海英心里实在没想到市委书记会把一张小小的报价单看得如此之重,不禁在心里暗暗骂道:钟毅,一个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能有多大个事?不过是一张报价单,又没有实际发生采购行为。虽然他嘴上这么想,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毕竟这件事要是深究起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也早早地准备了备用方案,假如商恒华顶不住压力交代出来,还有罗腾龙可以背锅。

转念又想,商恒华那个胆小怕事的家伙,怎么可能顶住压力呢?一个王瑞凤就已经让商恒华吓得惶恐万分,如果市纪委再介入,商恒华肯定会把自己交代出来。不过交代出来又能怎样?价格不是自己报的,会也不是自己开的,自己也没分管相关业务,到时候完全可以把这事推得一干二净。

人总是要自己劝慰自己,不然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周海英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正想稍微放松一下,办公室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

周海英的思绪一下被拉回现实,心里烦躁不已,暗自嘀咕:又是哪个在这时候打电话?他一脸厌恶地拿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罗腾龙略显激动的声音:“周哥,晚上我已经约好了平安县的王满江和闫家文,他们从平安出发,大概六点钟到咱们迎宾楼,你什么时候过来?”

周海英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话筒,心里骂道:这个小王八蛋,真是舍财不舍命,这时候还想着挣钱。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找不到商恒华,谁又知道这价格是罗腾龙报的呢?想到这里,周海英稍微松了口气。

周海英不敢把眼下的压力都告诉罗腾龙,别看罗腾龙现在人模人样,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可再有钱,在官员面前,商人终究还是处于弱势地位,算不上体面人物。

周海英故作轻松地说道:“哎呀,我今晚实在不巧,一会要陪王市长吃饭。王满江他俩都不算体制内干部了,你们民营企业家之间的事,你们先谈。最后遇到问题,我和丁局长再出面。”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随意地翻着文件,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然一些。

罗腾龙在电话那头有些着急地说道:“周哥呀,王满江虽然不是领导干部了,但在平安县还是有一定威望的。他既然来了,您不和他见个面,我怕接待不好,到时候影响咱们的生意。您还是抽个空过来一下吧。”

“你没听说过‘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吗?”周海英冷冷地说道,“王满江已经不是平安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了,提前退下来,现在就是个普通的老王,没多少面子了。你们先谈着,有需要我再出面。”说完,他不等罗腾龙再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满江也是阴差阳错输了换届的钱,结果地委直接要求他提前退休。退休后的王满江并不甘心就这样闲着,继续“发挥余热”,和老闫一起搞起了建筑公司。靠着当组织部长积累下的人脉,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手段,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承接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项目,从一个内退干部摇身一变,成了小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

周海英挂断电话后,这时办公室曹主任轻轻地推门走了进来。

周海英抬起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怎么,时间到了?要去接王市长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手表。

“周书记,我来给您汇报。”办公室曹主任小心翼翼地说道,“刚刚黄科长又打来电话,说王市长直接去人民医院看望夏南平主任了。”

周海英一听,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啥玩意?快快快,派车派车,赶紧去!拦住她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