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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十年代,那个时候治安不好,时常有群众丢了猪羊牲口,让大家人心惶惶。

晚上的时候,我没有回家,已近农闲,不少游手好闲的人也开始偷鸡摸狗了,安平又出了两起盗窃案,一起是一户人家刚打的玉米,少说也有四五千斤,墙上被掏了一人高的洞,直接从洞里把粮食扛走了。另外一户则是家中的牛,一大一小也被趁着夜色偷走了。两个村离得不远,在有人打更的情况下,还是频频失窃,包村干部蒋笑笑压力不小。

吴香梅组织召开了党政联席会,会前我俩先碰了头,人大主席老葛也参加,作为乡里的老人,又带着乡里的汉子修了半年的路,老葛理应受到尊重。

吴香梅道:“这次咱们要是不抓两个小偷,是没办法向群众交代了。只是老卫那里总是感觉使不上劲。朝阳,这次开会你要主动站出来,把道理给他们讲清楚,不要以为咱们党委政府没有号召力。”

这个时候,自然是讲团结的时候,我自然也分得清楚,要和吴香梅打好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老葛抽着烟,吴香梅拿着报纸扇着,一边扇一边道:“我的葛大爷,你都正科了,还跟个老烟筒一样,要是把肺吸坏了,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

老葛一边抽一边笑道:“宁舍身下官,不丢手中烟,我这抽烟也是为了经济发展,为了纳税,来朝阳,抽一支。”

我看着吴香梅,挥了挥手,道:“葛大爷,怜香惜玉吧,我不抽了。”

老葛道:“你不抽我不抽,国家军费咋整。”

吴香梅道:“花钱投到那上边干啥!我看不懂了。”

老葛道:“军费再高也比割地赔款少,我看差得远。”

吴香梅道:“行了吧,咱们都是吃白菜的命,何必去操那个心,这次被偷的两个村,都是蒋笑笑在包村联系,朝阳,一会我来批评她,看老卫好不好意思”。

我说道:“香梅书记,我觉得大家晚上巡逻,也不能白干,咋说也得表示表示,毕竟要干一周去了。”

吴香梅道:“现在你是乡长,你管财政了,这些事不要问我,你说发钱就发钱。”

上次挪用老革命补贴的事,让吴香梅跟着张叔学了一招,有些事没必要知道那么清楚,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成熟。

我心里想着,哪里有多余的钱给大家,钱没有,也只有发酒了。

那就发高粱酒,梅姐,这事您看要不您来宣布?

吴香梅听后,嫣然一笑,道:“朝阳同志当了乡长,思想觉悟也是步步高升。”

会议开始,吴香梅开场先把蒋笑笑骂了一顿。人家卫所长日理万机破案难,你就不会想在前面不让他偷,你以后副乡长这么好干,领导干部这么好当的,要是你包的村再被偷了,你自己拿钱,把群众损失补上,反正派出所也破不了案。

党政联席会,除了十一二个乡领导,就是七站八所的负责人和乡各办的主任,会议室里大家的目光一会看向蒋笑笑,一会看向老卫。明眼人自然听得懂,吴香梅在指桑骂槐。蒋笑笑眼里含着泪,老卫的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黑。

蒋笑笑也很委屈,自己是新来的副乡长,村里也去了两三趟,该讲的也讲了,该说的也说了,本来约定了乡里组织巡逻队,派出所每队支援一个人,就算是临时工也行,毕竟有个穿警服的人,能镇得住场子。蒋笑笑喊人,老卫安排的人推三阻四,见公安都不来人,乡里其他人自然不动。蒋笑笑委屈地找了我,我本来想批评一两句,但是又觉得一个外乡来的干部,又是女同志,仅仅靠一张嘴,是推动不了工作的。没办法,我就自掏腰包,让蒋笑笑出面,请他们组的人一起吃了饭,算是给蒋笑笑站台,蒋笑笑这才把人招呼齐了大晚上地去巡逻了两次。

会上,副乡长向建民通报了各村这些年统计的盗窃案,大部分都是悬而未破,而老卫刚挨了批,又听着不大光彩的数据,也是想着破罐子破摔,张口闭口不是缺人就是缺装备。

吴香梅看老卫如此这般的推诿,已是心有不悦,但碍于情面,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心中暗道善良不等于软弱,没有雷霆手段,怎好菩萨心肠,这次如果派出所的人出工不出力,这工作怎么能打得开局面,如果大家都在装好人,那安平就成了小偷小摸中的软柿子。

卫所长,派出所现在有多少人?

全部加起来,一共九个人。

老卫这样,九个人,除了你留守派出所,今晚全部参加行动,谁要是推诿扯皮、出工不出力,不支持咱卫所长的工作,如果卫所你碍于同事面子不方便说,你提供名单,我们乡党委政府出面,直接去找县局,请县局采取措施,正式的调离安平,临时的一律开除。安平乡党委政府,安平五万群众,就是再穷,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派出所的同志,也从来没有对不起咱乡大院的干部,咱们不能对群众疾苦视而不见,安平群众不能花钱养闲人。

吴香梅一脸欣赏地看着我,频频点头,待我说完,吴香梅一拍桌子,道:“李乡长说得对,不行我和李乡长就去找钟书记邓县汇报,咱派出所还是要有战斗力才行”。

老卫清楚,我和吴香梅,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只是不好反驳而已,若是以前,我这样和卫所长说话,估计卫所长会拂袖而去,但是现在并不一样,代理乡长的角色加上我和李叔的关系,别说是下面推诿扯皮的普通干警,要是我们较了真,他老卫也要挪挪地方。

老卫揉了揉鼻子,道:“请党委政府放心,同志们的工作我去做,一定完成任务”。

我并未着急表态,而是端起了茶杯,慢慢地喝了口茶,眼神无意扫了一眼众人,看大家都多了一丝的紧张。放下茶杯,我继续说道:“派出所、乡卫生院、计生办、包括我和香梅书记的车,全部集中起来统一使用,如果不够,就去乡大集上去租赁面包车,分成四个组,每个组两辆车,行动结束之后,乡里不会亏待大家,香梅书记为大家做了考虑。”

吴香梅道:“行动结束之后,每参加一次奖励一箱高粱红。大家都知道现在高粱红有多难买。市面上就是加价都买不到。要是那个组有收获,乡里再考虑现金奖励。”

看吴香梅说完,我又安排到,请向乡长安排布置工作任务。

向建民打开笔记本,道,第一组,香梅书记带队……

晚上,食堂加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没有在外面吃饭。老朱又使出了看家本领,去葛家羊肉汤馆子里端了两大盆的羊肉汤,直接倒进了乡大院食堂的大锅里。看大家散了会,大家排着队,拿着自己的搪瓷缸子,老葛一勺一勺地从锅里盛到大家的碗里。

芳芳和我结伴,说着二哥在砖厂喜欢打牲口的事,到了食堂,看着老葛的操作,芳芳悄声道:“这个老朱,真是长了一个猴脑子。”

咋这么说。

这家伙,买一盆子羊肉汤,又兑一盆子水,报账的时候,这老朱写两盆子羊肉汤。

不会吧,我的羊肉每次都挺多的。

芳芳看了我一眼,趁人不注意,就和我换了搪瓷缸。看着大片的羊肉落到了缸子里,老朱又痛快地给我捏了一把香葱,然后又大方地抓了一把香菜,香味扑鼻。

乡里的位置向来是随便坐,我和老葛刚坐下,芳芳就把我的搪瓷缸子换回来,我用筷子捞了两下,别说羊肉,就是香菜都没几个。芳芳一脸得意地端着她那半缸子羊肉,潇洒地走了。

老葛道:“你这没过门的二嫂,心眼可不比你家晓阳少啊。”

我夹了老葛碗里的几筷子肉,满足地道:“葛大爷,你说这心眼子是不是还比不上老朱啊。”

吃了饭,并未马上行动,大家三五成群在各自办公室里打着扑克吹着牛。晓阳则打了电话,顶不住了,明天务必回家一趟,张叔说晚上一起吃饭。

十点钟,向建民在大院里喊了一声,大家按照分组,拿了棍子和钢管登了车。我和老葛带着计生办的几个人,外加一个派出所的同志,十人一组两车,八辆车分别开向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夜已深入已静,透过窗户,到处是一片漆黑,汽车的灯光如同两条射线,将前方凹凸不平的路照得一览无余。远处的村落,零零散散地亮着灯,行动持续一周,我们在乡界的位置上设了卡,一直到十二点,也没过几辆车,只是被我们盘查的司机,个个吓得哆哆嗦嗦,还以为安平地界出了拦路抢劫的大盗。

看着人困马乏,我安排到,葛叔,你带着派出所的人在这里继续盘查,我们这一组到村里转转。

分了工,我们一车五人,就进了村,汽车进了村,惊起一阵的犬鸣狗吠,连续转了三个村,在两个村还遇到了村里的打更队,想着今晚应是一个太平之夜。

转到第五个村后王寨已是凌晨三点,开车的人换了两个,大家都已倦怠,汽车开到村口,我吩咐道,大家都困了,咱们这次走一走。

以前说话,最多算是建议,而现在大家已经当成是命令。

大家拿着棍子,摸了手电,也就下车锁门朝村里走。

吴姐在计生办,这次不分男女都要参与,悄声问我道:“朝阳,你说村里人不得把我们当坏人吧。”

吴姐我俩本就一个办公室,说话也随意,我看了看吴姐,道:“吴姐,你这个工作,应该把当去掉吧。”

我们悄声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狗叫,听声音不像是在对着我们。我示意关掉手电,朝着狗叫的方向慢慢地摸了过去,走着走着,转过胡同口,就看到了一辆面包车。

吴姐悄声道:“这后王寨可以啊,还有一户人买得起面包车。”说罢,打开了手电,往车里一照,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猪猪猪!

我们几个往车里一看,面包车拆了后面座位,里面竟然有一头不大不小的黑猪。

我忙示意关了手电,几人一商量,不用说,这是偷猪的。

要不要喊人?

不用,小心打草惊蛇,到时候看到目标,咱们一边抓一边喊,就来一个守猪待兔。

我们五人,四男一女,我有自信,就是一会动起手来,也不落下风,毕竟我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

我们躲在车后,不敢声张,不得不说这伙人是惯犯,停车的位置处在两个胡同交叉的位置,算是十字路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退路。那头黑猪在里面发出咯咯哼哼的叫声,声音不大,加上又在车里面,周围的群众根本听不到,我们咋也想不通,平时三五人都抓不住的猪,大晚上这伙人咋就把这活猪弄到了车上。

吴姐胆子小,紧紧的拉着我的胳膊,要不是年龄上的差距,说不定还要被人误会。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就看到从西边过来了两人,赶着的看不清是猪还是羊,大家手里攥紧了棍子,我们做了分工,一会吴姐就负责大喊着火了,我们几个从四面包抄,人不用抓完,按住一个就好了。

又过了三四分钟,直到一人已经靠近车前,我跳出来,大喊一声,都别动,派出所的,说着也就冲了上去。那三人一看如此,什么也顾不上,撒腿就跑。我们四人拼命就追,其他三人一边追一边喊,我则卯起劲直追,就听到好一会吴姐才在后面又敲又喊着火了着火了。

三个小偷速度极快,应当是踩了点,我们四人都是办公室里坐久了,速度上稍显吃力,我还好,能够保持住速度,其他几人平时跟着搞计生,那搞过这种需要体力、耐力、爆发力的奔跑。脚步声在胡同里格外的响,好像全村的都都起来上岗。

跑着跑着,我已经与落在最后的那个小偷近在咫尺,别跑,马上停下。那人看了我一眼,更加拼命地往前跑。

这个时候,身体素质的好坏就显现了,看着他越来越慢的脚步,我伸出手,直接一把将其拉住,将其甩倒在地。还想挣扎,也顾不上其他,拿着棍子就是两下。其他三人看我按住了一个,也是兴奋上前,不一会四个人,就将这人按得死死的。后面已经有群众拿着手电赶了过来。

看这人已被拿下,我撒开腿继续追,不一会又看到一人身影,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近,当过兵的优势已经显现,不多会,那人已经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我跟在后面也不再着急,毕竟最差我还可以跑五公里,消耗他的体力,省的他一会反抗。

不多会,那人速度已经算不上跑了,我一个加速,一把就抓住,又是顺势一甩,此人又被拖拽到地上。

我看你哪里跑?

此人翻身,从怀中抽出一把刀,顺势也就刺了过来。

这刀刺的突然,但我反应灵敏,一个侧身也就躲了过去。

咋会是你?

这人眼神之中满是杀气,看我一愣,又转头看了看后面无数手电光柱,转身也就跑了。

我愣在了原地,久久的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