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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环加之于洛繁书的身上,凯旋只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余晖。

大概是过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艾柠甚至都有些不记得了,凯旋的消息传到山脚下的时候,艾柠正在和村民一起帮母山羊接生呢。

锦浥一手捏着风车,一手拉着穗儿的手,呼哧带喘地跑进了院子来。

可,倘若只是两个小孩子也就罢了,身后竟然还跟了一头恶狠狠的狼和一只怂唧唧的猞猁。

村民见此情形,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连忙将羊群往自家圈里赶。

“皇嫂!”

彼时的艾柠抱着刚出生的小羊羔正稀罕着呢,浑然不顾全身的鲜血,下意识将小羊羔藏在了身后。

“这是……凯旋了?”

“是啊是啊!皇兄带着大部队回来了,正打山脚下穿城而过呢!”

艾柠的手忽然颤动了一下,连同着整个身子,都不自觉地变得僵直了起来。

“皇嫂?皇嫂?”锦浥上前了一步,轻轻摇晃着艾柠的胳膊。

“啊……?”

“皇嫂,我们要不要现在回去?皇兄凯旋见不到我们,会担心的。”锦浥仰着脑袋,眼巴巴地望着艾柠。

“你先回去吃东西吧,我做了些桃花酥。”

“皇嫂……”

“快去。”见艾柠一脸忽然有些急了,纵使是皇帝,锦浥也只好乖乖闭嘴,领着穗儿进了屋子里。

艾柠紧紧盯着破晓那双闪着绿光的双眸,眼神中,不见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担忧与疲惫。

艾柠见状转身将小羊羔还给了村民,随即便追随着破晓的步伐来到了村外的山林深处。

“不是打了胜仗,怎么看你眼神不太对劲儿,是哪里受伤了么?”艾柠说着,轻轻抚摸着破晓背后的毛发,部分伤口早已经结痂,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

“抱歉,因为我们人类的争端,将你们牵涉进了其中。”

“有族群的地方永远会有争端,这很正常,况且,我们也开出了交换的条件,为了保住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这一搏还是很值得的。”破晓微微动了动耳朵,眼神忽然转变为了警惕:“其实是因为另一件事情。”

艾柠愣了一下。

“那个老人,跑了。”

“老人?哪个老人?”

“就是那个与太子一直作对的人。”

“冯七千?”

“嗯对。”

艾柠心头一沉,顿感不妙。

“早先,我们的大部队越过边境一路攻打到了皇城,彼时的邻国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内战,到最后还是那老者带病应战,正当我们要生擒活捉他的时候,却被他给跑了。”

艾柠听罢,忽然寒毛直竖。

“所以,洛繁书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当然,不仅知道,他还派我根据气味来搜寻。他留了另一个头在邻国处理善后之事,而他自己则先要回来安抚民心。”

破晓的话音刚落,两人忽然对视了一瞬。

艾柠努力控制着自己那几欲颤抖的声音:“所以……你有线索了?”

“当然,追到了这里,气味忽然不见了,直到碰到了小皇帝,我才跟了过来,我要保护你们的安全。这是我的承诺。”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刺激了艾柠那紧绷着的神经。

“不好!”

下意识,她拔腿朝着村庄的方向飞奔而去,而破晓则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艾柠跑进院子的时候,只见房顶之上,多了两个漆黑的身影。

一个在奋力挣扎,一个包裹严实,一言不发,只将那手中的匕首紧紧抵着那人的脖颈。

“娘娘不要过来!”房顶上,忽然传来了独孤熙蘅那焦急的声音。

艾柠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锦浥正被村民紧紧护在怀中,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冯老,你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何苦闹到如此地步?也太不体面了些。”

那苍老的身影此时正将自己层层包裹在那黑色的斗篷中,看不清神情。

“娘娘,我这是在收拾邻国余孽,她是邻国公主,这身份娘娘不会不知道吧?”

冯七千的话音刚落,四周的百姓纷纷躁动了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相信,他们千辛万苦救下来的,竟然是敌国的公主。同样也不敢相信,这种叛徒,他们竟然救了两个。

“冯老,当着百姓的面,还请您谨言慎行。”

“我这是在为国铲除余孽。”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在百姓的耳朵中是一个意思,可在艾柠的耳朵中,却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而此时,趁两人隔空对话的机会,破晓早已经悄悄爬上了房梁。

就在破晓一跃而起,正准备从后面袭击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幼儿的啼哭。

那抱着孩子的妇女,艾柠并不认识。

冯七千下意识向后看去,只听得利刃的速度之快,在半空中划出了一声刺耳的气流声。

鲜血喷洒而下。

那刀刃,精准地刺向了破晓的动脉。

甚至没有给它呜咽一声的机会,伤痕累累的躯体,就那样重重的地砸在了众人的眼前。

血水喷溅,落在艾柠的发间,腥味瞬间钻入了她的鼻腔。

腹中本能地翻滚了起来,却被她忍住了。

“皇后娘娘,敢不敢跟我做一个赌注?”

鲜红的血液流到了艾柠的脚边,血色盯久了,她竟然一时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独孤熙蘅的声音:“僵尸蛊,他……在村子中下了僵尸蛊……就在,就在猫狗的身上。”

正是这样一句话,忽然让艾柠如梦初醒。

“离发作还有几日?”

“我知道的,五日,在这之前,不会有任何反应,可五日一到,整座城怕是都留不下来。”独孤熙蘅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艾柠的耳边说道。

“什么赌注?”她的声音低沉,犹如从地狱中苏醒的修罗。

“三日之后,娘娘可否与我在城外萦雪楼之上,届时我有一个好消息要与娘娘一同昭告天下。”

“好。”艾柠不假思索,“我答应你。”

一阵风刮过,黑色的身影消失。

等到艾柠转身之时,身后却只是一片黑漆漆的人群,模糊的双眸让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却依旧能感受到那嫌恶与憎恨的压迫目光。

“还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竟是两个奸细,真晦气,不要脸。”

“就是就是!”

……

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艾柠早已经听不见了。

只得紧紧抱住破晓那鲜血干涸的躯体,犹如将士捧着战死的战友的残躯,跪在了锦浥的面前。

“陛下,臣妾请求陛下带破晓将军回宫。”

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怪物。

“走,我们回家。”

锦浥没有废话,甚至没有敢看穗儿那湿漉漉的一双眼睛。

而是走在头里带路,一行人庄重地走出了村子。

也是,人们没有必要知道她究竟在保护着谁,她不在乎。

“熙蘅公主,与我们一道吧,倘若你想回到故土,我就送你回去,倘若你想留在宫中,我自会保你一生平安。”

总之,这里应该是待不下去了。

独孤熙蘅愣了一下,紧咬着下嘴唇,“我应当殉国的。”

“这不应该是你的枷锁,因为,你早已重生,面对新的生命,你大可以换一种选择。”

“我明白了。”

头一遭,深夜开宫门。

洛繁书早已将搜寻的队伍扩散了出去,却没想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却自己找了回来。

甚至还没来得及激动,眼看着艾柠怀中紧紧捧着那狼王的尸体,他顿感不妙,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

“殿下,破晓将军,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