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怀自寒耀君手中拿过那份手绘的地形图,地形图上清楚的标明了各处兵力,且预计抵达西安城的兵力将有多少?
“五万人?”他眉头轻蹙,“西楚搞什么,难道他们兵分两路了?”
地形图上标明了在快速靠近西安城的部队有五万人,且配置的是银黄色盔甲与大刀,倒是与大周的配置有些相似。
反倒不像是西楚的军队,西楚士兵善用长枪,大刀应该不是他们军队的标配。
“不,或许有可能是我们的军队。”唐玉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色渐深,宛如夜色甚浓的夜晚,叫人分辨不清眼底深处藏着的情绪。
“殿下是怀疑这五万人还是...八皇子的人?”寒耀君在城内经受过里外夹击,自相残杀的局面,自然听得懂周艺宸的言外之意。
无论藏在幕后与西楚联手的内贼是不是八皇子,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人已经背叛了大周,自然是不介意再背叛一次。
无论是他与西楚联手对西安发起围城攻势,还是他买通元城,伏击唐玉怀等人的做法,都表明他下定决心要让他们死的意图!
“不,以周含谨的势力来判断,他手上应该已经没有兵力可调动了,即便真有,也不是完好无损的军队。”
周艺宸毕竟与周含谨私底下交手无数次,自然暗地里叫人探过周含谨的底牌,对方的势力有多少,他心中大概是有数的。
周含谨此次动用了三座城的兵力,几乎是把自己手上可以动用的兵力全部都调了出来。
其中咸阳城的五万人犹如散兵游勇,除了重新倒回其白阵营,与西楚死战的那几千人。
剩下不到四千人全跟着戚简书来了南门这边。
东西两座城门的军队因唐玉怀的到来,误以为是援军全部赶到,狼狈逃窜,逃走前预计两边加起来只有不到三万人。
十几万人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周含谨暂时是调不出可用之人了。
即便他真的还有什么底牌,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用!
“殿下的意思是怀疑西楚?”唐玉怀在这方面不如周艺宸了解,想了想,觉得周艺宸说得有理,点头询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周艺宸无法确定。
“从配置来看,还有一种可能性。”寒耀君毕竟常年在边关驻守,与西楚,东瀛,乃至是北部草原都有过小规模的战斗,了解各方势力的情况。
从斥候送回来的信上描述来判断,这五万人...
“他们是东瀛军队。”寒耀君眸光深沉,眉头紧皱。
东瀛擅长水战,在水战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西楚善陆战,不善水性,而北部草原人骁勇善战,擅长攻城掠池,拿下城池的速度往往令人心惊,咋舌。
三方联合起来,这是铁了心要把大周吞并。
“东瀛人?”唐玉怀无声的咬了咬腮帮子,烦躁之色毫不掩饰的流露于脸上,“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他们可不是凑热闹,我们大周内忧外患,又有天灾降世,正是进攻的好时候,错过了这一次,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艺宸不懂战场上的事情,可他眼光长远,懂得从其他方向分析战局。
显然西楚开战,就是一个信号,告诉其他人,都可以开始吃大周这块肥肉了!
“只怕等不到援兵赶到,他们就会对西安城再次发起攻势。”
这个问题,无需周艺宸强调,他们都能想得到。
唐玉怀倍感头疼,此次援助西安城,他还以为对手只有西楚军队,不想,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来就来,难道我们还会怕他们不成?”
武将世家培养出来的脾气秉性,自然是直来直往。
于他而言,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要他向西楚贼人跪地求饶,毋宁死。
“就算是他们都联合起来,我大周又不是没有人,他们来多少,我们就杀多少,杀到他们怕,再也不敢轻易来犯。”
这句话自唐玉怀嘴里说出来,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他能与其白一同从长蛇阵杀出来,可见其武功并不比其白逊色多少。
可是螳臂当车,终究难以挽回大局。
纵然他们两人再怎么武功盖世,惊世奇才,也终究只有两个人!
寒耀君善兵法,自小就听了不少有关于先辈们跟随先皇征战沙场的事情。
纵然那些事情都已经距离如今很久很久了,他还是忍不住的感慨,父辈们当真是出生在乱世,却遇上了一个明君。
只可惜先皇早年征战四方,留下不少的暗伤,十一年前先皇旧伤复发,无药可治,只来得及匆匆选了一位皇子接替自己的位置。
便逝去了。
当今陛下最初还有几分守成之君的样子,后来,越来越不成样子,昏庸,无能,轻信奸佞小人等缺点,全都暴露了出来。
“上一次爆发如此大的战争规模,还是十七年前,当时也是兵分几路,唯一的区别就是...”
先皇知人善用,知道如何调兵遣将,纵然不擅长武艺,不擅长兵法阵法,可他能做到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选出来的主将。
有他在,永远不用担心后方粮食与药材,因为粮食永远都不会出现短缺的情况出现。
而当今陛下做不到,有他在,别说粮食充足,能够不在背后捅冷刀子,把他们这些人卖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里外夹击,这种事情最让人头疼了。
一边要防着敌人的手段,一边还要防着内贼下黑手,这种情况下,想要打退敌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寒耀君现在对京中的陛下与几位皇子都产生了怀疑,无法完全信任,因此眉眼冷冽道,
“我们往后的粮食与药材恐会成为一大问题,尚在京中的七皇子与八皇子绝不会让粮食药材等安全送到,一定会从中作梗,做手脚。”
“我会传书给家父,让他盯着京中的情况。”唐玉怀想也不想的回。
周艺宸没有直说,但他早就有所行动了。
京中的近况,过不了几日就有飞鸽传书,一一道来。
寒耀君目光垂落在城墙下的西楚将士帐篷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防是防不住的。”
这样的大周,也难怪戚旻颂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那句...
大周,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