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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两道人影上下翩飞,身形交错。

耳边有“乒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仔细看时,却原来是两个气质不俗的少年郎。

其中一个身着青衫,温和俊雅;另一个红衣猎猎,骄若朝阳。

青衫少年手持一柄乌黑兵器,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形态如棍,而尖端锋锐,又仿佛是剑,看着很是古怪。

红衣少年则擎着一把赤色飞剑,艳红似火,然而外端却笼着一层薄薄的碧蓝光华,细细瞧去,竟是一种火焰。

两人你来我往,刀兵相接,红衣的招式很是凌厉,便是一套套剑法使将出来,极为骇人。而青衫的则以闪避为主,出手时却没什么章法,不过好在身法灵敏,初时有些狼狈,后来却渐渐熟悉,变得灵活许多了。

斗得片刻,红衣少年忽然长剑一摆,剑锋碧蓝火光冲出,直扑青衫少年胸腹!青衫少年一惊,霎时半空翻滚,靠在山壁之上,是偏头躲过。

之后招数不能为继,红衣少年剑上火光消散,而剑尖却已然抵在了青衫少年的喉头。而后张扬一笑:“子青兄,你又输了!”

青衫少年以钢木将剑尖挑开,苦笑道:“是啊,我又输了。”

这两个少年,自然就是一同习练术法的徐子青与宿忻了。

如今已然是宿忻践约的第六日,他倒是结结实实伴着徐子青这些时候,使徐子青心里也很是领情。

不过徐子青将灵力压制与宿忻同级之下,却是输多胜少,可见他术法与对战经验方面,真真是颇为不济的。

其实这也不怪徐子青,宿忻许久以前就拜了师,多年来一直随同师尊师娘以及诸位长老修习各种术法,又有许多师兄师姐一同喂招切磋,自然很有些实力。可徐子青则全凭自己摸索,便偶尔有云冽指点,也因两人修行法门、身体属性不同而不能精深,故此在这等私下比斗中胜不得宿忻,也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这类切磋并非搏命之争,徐子青也不曾放出妖藤相助,实是留了杀手锏的。可他也因此越发明了此身不足之处,便是修为进境再快,亦不能忘却术法修炼,否则事到临头,他除却逃命,就只能拼命了……

徐子青的短处如何,宿忻与他喂招多日,自是也能看出。

他当时便问道:“子青兄,你不曾习练过剑术罢?”如他这等使用飞剑之人,或多或少,都要修习剑诀,否则也不能对敌。可他这位友人出手 ,竟是毫无套路,足见他此处贫弱了。

徐子青点了点头,叹道:“我从前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修习的这一门功法已是机缘巧合方能得到,至于剑诀等攻击术法,是从未见过的。”

宿忻听完,直言道:“我观子青兄你所持兵器虽说奇怪了些,大体却是与剑相似,日后也应同剑招相配合,才能使出威力来。不然你再与我斗上多少回,同等灵力之下,都是一个‘输’字。若是我修为再高一层,说不得能越级赢你,到时当真临敌,于你可是大大不利。”

徐子青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只是如《木华指》这等术法他倒是还能谋来,可若是剑法一类,他却不敢随意选取。之前也并非不曾翻看过一些剑谱,只是木属的剑法原本就不多,好容易见到几本,翻开来后又觉得是粗制滥造。以徐子青这领略过如云冽那般凛冽剑气剑罡的见识,如何能够看得上它们?

而且他修行时日尚短,能熟习如今所学已然很不容易,又有压制妖藤、沟通万木、揣摩《万木种心*》中衍生诸多术法,也实是不能贪多。如此下来,自然也就将这习剑的念头搁下了。

如今听宿忻提及,他又是一声轻叹:“现下我只得先好生修行,平日里也多留心几分。若是真心要习练剑术,恐怕还得待到大世界后拜入师门,求师尊为我择取了。”

宿忻素来是天之骄子,倒是没吃过多少苦头,见状也是安慰道:“左右你筑基定然是没得问题,迟几日也是不妨。如今你剑术虽说不成,不过闪躲之道倒很精深,若是不能斗过,能逃过也很不错。”

徐子青闻言,微微一笑:“要真在生死关头,就算丢些脸面,我可也要快些逃走才是。”

宿忻也是大笑:“命都没了,还要什么脸面?就算是我,性命威胁下也只得不要脸啦!哈哈哈!”随即呛咳几声,将话说完,“其实子青兄也勿须太过担忧,你那些个层出不穷的小手段也很能唬人,想来不会落到那等境地去的。”

两人说完,也算歇得够了,就各自擎起兵器,又斗了起来。如此对练一阵又稍息片刻,反复下来,还未回神,天色已暗。

平日里宿忻每逢此时便即离去,并不多待,今日却略停了停,说道:“第六日已过,自明日起,我需闭关入定,就不再来扰你了。”

徐子青笑道:“我亦要淬炼灵力,你我就此别过,待来日出关时再见罢。”

于是二人就此作别,徐子青目送宿忻离去,定定看了那 一会,抬起手来,青光闪烁。只见他手心簌簌窜出无数青色草茎,转瞬间交织成一张巨网,细细密密,几乎看不出缝隙。

徐子青口中念一声“去”,那巨网便“嗖”地飞出,四角黏上 石壁,极快地张大布满,密密实实地将那 封住。

霎时间,洞里越发昏暗起来。

随后徐子青又屈指一弹,打出一道无形力量。

这力量化作蒙蒙青光,顿时扑在巨网上,使它表面覆上一层微芒,这便是他寻常时候就总是布下来的禁制。若有人触摸于它,就能触动他的心神。

这便是两层防护,然而此处如此多的修士,徐子青想了一想,终究不能放心。

沉默片刻后,他一手抚于丹田处,将意识收拢,送入其中。

“容瑾、容瑾……”徐子青意识也柔和起来。

很快,丹田深处便传来了亲近之意:“娘亲、娘亲!好久、不来!”

徐子青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歉意。

其实勿论是重华还是容瑾,他都已然当做家人。重华是妖兽,需得吸食日月精华,故而总是放它飞行在外;容瑾又 嗜血,未免它压制不住、使它只知本能而不懂克制,也只好将它养在丹田,不能时常呼唤。

它们两个都不过是稚童般的意识,每逢能与他亲近,总是欣喜欢悦。可他心里虽是念着它们,却又因种种缘由而不能陪伴,心中如何能没有内疚。

想到此处,徐子青意识越发温柔起来,又传去许多安抚之意:“容瑾最是乖巧,今日我要闭关,容瑾且为我守一守洞门,可好?”

妖藤细细意识送来,很有几分雀跃:“容瑾,出来,守娘亲……”

徐子青听它这般维护,不由神色一暖:“只是若有人闯来,莫要尽吸食了,且给他留一条性命。容瑾,切记切记。”

妖藤乖乖应“是”,而后很快地,就传来了 生长之意。

徐子青微微一笑,伸出右掌,掌心钻出两条细白藤蔓,极快伸长,却是围绕在他的身侧,并未脱离。

那妖藤将藤蔓扭了一扭,倏然回转,将两个叶苞分别凑在了徐子青左右侧脸,挨挨蹭蹭,亲昵无比。

徐子青晓得它们不会伤及自己,也就任由其蹭来蹭去,亲热了好一会儿,他才指点了 处,柔声道:“容瑾,去罢。”

妖藤这回不再迟疑,霎时自断其身,就如同两条白蛇电射而去!

“刷!”眨眼间,两根藤蔓已然挂在了洞顶,就如同极疏落的门帘,稳稳垂了下来。

这乃是妖藤头回脱体,徐子青默运功法,感知其本体依然匿于丹田深处,才总算是安了心。再看 ,如今已有了三层防护,他也可以放心入定了。

刚刚闭眼,徐子青只觉神魂一轻,意识已如明月,高悬于内世界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筋骨脉络、血肉肌理、五脏六腑,每一分每一毫都清晰地倒映在意识深处,他虽然不知为何会是这种情形,却好似本能一般观望着。仿佛剥离了所有的感情,又仿佛意识也融入了那每一分每一毫里,全然不可分离。

滚滚灵气犹如洪水巨浪,自灵根处滔滔而下,它们疯狂地席卷了每一条经脉,又汇集起来,疯狂地涌入了丹田之中。

很快地,丹田变得饱满、发胀,似乎已然不能再容纳更多,然而它又像是全不餍足,更加快速地将所有灵气一口吞下!

然后,法诀飞速地运转,带动灵力流动的轨迹,使它们按着既定的路线旋转,就在这个时候,丹田又好似一个漩涡,吸入了足够的灵力之后,就骤然压缩!

就好像一瞬间抽空了所有的灵力,丹田里突然变得空荡荡了,然而在这空荡荡的核心里,却忽然出现了一颗浑圆的水滴。

不,或许这并不是水滴,而只是凝聚在一起的,比灵力更加凝实的东西。

它那样晶莹、那样纯净,是纯粹的毫无杂质的能量**体,其中包含的力量,远远胜过普通的灵力百倍、甚至千倍!

真元!

经过了许多天的努力,徐子青终于成功地凝聚了第一滴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