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面对边航青这明显的关心话,淡淡一笑,“就要睡了。”
她放下书,同时动作迅速的借着长袍的视线遮掩,把纸条塞进了袖袍里。
躺下后,望着帐篷顶,暗自想,今晚去一探究竟,所有的秘密都会迎刃而解。
楚曦如今唯一只希望八皇子不要那般的自私凉薄,真让那些东瀛军队兵不血刃的进了西安城。
外敌都是异族,哪怕他们上次在陛下寿宴时,表现得十分臣服,也改变不了他们野心勃勃的本质。
一旦真让东瀛的军队渡过了这道天险,那就是自找苦头,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开始了,没有磕到牙齿出血,这头饿狼是不会轻易罢手。
——
晚饭后,边航青默契的在外面多散了会步,但实际上这个时间就是给楚曦洗澡的。
虽然他不确定楚江到底是不是京城来的世子,但楚江不喜有人看他洗澡一事,边航青早已心知肚明。
也难得心细的没有戳穿,而是默默的每次给足楚江洗澡时间,再回到帐篷。
边航青回来,见楚曦换了一身常服,与平日里统一制服的红色盔甲,给人的正气凛然,气吞山河气势截然不同。
换上淡青色常服,系上绣着青竹腰封的少年,此时更像是一个淡雅的书生,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自小边航青就不喜看书,他一直以为自己根本记不住书中的话,却不想在这一刻,脑子突然分外清明,这句话更是毫无征兆的浮现出来。
如此高雅的气质,着实不像一个武将,那日他们一同骑马出去,边航青就不自觉的想起一句话——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至少当时,他们刚一进天香楼,边航青就注意到那些个姑娘,她们的目光就全集中在楚江身上了。
“你今日怎么打扮的如此...”边航青清了下嗓子,欲言又止。
楚曦手中捧着一本兵书,纤长白皙的手指夹在两页纸中间无声摩挲着。
她听了边航青的话,蓦然抬头望向他,“我如何打扮了?”
边航青被问得哑口无言,“......”
要说打扮,楚江还真没怎么打扮,只是一身简单的着装换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前后宛若两人。
他找不出楚江打扮的地方,只能随口找了个借口,“你那腰封看着就不像个武将会用的。”
楚曦知道边航青并非对自己有敌意,更不是故意挑剔,只是...直男癌。
“我倒觉得这腰封挺好,武将该是如何,难不成还有什么限制?”楚曦反问。
边航青,“......”这倒是没有,他就是觉得楚江过于文雅,不像个武将,更像文弱书生。
楚曦淡淡一笑,继续看自己手中的兵书,古人的三十六计,还是很有智慧的。
值得反复钻研,学习。
而她在这条路上,还有得学。
外面的动静还处于吵吵嚷嚷的状态,累了一天,不少将士都在此时聚在一起聊聊天,闲谈。
而楚曦只是默默看向那边的沙漏,这个时代没有手表,只有沙漏记录时间。
边航青状似无意的约了楚曦出去一起走走,还说外面有覃三元几人在等,一起说话热闹。
楚曦想了想,一想到覃三元被安排的任务,知道自己若是不出去,覃三元也会想办法盯着她,还不如一起...
她便放下了书,一起出去。
“你还是披件外衣吧,这里的天气不比京城,白天与黑夜的温度相差极远。”
边航青见楚曦那单薄的肩膀,就莫名的忍不住关心道。
明明他心中也清楚楚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瘦弱,他甚至武艺高强,可就是忍不住的担心。
边航青想,或许是因为楚江年纪太轻,他总觉得楚江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公子爷。
“不必,习武之人,怎会如此轻易着凉?”楚江不以为意。
边航青见楚江已然拒绝,也没再坚持。
*
帐篷外与帐篷内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情况,帐篷内,楚曦安静看书,她出了帐篷,外面就是热火朝天。
三三两两的将士围在一起,他们在一起聊着话题,比起白日里一成不变的操练,晚上他们就像是放下身上所有沉重的枷锁了。
这军营中好些个将士都是近两年参军的,年轻的脸庞看起来最多也就及冠,有些甚至与楚曦不相上下,还未及冠。
“快来这里坐。”石铮朗声大笑的拍着身边空草地,朝楚曦与边航青两人大声喊道。
“来了。”边航青回答。
楚曦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石铮身边的覃三元,覃三元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和善,笑眯眯的。
她与边航青上前,两人并排坐下,坐在火堆旁,身边就是覃三元。
覃三元是六人中最爱笑的,看上去似乎也是最和善的,举手投足还有些书生式的儒雅。
“楚江,忙什么呢?怎么老是一人在帐篷里,都不出来走动走动!”覃三元笑着调侃。
楚曦双腿盘着,面对覃三元若有似无的调侃,低声笑道,“我从家中带了点书过来,闲来无事,就翻了翻。”
覃三元眸子轻闪,闻言,似乎眉眼愈发温和,“楚江,不愧是世家出身,就连来参军都带了书籍,如此文武双全,实在少见。”
这话似乎是在捧着楚曦。
楚曦却没有如覃三元想象中的那般受用,而是淡定的看向覃三元,“不过就是翻翻,我不过就是一个粗人,不像你想的那般。”
边航青烤着火,听他们两人一来一回的客套,忍不住的朝天看。
他话锋一转,“能不说这些了吗?对了,近几日可能会下雨,副将让我们多去巡查河坝的情况,定不能让水位上涨太过,成为水患。”
楚曦眸子微动,余光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覃三元的神情变化,这个话题应是他最关心,最在意的。
果然,覃三元一听边航青的话,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眼眸更是微微垂下,浓密的眼睫毛下垂,似乎是要遮住某些情绪。
石铮没想太多,下意识的叹息。
“这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就最是令人头疼,一连就要下好几日的大雨,这河坝修了又修,还是挡不住上涨的洪水灾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