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生活对于姜莘莘来说除了家中多了一个吃饭的人,除了日常修炼的时间多了些,除了她能随心所欲说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改变了。
而陈妈妈在看到姜莘莘跟时影相处得十分融洽之后,也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她不是那等催着孩子成了婚就盼着生孩子的长辈,况且姜莘莘和时影已经是修士了,不能以凡人的处境来计较,所以她只带着姜莘莘和时影回去姜家村扫墓,日常便接手了姜莘莘置办下来的家业。
而被姜莘莘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的姜纤纤,连姜莘莘的婚礼都没能来参加的姜纤纤,却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敲响了姜宅的大门。
姜宅也就是个比普通二进小院大一点的宅子,占地不大,跟周围另外三个院子一起从一座大宅里拆分出来的,而且因为家中人口不多也没请什么下人,只有两个门房、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和四个年轻丫鬟。
往日里谁也没想到会有客人这么早就上门,门房一时还有些不敢轻易开门,等着外面又敲了十来下,这才敢开了一条缝儿。
门房见来人是个形容狼狈的年轻女子,顿时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是家中赘婿招来的祸事,赶紧想着关门呢,却被地上那人用胳膊卡住了门缝。
门房苦笑:“夫人您是哪位?不如您通报通报来历,我老头子也好帮您传个话不是。”
姜纤纤跑了一路才终于找到姜宅的地方,甚至地址还是她从叶凌宇口中套话得来的,她赶紧答道:“我叫姜纤纤,宅子的主人姜莘莘是我妹妹,你去告诉她姜纤纤来找她,她一定会见我!”
这一大早的就有人急切地敲门,哪怕后面的陈妈妈听不到,可姜莘莘和时影都是修士,耳聪目明自然不必说,只是后面他们夫妻听了手上对练的动作,准备回去收拾收拾迎接客人,就没有继续听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
等院子里小丫鬟过来传话,姜莘莘才知道来人是姜纤纤,也怪她新婚当日听说叶凌宇还亲自上门送了礼,就是没想起问问姜纤纤的境况呢。
没一会儿姜纤纤还是那副形容凄惨的被人领了进来,姜莘莘定睛一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瘦骨嶙峋跟城外的灾民差不多的人,竟然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将军府大公子屋里的正经姨娘了!
姜莘莘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弄成这样儿了?”
姜纤纤在看到姜莘莘并未遮掩的过人容貌,以及她身边殷勤伺候还十分亲密的丈夫,再看她一身穿戴比她还得宠的时候也不差,心里顿时恶念丛生。
只是好歹她还记着自己如今是来上门求救的,而且形容实在狼狈,所以她咬着牙压下所有的小心思,眼泪说来就来:“妹妹!姜家如今算是彻底落魄了呀!”
姜莘莘对姜家人无感,只是装模作样地唏嘘道:“从前我就知道爷爷奶奶和大伯总是在外头借着将军府的名义生事,总有被人拆穿的一天,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连累了你。”
姜纤纤也恨呢,姜家可谓是攀着她的裙子才发了家,可姜家其他人都生了一双富贵眼,性子又最是见利忘义,谁也不关心她在叶凌宇屋里过着什么日子,只一心惦记她从将军府拿回去的物件儿,好方便他们在外夸耀,为她那两个兄弟牟利!
想起当初她还想要将姜莘莘一起拉下水,姜纤纤这会儿只恨自己不够警觉,又恨自己当时手段不够,没能将姜莘莘制住。
她强迫自己不要对姜莘莘露出什么仇恨和嫉恨来,而是直接跪倒在姜莘莘脚边哀求道:“妹妹,你我姐们一场,今日便当你最后一次帮我,我只是一个妾室,无缘跟大公子一起去边关……”
姜莘莘皱眉,稍微侧了侧身,并未去管姜纤纤是跪着还是坐着,“你一贯喜欢糊弄人,哪怕你我还有个姐妹的名义,你叫我如何去跟将军府大公子要人?”
“况且看你今日的模样,显然是在将军府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言辞含糊,是觉得你我之间那微薄的情谊能叫我无理由地为你出头?”
叶凌宇还未娶妻,哪怕对姜纤纤冷淡了不少,姜纤纤依旧是他房里唯一的女人,她对叶凌宇的私库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掌控力,这一点姜莘莘虽然不太清楚,但看叶凌宇往日的作风和品性,她也知道一定是姜纤纤先做错了事情,这才被叶凌宇厌弃的。
姜纤纤不敢说出自己在将军府到底遭遇了什么,见姜莘莘实在没有半点软化的意思,她便又转向一旁的时影,拉着时影的衣摆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来,就连掉眼泪的样子都变了不少。
姜纤纤哭诉道:“妹夫,虽然当日我无缘来为你和妹妹祝贺,可那也是因为我不过是将军府大公子的通房侍妾,没有出门做客的道理,并不是我不念着妹妹啊。”
“况且我想要留在京城,也不是为自己考虑,姜家如今就剩了兄长家一个小侄儿,若是我再离开了,他一个三五岁的小孩子该如何过活呢?”
姜莘莘还不会掐算,但时影已经替姜家掐算了一番,发现姜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至今还在停灵并未下葬;姜纤纤的父母卷了家中的财物想要出去避祸,没成想刚刚出了城门就被早就埋伏好的人打死了还抢了东西;至于姜纤纤的两个兄弟,一个编了借口从姜纤纤手里要了银钱已经逃出了京城,另一个则被姜纤纤一棍子打死了。
所以如今姜纤纤说姜家只有三五岁的孙辈,也不算是谎言。
至于姜纤纤今日一身的狼狈,那是因为她被她大哥骗了回去准备送去抵债,她哄骗了她大嫂才能从柴房里出来,结果半路上遇上了她大哥,她随手抄起手边一个棍子样的东西就将人打倒在地,而她大嫂见家里实在没办法了,这会儿已经带着孩子悄悄走了。
时影也没说别的,只是问道:“我不信姜家其他人就没说起过莘莘,可若是大家都没想起过莘莘,你又是如何想到来找莘莘的呢?”
说起姜家其他人好似忘了姜莘莘一事,姜纤纤自己都疑惑呢,明明她从前不止一次在家里人跟前提过姜莘莘混得不错,在将军府的老夫人跟前也有两分面子,可当时能听到他们一通商量如何从姜莘莘手里掏银子,转头却总不见他们动作。
那时候她只是将这疑惑放在心底,这会儿时影特意问了,她才惊觉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
姜纤纤略带一点惊恐地看向姜莘莘,姜莘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看来你们是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这会儿还要遮遮掩掩,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