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深听出她语气越说越不对劲,想要解释,又觉得无从解释,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杨念念见他不吭声,心里酸得冒泡了,十分不满地用脚丫子挠了挠他的手,酸溜溜问。
“你是不是还幻想过,跟杨慧莹婚后的甜蜜生活呢?”
陆时深摇头,“没有。”
除了每月会给杨慧莹寄点生活费,他从没幻想过婚后生活。
杨念念不信,“你那时候想着以后要娶个大学生媳妇,心里都美得冒泡了吧?还满军属院炫耀自己未来媳妇是大学生。”
陆时深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我传的,我从来没对别人提起过杨慧莹。”
是杨慧莹从学校寄来的信件,被周秉行看见之后在军属院传开的。
“不是你说的,难道是大家猜测的啊?”
杨念念心里的小火苗噌噌上涨,挣扎着要把脚缩回来。
“哼!不用你了,我自己来。你慢慢怀念去吧!反正我现在是你媳妇,你想换也换不回去了。”
“……”
陆时深不明白杨念念为什么又在为杨慧莹的事情生气,他明明从来没跟杨慧莹有过交集。
怕她碰到伤处,一把抓住她白皙纤细的脚腕说。
“别动,伤口里面有泥沙,要洗干净,不然容易发炎。”
杨念念也没真要把脚缩回来,只是装装耍点小脾气,娇哼道。
“要是杨慧莹没使手段,嫁给你的人是她,你是不是也对她这么好?”
其实,这一直是杨念念心里的一道心结,偶尔就会想,是不是谁嫁给陆时深,他都会按部就班地结婚。
然后像对她一样,对别人这么好,过着幸福美满夫妻恩爱的生活。
只要想想,她心里就酸溜溜的,跟喝了陈年老醋似的。
陆时深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认真道。
“我不是生来如此,是遇见你,才变成这样的人。”
说罢,便低下头继续帮她清洗脚心,看着她粉粉嫩嫩的脚底板上破了皮,还出了点血,只觉得特别刺眼。
他受重伤断骨,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杨念念愣怔片刻,心里甜得都快溢出来了,完全没想到陆时深突然开窍,还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撩人心脾的话来。
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恨不得抱着他脖子啜几口。
“看在你还算会说话的份上,暂且原谅你了。”
陆时深从未说过刚才那样的话,神色有点不自然,低着头没有吭声。
杨念念心情一好,又起了八卦的心思。
“安安妈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失踪呢?”
说实在话,就陆念飞这种性格,真不像早婚人群。
陆时深头也没抬,淡声回答,“安安妈妈和念飞是青梅竹马。”
杨念念好奇,“那感情岂不是很好?”
陆时深不爱聊别人家里的事情,见杨念念满眼好奇,也就简单说了些。
陆念飞和安安妈妈黄丹萍是同村的,从小一起长大,双方家长都很看好两人。
黄丹萍对陆念飞也有几分情谊,奈何陆念飞在部队没结婚心思。
在一次他回家探亲时,两家合伙把给母猪催情的药,下到了他喝的汤里,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陆念飞虽然很气愤,可他自己做的事情,也愿意负责,就回部队申请了结婚报告。
谁知就那一次,黄丹萍就怀了安安。
陆念飞当时级别不够家属随军,他在部队时间也少,加上心中有怨气,就很少回家探亲,只是每月准时寄津贴回去。
三年前,他回去一次,不久后,老家就传来黄丹萍失踪的消息,报警查无音讯。
唯一能确定,黄丹萍是自己离开的,走之前,留了一封信。
后来,安安爷爷离世,外公外婆不愿意抚养,凑巧陆念飞又接了任务,就把安安托付给陆时深暂时照看。
杨念念听得目瞪口呆,陆念飞还喝过那玩意呢?
现在听着觉得有点滑稽,可要是把陆念飞身份换成女性角色,就能理解陆念飞了。
“黄丹萍不是很爱陆念飞吗?她为什么要走?信上没说去哪里吗?确定信件是她本人写的吗?”
这个年代,一个女人离家出走,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黄丹萍对陆念飞也有感情,陆念飞虽然回去的少,可津贴都寄回家了。
军人本来时间就少,没随军的情况下,一年见不到一面,也不算是稀奇事,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太奇怪了。
陆时深摇头,“字迹确实是她的,离家原因不明,只说不要找她。”
杨念念琢磨,“我觉得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她是被人骗走了,或者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要不然,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在乡下,丈夫每个月定时寄津贴回去,已经比很多人生活条件好了,她没有要离家出走的理由吧?”
陆时深摇头,“也许吧!”
他不是擅长八卦的人,并没有多关注这件事情。
更何况,所有证据都表明黄丹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也有村民看到她出村。
陆时深拿擦脚毛巾给杨念念擦了脚,又用纱布给她小脚简单做了包扎。
起身给她抱回了房间,“我去部队一趟,你先在房间好好休息,不要乱走动,晚饭等我回来再做。”
杨念念提议,“晚上陆念飞要是有时间的话,让他过来吃晚饭吧!顺便跟安安培养一下感情。”
“好。”
陆时深点头答应,转身出了屋子。
他刚走不久,外面就响起一道脚步声,声音到堂屋就停下了。
杨念念以为是安安,叫了一声没人应,接着屋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胡巧妹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看到床上的杨念念,她愣了下,随即谄媚地笑道。
“哟!原来你是陆团长媳妇啊?我就说呢,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生出五六岁的儿子,合着不是你亲儿子啊!”
杨念念拧眉,这人说话可真不讨喜。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胡巧妹理直气壮地说,“大白天的,你男人不在家,你在屋里又不会做啥见不得人的事情,敲啥门呀?俺们村里,从来不兴敲门那一套。”
杨念念,“不管在哪里,不敲门就进别人屋里,是很不礼貌的。”
胡巧妹走进屋子里,有椅子不坐,一屁股坐在杨念念床边,“行行行,下次我敲门还不成嘛?”
嘴里附和着,实际上,根本没把杨念念的话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