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曦手指下意识的触碰了下腰间。
幸好此处有腰封,里面还有一层较厚的裹胸,否则这剑伤只怕是要直接穿过身体,直至后背了。
届时,这伤口想要痊愈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殿下不必担心,伤口不深,过几日就能养好。”
“哪有你说的那般轻巧。”周艺宸眉头依旧紧蹙。
虽然其白是这么说的,可他总觉得没那么容易。
其白之前就有伤在身,如今更是伤上加伤。
别说养伤了,能够按时换药都算不错的了。
“我知你武功高强,一般人奈何不了你,可反复受伤,还要继续战斗,纵然是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周艺宸摇头,看楚曦的眼神既有心疼,也有无可奈何。
楚曦没有直面回答周艺宸的这句话。
对方是一片好心,可生死关头,容不得她耽搁。
恰好她提着长剑走出屋子时,发现郑颢带着人飞跑过来,脸上尽是着急与关切。
郑颢先是看到周艺宸,而后才注意到楚曦,行了礼。
“殿下,世子。”
楚曦朝郑颢微微颔首,目光迅速转向周艺宸。
她劝说,“殿下,你就在此处,不要再出去冒险了,等城墙上的叛军全部清理干净,再出去。”
周艺宸武功不算格外差,还算可以,与武艺高强扯不上关系,自保有余。
可上了战场,刀剑无眼。
俗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在人数众多的战场上,你一下我一下的,哪里能一直防得住?
“......”
周艺宸知道其白是一片好意,不让自己出去,也是担心外面乱糟糟的,可能误伤到自己。
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特别想要与其白并肩战斗。
他想要证明给其白看,自己不是只会在京中繁华地带里,安然享受。
自己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他可以与其白,众多武将一样保卫疆土,战死沙场。
“殿下身份贵重,还请不要意气用事。”楚曦看出了周艺宸眼中的情绪,丢下这句话便提剑离去。
至于郑颢他们根本不需要她交代什么。
即便没有楚曦的交待,他们也会誓死守护周艺宸,寸步不离。
有了援军,之前死气沉沉的西安守军们立即士气大涨。
士气大涨,战斗起来就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楚曦厮杀起来,招式迅速利落,手起刀落就是夺人性命。
在她手底下,几乎没有人能够逃脱。
城墙上的叛军解决起来相当迅速,有她在,寒耀君有如神助,叛军们一溃千里。
他们四处逃窜,战场上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
之前戚简书已经要占据西安城,这场战役纵然不算大获全胜,至少不会是功亏一篑。
谁料到,正好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大周的援军就到了。
有了援军的到来,已经身处绝境的西安城守军,竟然又“活了过来”!
抱着多杀一个算一个,就算是死,也要抱着这群叛军一起死想法的将士们。
这会眼睛里全是对未来的光。
楚曦知道那光叫希望。
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还有西安城百姓们的希望!
不到半个时辰,城门上下的叛军都被清理干净了。
人清理干净,这城门想关上却没那么容易。
城门是被撞破的,又粗又厚的木栓,都硬生生被撞断了。
城门木栓可不是轻易就能做好的。
城门无法关上,城门口叛军们一直在与援军们撕斗。
叛军们如今算是被里外夹击,前有城门口的守军们,后有唐俊成带来的援兵。
真是进退维谷。
原本想着一举拿下北门,从内逐个击破,西安城就能尽归于手。
结果,现在反而是他们退不能退...
进,又无法进。
“你就是戚家的后人?”唐俊成边与戚简书过招,边问。
唐俊成常年驻守各边关城池,也曾与戚家人过过招。
戚家虽退出西楚朝廷已久,但毕竟曾是西楚名将。
有幸与戚家人过招的唐俊成,对其枪法有所领略。
戚简书意外,“这位将军对我戚家枪法有了解?”
“当然,你我是敌人,我曾与你的父辈们交过手,自是有所了解。”唐俊成淡笑着回答。
嘴上说的了解还真不是客套,他下一秒就借着戚简书长枪即将刺到自己面前的时机,手中的长剑突然飞转,自戚简书的手背划过去。
轻松就将戚简书的手背划伤,戚简书忍着疼,没有松手,可长枪依旧被唐俊成反手给克住了。
戚简书反应迅速,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转,再一个飞踢,冲着唐俊成右手踢去。
唐俊成亦不弱,眼疾手快,松开钳制着戚简书长枪的手,长剑剑身挡住右手,正好化解了戚简书这一个飞旋踢。
借着戚简书踢过来的力道,脚尖擦地后退足有好几米。
戚简书的武功不弱,只是少年意气,又缺了点历练。
对比起经验丰富的唐俊成,在这方面,他显然占据劣势。
这种劣势会让他在对战时,容易着急,心态发生变化。
唐俊成就是抓住了戚简书的心态,所以一击即中,长剑擦着戚简书肩膀刺过去。
“少年人,还需得锻炼锻炼。”
他这话并无骄傲之意,只是一个开口,接下来才是重头。
“你是戚家后人,戚家曾是西楚名将世家,少年人意气风发并不是坏事,作为武将保家卫国是职责所在。”
“可侵占他人疆土,还与敌国串通,不觉得便是战胜,也面上无光吗?”
作为武将,尤其是世家子弟出身,骨子里的骄傲总是要比普通武将更强。
戚简书如何不知道唐俊成这番话,既是攻心计,也是真话。
正因如此,他才心绪不宁。
作为武将,第一战并非是堂堂正正进入战场,而是与敌国串通好,里应外合。
对方这种将城池拱手让人的做法,即便他再怎么迫切想证明自己,想赢。
也并非是高兴的。
只是戚家阔别朝廷多年,沉寂太久,重归朝廷,对于陛下的这一决策,根本没有提议与拒绝的权利。
“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戚简书侧头看了看自己肩膀被划破的衣服,低声道,“这点,相信将军应当比我更能理解。”
没有话语权,就只能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