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让我看到你们动手,我不介意替你们把这只多余的手砍掉。”楚曦很少说过如此锋利无情的话,说话时,眼眸更是冷厉的扫过被自己抓住的两只手。
“你是什么人?这事与你有何干?”东家强忍着心中的畏惧害怕,勉强故作冷静的斥责楚曦,“不想死的,速速离开!”
楚曦侧眸看向说话的人,那人矮小,目测大概不到一米六,胖乎乎的,手上还戴着两个玉扳指,成色不是顶级的,也算不错了。
一身肥肉想必就是这样无良坑蒙百姓而来,相比起那些被打得无力还手,饿的面色发黄,消瘦的书生与老婆婆们。
他简直就是大块头!
“为商不良,为人不正,你这样的人该杀!”楚曦慢条斯理道。
东家不敢看楚曦的眼睛,越是看越是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窒息恐惧,尤其是在楚曦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双腿发抖,差点就跌坐在地上了。
“那又与你何干?天底下那么多事情你管的过来吗?况且...”东家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的加大声音,“这城中卖发霉陈米的,又不止我一个!”
楚曦闻言,眸子沉了沉。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不论是从京城到西安赴任的路上,还是西安如今的乱象,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个时代的悲哀。
她救得了一个,两个,救不了所有人。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两人猛地跪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要碎掉了,更别说还手了。
他们要怎么还手?
面前这个看着白白净净的少年人,一出手竟如此的厉害,他们两个人加起来就连少年人的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快!把这个人给我抓住!”东家是个中年男人,面相看着和善,但仅限于他笑起来时,一旦他阴沉个脸,面相就变得狰狞扭曲。
尤其是此时他胖乎乎的手指着楚曦,声音因为着急而显得尖利难听的模样。
显然,楚曦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能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被拆穿的一天,所以他早早就雇了几个身材壮硕的壮汉,以免别人闹起来的时候,无人挡在前面。
却不想,他设想的,和真实发生的情况大相径庭。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居然多管闲事到了他的地盘上!
“把他抓住,捆起来送官府!”东家开口闭口就是送官府。
这样的行为自然会引来楚曦的注意,明明这粮铺东家做了如此胆大包天,瞒天过海之事,不仅不心虚,还格外猖狂!
其中必然有蹊跷。
要么他早就已经用钱买通了官府上下,官府如今与他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即便他真的错了,这些受害者百姓去官府告状也只会被反扣一个诬陷的罪名。
要么...这东家背后的靠山就是官府,也就是说元喜粮铺真正的东家只怕是城中的官员。
所以他们不会管,还会纵容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
楚曦勾了勾唇,只是这抹笑容毫无温度,“我倒是第一次听到做了黑心事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
难怪后世对历史的批判上,批判最严重的就是在这种层层剥削下,官官相护,民不见天的黑暗。
还有封建社会下最常见的弊病!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买的是新鲜大米,是你们这群刁民贪心不足,故意想要栽赃陷害我的粮铺,我相信县令会给我一个公平的。”
楚二向来不在意其他人说了什么,只管听世子的吩咐。
这会听到东家的颠倒黑白,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眼神冷冷的睨向还想继续大放厥词的粮铺东家。
东家见少年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长剑的侍卫,气势非凡的样子,心中立即咯噔一声。
一个普通的随行护卫都这么有气势,只怕这位小公子来历不简单,不管如此,事情已经败露,他一定不能让这两人走了!
这种不好的预感,告诉他必须要赶紧把这两人抓起来,否则一定会坏事的。
楚二见旁边的粮铺东家脸色大变的呵斥另外两个打手赶紧上前帮忙,目标正是楚曦,想也不想的将手中还未出鞘的长剑,二话不说的扔过去。
长剑对准的是两个壮汉的小腿,猛地一下打过去,打得他们两人都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长剑打得脚麻了。
他们两人身子失控的往前扑,摔了个狗啃泥,加上暴雨连天,他们如今是真的喝了几口地上的脏水。
模样别提多狼狈了,不仅狼狈,楚二在其中一人还想挣扎着站起来时,十分无情的踩在了对方背上。
就像他们之前无情殴打那些无力反抗的老实民众一样,楚二在对他们下手时,也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旁边已经被打得只能趴在地上喘气,鼻青脸肿,嘴角还溢着鲜血的书生,看到他们如此下场,觉得十分解气!
老婆婆被楚曦扶了起来,对方的衣服早已打湿,她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油纸伞给了对方。
老婆婆年纪大了,被壮汉推了一把,这会腰疼得不行,手中握着楚曦给的伞,顾不上腰疼,慌乱无措道,“小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楚曦并没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只是无声的看了一眼老婆婆干瘪瘦到只剩骨头的手。
让人绝望的从来都不是掌权人是谁,而是龙椅上的那位是否看重天下民生,是否认为百姓皆是自己的子民!
很显然,如今在位的天武帝,距离英明二字根本看不到希望,就连合格,他都做不到。
“楚二。”
楚二无需楚曦多言,立刻就懂了楚曦的意思。
东家吓得不行,他本能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看楚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恐惧。
楚二捡起自己的长剑,眼神冷冷的转到脸色惨白的东家身上,没有说话,只是步步逼近,走进了粮铺门内。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越是这样一言不发,越是把东家吓得不轻。
他特别怕那人手中的剑下一个对准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