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少有真心的笑,可容青竹的表现是真让她不自觉的笑了。
唐玉怀也啧了一声,以表示对容青竹诚实的回答态度,“人生漫漫,就是要见识一下新鲜的事情才不会觉得无趣。”
“就这么定了,等明日进京,晚上我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唐玉怀觉得他们两人活的是真不像同龄人。
楚曦一脸怀疑,“......”去青楼这种事情,好像不需要别人领着去见识吧?
周艺宸交代完所有事情,过来时,他们三人即刻噤声,前所未有的默契,像是在学堂上课生怕被师长抓住的学生。
“你们在聊什么?”周艺宸面露好奇。
“在聊这些刺客。”唐玉怀第一个站出来引开话题。
周艺宸察觉到他们许是没说真话,但出于对楚其白的信任,他并未深究,即便要聊,想来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直到后来知道这件事情的燕王殿下,后悔的恨不得把出主意的唐玉怀直接给沉塘了。
三批刺客的解决,他们在当日未时三刻入京城大门,进入主街那刻起,两边都是迎接他们回城的百姓,他们围观欢呼。
从他们脸上高兴的的表情不难看出,云州灾情平复的事情已经传回京中。
今日特意出来在各靠近主街酒楼二层包间里的大家闺秀们,只是推开一条缝隙,隔着缝隙看外面的境况。
当然也有更大胆的,直接把窗户推开,就站在窗户处的。
大周国对女子的约束不算太严苛,女子可上街,也可做生意,抛头露面也不会有太多的闲言碎语。
除了少数家中本身就家规森严的。
还有游街可抛花的习俗,京中乃天子脚下,这种习俗更是盛行。
进京门的乃是燕王,忠勇侯世子,宰相之子,唐小将军,各个都是青年才俊,乃是这辈年轻人中,女子们最想嫁的如意郎君。
要说最受欢迎的,自该是身份尊贵的燕王,可燕王一直不受陛下看重,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太低,还有可能被其他皇子暗杀。
因此,四人中燕王身上也有不少女子抛来的花,可真正敢嫁给他的不多。
楚世子作为忠勇侯府唯一的子嗣,生来就被请封世子,身份尊贵,此次跟随燕王出京,去云州平灾情,灭山匪,救公主,桩桩件件都是功劳。
同样炙手可热,可人家...一直被公主惦记着,谁敢和天家抢人?
没人敢与天家抢人,除非是忠勇侯夫人自己有了满意的媳妇人选。
一月前,楚世子的三位表妹前后抵达侯府住。
尽管侯夫人云氏对外宣称是担心儿子,心慌的厉害,特意将几个侄女接来陪自己。
但说是这么说,众人都觉得这只是借口。
接来三个未婚的侄女,楚世子又正值可以相看的年纪,若说云氏真没有点小算盘,谁信?
楚曦身上也有不少被抛来的花朵,她顺带接了几朵,主要是不接住的话,就要砸她脸上了。
她雌雄难辨,昳丽好看的面容,微微抬起,目光不经意间的掠过两边街道酒楼二三层,看到好些年轻女子站在那上面。
当然,前者两人人气不错,就是没人敢惦记,后两个,容青竹和唐玉怀才是他们四人中人气最高的。
容青竹平日有正衣冠的习惯,那些花朵砸下来,好些砸在了他的头发与衣领处,叫他有些慌乱无措。
唐玉怀在旁边笑的很是开怀,还在叫着楚曦的字,“其白,其白,你快看容青竹,看把他乱的,幸好这些女子还只是扔花,要是再做点其他的,可不得把容青竹吓得从马上摔下去?”
楚曦手中还拿着几朵花,转身看了一眼开怀大笑的唐玉怀,再看向急着把衣领上花朵拿出来的容青竹...
这两人真是最鲜明的对比。
前者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也不会慌张,只会挥手回应的主,后者...自是那唐僧进了盘丝洞,又慌又乱,恨不得再念上几句使不得。
“其白,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不开窍,结果你比我要懂美人心。”唐玉怀这人...说话真是时刻在崩坏形象。
楚曦一愣,她不明白唐玉怀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手臂上不知何时悄悄落下了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一个字。
她拿下那绣帕,正想问失主是谁,或叫人...烧掉算了。
就看到远处楼上有一女子脸颊泛红的看着她手中的帕子,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只是隔得有点远,不好说。
楚曦意识到可能是那女子的,二话不说的把帕子默默地给了旁边楚二,示意他把帕子还给人家。
这个小插曲根本算不得什么,楚曦没封官,她此次只是作为给周艺宸打下手的名义出去的,自是不需要和周艺宸他们这些有官阶的官员进宫复命。
楚曦与周艺宸一行人在玄武街分道而行,周倾敏掀开马车窗帘,顾盼生辉的眸子凝视着楚曦,似乎想说点什么。
只是周艺宸注意到了周倾敏的动作,轻蹙眉,敢在她开口前,先说话,“进宫。”
周倾敏被周艺宸的声音给惊醒,望向三皇兄,见他眉眼如霜,与在楚曦面前的温和君子态度判若两人,想说的话尽数忘光。
“驾。”楚曦目送他们离开,这才挥动缰绳掉头朝忠勇侯府的方向。
她身后只有楚二一人跟随,长达五十天的云州一行终于画上了句点。
可她知道,这不代表所有都结束了,反而只是一个小篇章的开始。
京中的危险是看不到摸不着的,比起真刀真枪的暗杀,这京城只会更加的危机四伏,暗流涌动。
*
忠勇侯府。
云氏早早就收到下人提前抄小路回来禀报,知道其白已经回京,便特意到门口等候。
她身边站着三位年轻女子,云轻音站在云氏左边,有云氏握着手,还有白色披风披在身上。
还有两个女子是站在云氏右边,两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闲不住。
直到两匹马在街头出现,一袭雨后青蓝锦袍的少年骑马,不过须臾就停在了府门前。
翻身而下,动作干脆流畅。
云轻音已有十年未曾见过楚其白这个表哥了,这一刻,少年的形象无比鲜活浓烈。
脑子里不自觉的跳出一句话——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如他这般年纪的少年郎,似乎就该如此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