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丽斯,柔柔她们在哪里?”逃离牢笼区域后,周琅终于有机会询问安丽斯。
“我也不知道。”安丽斯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和孙怡姐姐她们一进来这个什么刀锯地狱,就被那个三米多高的、满身都是锯子的怪物盯上了。它们把闯入刀锯的饿鬼全给杀了,鹿雯姐姐知道我们打不过它们,就让我们分开逃……”
“我不是让你跟着柔柔吗?”周琅皱眉。
“我是跟着孙怡姐姐啊,可是我们跑着跑着,就跑到了那个全是铁架子的地方。有一个舌头长长的鬼东西偷袭了我们,孙怡姐姐为了保护我,把它引开了。”安丽斯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你是怎么被抓到,关进笼子里的?”周琅声音放缓,免得安丽斯紧张。
“除了那个三米多高的怪物,还有一个怪物有行动能力,就是刚刚那只偷袭他的女怪物。我被她打晕了,关到了属于她的牢笼里。”安丽斯指着史鑫,轻声说道。
周琅点头,用脑子想想,那个女怪物应该是裁决者的爱人,否则裁决者也不会让她一个人“住”一个牢笼。
“这个刀锯地狱……算是比较安全的地狱了,很多地狱的裁决者已经完全疯了,它们根本不管那些鬼东西的死活,整个地狱完全混乱。”姬姚把玩着裁决者送给周琅的长刀。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史鑫死死地盯着姬姚。
“你以为我混入这边的军部是为了什么呀?就是为了这个不死之国啊。”姬姚笑了。
“有人告诉我,想要逃出去,必须到最顶层,前辈,是这样嘛?”周琅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如果有天宫令不用去最顶层也没事,如果没有……的确只能去哪,不过,哪怕到了最顶层,也不一定能出去。”姬姚回道。
周琅点头,如果到达最顶层就能出去,那这些鬼东西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几千年了。
“这个异域,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奇异山海经》,我从来都没有见有人提起过它,它居然真的存在,而且,是如此一番场景。”史鑫严肃地说。
“主上说,不死之国的这些人都是古人族,他们没有选择追随人皇伏羲,而是远离了上古大战,隐居山林,创立了所谓的不死之国。”姬姚四下张望,刀锯地狱比饿鬼地狱好上不少,偶尔还能看到枯萎的古树。
“后来发生了什么?是谁偷走了他们的心?”周琅想起裁决者的话,急忙追问。
“后来我也不知道,那只活了万年的魁武罗没有见证人族的时代。”姬姚无奈地摆手。
周琅的脑海里浮现起那个强大女人的身影,明白了陈深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看来那个时候陈深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这个死人之国,可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让自己进入死人之国呢?没有自己,凭陈深的本事,也可以进入这个异域吧?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了吗?”被关了一天,原本古灵精怪的安丽斯此时已经变得很乖巧。
史鑫皱了皱眉,静下心来,他的确也听到了什么古怪的声音。
“糟了!失误了!”史鑫脸色骤变。
“怎么了?”周琅手心捏着把汗。
“我们杀死的那只女鬼,应该是已经复活了,而且,她多半把那些鬼东西给放出来了。”姬姚声音冷了下来。
“这里离石磨地狱有多远?”史鑫看向姬姚。
“看到远处突出的高层了吗?那就是石磨地狱。”姬姚说。
“该死!”史鑫猛地停步。
周琅缓缓放慢速度,回头盯着史鑫,“史师兄,不要逞强,我们来得及的!”
“来不及的。”史鑫冷淡的声音传来,“你帮我看着玄二十四,放心,我不会死的。”
史鑫转动刀柄,刀刃缓缓擦过衣袖,沾染上的黑色血液被抹去,光滑的刀身反射红色的光。
“姬姚前辈……”周琅扭头去找姬姚,发现姬姚已经拖着刀冲向了史鑫。
“臭石头,瞧不起谁呢?就凭它们还吓不到我。”姬姚“咯咯”地笑着。
“安丽斯!”周琅转动祸灾古朴的刀柄,如墨般漆黑的刀身反射着红光,似乎有血一样的东西在上面流转。
“怎么了?”安丽斯仰头看着周琅。
“不要离我们太远,也不要离我们太近。”周琅沉声道,而后猛步奔向史鑫他们。
“嗯。”安丽斯重重点头,远远地跟着周琅。
如史鑫所言,时间来不及。虹状的人潮铺天盖地而来,第一只鬼冲出了潮海。
周琅左右两侧的史鑫和姬姚迅速抢进,锋利的刀尖分别锁定它的两只手臂,将它摁死在地上。
“啊啊啊啊!”它疯狂地嘶吼,下一刻,周琅一刀斩碎了它的脑袋。
“吼吼吼!”海潮爆发出牛吼的怪叫,它们身上的刀锯立刻红热起来,像是被烧红的钢铁。
“吼!”一只怪物跃了起来,它的双臂已经完全被巨大的钢刀取代,血迹斑斑。
周琅在第一时间冲上前去,黑色的刀自下而上贯穿了它的躯干,而后又被狠狠地钉在地面上。
“死!”史鑫挥斩,黑色的血从它的脖颈里爆出,溅了它们一身。
它们的战斗力并不算高,最多只比饿鬼地狱的饿鬼们强一些,但无奈它们的数量很多,一眼望不到边际。
“周琅,我害怕。”安丽斯被怪物们逼到周琅身边。
“别怕,怕也没有用。”史鑫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猛地甩刀,将附着在刀身上的黑血甩掉。
诡异的,它们仅仅只是将周琅几人围住,而后便没有了行动。
“你们……杀死了它。”那只被史鑫拆解掉的女怪物从海潮中走出,看来,是她控制着这庞大的海潮。
“没错,你想怎么样?”史鑫精疲力竭却又气势汹汹。
它的眼神黯淡下来,“你们不该杀了它,没有它,刀锯地狱会和饿鬼地狱以及石磨地狱一样混乱。”
“你们比饿鬼地狱的那些饿鬼们有理智多了,至少还可以进行组织。”周琅说。
“受到的痛苦少了,自然会更像人一点。”它轻声说道,“我们不必像饿鬼地狱的饿鬼一样整日流离,只需等待死亡。死亡,在这里是一种救赎。”
“可你们却把我们的救赎给剥夺了,你们杀死了它!”它的声音加重了许多。
“彻底的死亡对你们而言才是真正的救赎,你不想让它死吗?它过得很累吧?每天都必须亲手杀死自己的族人。”周琅试图用语言的力量以求活着离开。
它深深地看了眼周琅,里面有周琅看不懂的情绪,“外来人,你们来地狱……到底是为了什么?”
“让你们解脱。”周琅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难怪它会把它珍藏的宝贝给你,祸灾啊……有上千年没有见过你了吧。”它轻声说着,语气满是沧桑。
“你们可以走了。”过了许久,它终于说。
“不不不……”
尸潮中有怪物大吼,它们不想放弃触手可及的美食,虽然每天一苏醒它们就会再次“沉睡”,可它们也已经饿了很久了。
“吼吼吼!”女怪物大声嘶吼着,像是在宣誓自己的权威。
“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史鑫有些不相信。
“本来也不是为了杀你们,说实在的,我替它谢谢你,它终于得到解脱了,它也……倍受煎熬啊。我来只是想提醒你,玲珑心在最顶层裁决者的手上。去摧毁它吧,虽然这听起来不太可能。”女怪物拖着被斩杀的两只怪物尸体,带着浩浩荡荡的族群回到牢笼。
以后,她应该会成为新的“分尸者”,周琅望着它们离去的方向,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