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颢领罚。
他知道殿下震怒不是因自己对他下迷药,而是把世子一人留在遥远的边关。
周艺宸罚完郑颢,便更衣入宫,同时也让从暗卫分别去了一趟忠勇侯府,唐将军府,卫国公府,丞相府,以及容青竹的外祖父庆阳侯。
开国名将们,全被周艺宸联系了一遍,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锋芒毕露,这样只会引来父皇的忌惮...
但见识过沙场厮杀,战场狼烟的他,突然对京中的勾心斗角觉得无比疲倦。
他厌恶了父皇无止境的猜忌多疑,厌恶兄弟相残的戏码。
更厌恶这个与西安城有着截然相反情况的京城。
西安城的百姓们朝不保夕,而住在京城的高官,王侯子弟们还在醉生梦死,歌舞升平!
多讽刺啊?
比起重返西安城,周艺宸知道自己此次回京,还有一件事可以帮上忙!
锡阳城消息应当已经传回京中,父皇还未做决定,告急的消息昨夜传回,今日朝堂议事,竟还未做决策!
周艺宸知道自己必须要逼父皇一把,否则先皇打下的江山,怕是就要被父皇割让几座城出去了!
见识过将士们死守城池,寸土不让的坚守,周艺宸决不允许父皇如此轻易的将大周城池划出去给别人!
有周艺宸暗卫带来的消息,几家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就连多年阔别朝堂,不问世事,一心下棋养老的忠勇府老侯爷也入宫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锡阳城需要一个名将坐镇,不是那种徒有虚名,全靠口口相传封出来的,而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老将们。
面对草原大军,锡阳城没有能够稳住场子的大将出马,只怕锡阳城一破,后面再难挡住他们进攻的步伐。
几大重臣同时入宫请求觐见陛下。
这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很快就有不少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了。
其中八皇子最为关注宫内的情况,在知道这个消息时,联想到突然从边关回到京中的周艺宸。
他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键,知道在这其中出了大力的必然是周艺宸。
而这几家除了容丞相,其他几家皆是武将,还是以战功封侯拜相的名将。
有他们站出来,哪怕是陛下再不愿意,也会迫于压力改变主意。
召见几位老臣的陛下,脸色算不上好看,可能是因为压力过大,边境战事频频传来不好的消息。
自从西楚来犯的消息传入京中后,陛下就夜不能寐,每晚都会做噩梦。
梦到大周江山被西楚拿下,自己成了亡国之君,阶下囚。
以至于陛下最近的心情愈发古怪,动不动就发脾气,打杀宫人。
但凡一个不顺眼,可能就会被拉下去,或是直接赐死,或是杖责。
如今宫内人人自危,周艺宸这时候回来,让不少朝臣都忍不住把西安城的形势往最差的方向联想。
忠勇老侯爷进宫前,穿过大堂时,碰上正在等他的儿子,儿媳,两人欲言又止。
一副想问其白的事情,又怕听到什么不好消息的模样。
老侯爷看不下去,语气平静道,“敌人来犯,作为武将理应冲锋陷阵,与敌人厮杀到最后一刻。”
这话就是在变相告诉他们,即便真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回,那也是其白的职责所在。
有了他的这番话,楚江的父母哪里还想问什么,脸色微变,沉默了下去。
他们不是不知道武将的宿命,只是觉得楚江不该如此,她...本是女儿身,若没有被封为世子,如今身份尊贵,尽享富贵。
如何需要与别人厮杀?在遥远的战场,生死不知...
他们几个人进宫说了什么,与陛下商议了什么,无从得知。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周艺宸出宫时,额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破了,沾了血迹。
陛下原本在朝堂议事上,隐隐显露出有想要求和,割让几座城给三国,再派公主去联姻修好的意思。
由于朝堂上,这件事引来了不少朝臣们的反对,认为战事还未分出结果,陛下就急哄哄的去求和,如此做有失一国君王的风骨。
在那些朝臣们的强烈谏言下,陛下无颜说自己不敢打,不想打,害怕打的事实,不得不暂时退朝。
只是朝会虽退了,但求和的念头一直没有打消。
周艺宸进宫这一趟,进的很是时候。
虽然这样做,有逼迫父皇的嫌疑,还挨了父皇砸过来的茶盏一下,但起码求和的大势被硬生生掰断了。
之前这个消息刚刚传出去,京城的大街小巷就聊的热火朝天。
觉得陛下当真是昏庸无能。
战还未分出个结果,他就上赶着去求敌人,巴不得让敌人知道他的骨头有多软!
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只要陛下此次上赶着讨好求和,以后整个大周的腰杆子都别想再直起来了。
文人重风骨。
一听这消息,好些气得不顾场合大骂陛下,当真是修仙修糊涂了!
八皇子知道父皇调派忠勇府老侯爷与卫国公一同出战,老侯爷是三军主帅,卫国公作为副帅,率领十万大军赶赴锡阳城的消息。
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抹嘲讽笑。
“我这个父皇啊,永远都是这样的摇摆不定,贪生怕死!”
这样的人都能坐上皇位,自己为什么不行?
随从神情凝重,“殿下,那如今该怎么办?老侯爷率军出发援助锡阳城的话,那计划岂不是...”要失败?
“不必管。”周含谨眼中只有一片漠然,冷静的令人觉得心颤,“他们到哪了?”
“消息传回说他们已经到了,就在外面安营扎寨,只等殿下一声令下。”随从回。
周含谨眼眸幽深,话语却格外残忍,“证据落到了唐玉怀手里,要想这个消息不传出去,就只有断了他们的后路!”
“传令他们,今夜子时动手,我要让这大周的天变一变。”
随从闻言,犹疑片刻,欲言又止。
“愣着做什么?”周含谨见他不动,眼神冷厉的睨向人。
随从心中一颤,再不敢有任何的迟疑,“是。”
周含谨眼幽幽的盯着窗外大树,语气缥缈道,“父皇,您可不能怪我,要怪只怪你能力不够,却还要霸占着位置不肯放。”
这么多年连太子都不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