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书加持下,除非是与林有财同样被毒物侵蚀身体,否则以天书威能,人体病症绝大多数都能被缓慢治愈。
凡是以天书作为治疗手段,李幼白认为已经是此凡人世界的极限了。
目前李幼白已用天书救治病患共计九十七人,如若要将眼前患有喘嗽的干瘦汉子完全治愈,需要三人份额的天书金流。
而她认为没必要,简单恢复病症到初期阶段,加以药物辅佐康复足矣,只需花费一人份量的金流即可达到效果。
毕竟众目昭彰,自己的医术不可有太逆天之效。
要是让别人以为自己有什么宝物或者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方子,那就不好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人人都懂。
李幼白美眸流转,将跪在自己脚边的妇人与孩童扶起。
她是现代人受不得这个,不过也不会开口。
古代视跪拜为大礼,而李幼白又是药家门人,阶级差距之下,跪拜乃是贫民对上级的尊重和敬畏,李幼白不能打破规矩。
做出行动反而更能让人接受,行医者都皆一视同仁。
她神闲气定的看向老道,淡然道:“尽己所能,请老前辈再评定,小女子此套针法如何?”
那老道听后身上已然冒出热汗,眼睛骨碌碌暗转,四下寻求帮助,可无人出声。
不得已,他硬着头皮再次上前帮木床上的干瘦汉子把脉。
尽管心中不信世间有即刻见效的药方与针法,可眼前活生生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
只希望自己能从中找到猫腻。
老道怀着侥幸,仔仔细细里里外外认真探查一番。
脉象,气色,舌苔,眼目,鼻耳皆无异色,问答记忆也无不对之处。
老道此时此刻早已汗流浃背。
不过,要是让他自认技不如人是完全不可能的,认定一定是李幼白使用了某种妖术蒙混过关,自己自己没看出来罢了。
李幼白两世为人,古今中外历史看过一些,官场门道她也略知一二,看人本事也有一点。
哪能不知道眼前这老登所想,心中略有不屑。
大家颜面上都未曾真正撕破脸皮,她展颜一笑尽显大家气度,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前辈若是认定小女子用术不正,那便请在场各位再次评鉴。”
“我承李湘鹤,曾记得师傅所说,大丈夫处世,当磊磊落落,建不朽于天壤。
我虽女子之身,却志在四海,迟早有一天我定要让药家再次光耀于天下。
上不得台面的事,我李幼白还不屑去做。”
此番言论出来着实让不少人心中剧震,一个人的医术如何胆敢让同僚评鉴,说明此人对自身医术绝对自信。
再者说,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让一个没落名门再次重振当年辉煌的壮志,恐怕是此生罕见。
眼前这来自药家的小姑娘,的确不俗,倒是不少人之前小看于她了。
话端得正反倒让人在意李幼白的医术如何,有邀请意思的话说出来,许多人便有了上前一评的借口。
若是真有人看出门道,那今日可就能出尽风头了。
李幼白退后一步将位置让给众人,在场人群中,陆续有人上前拱手自报名号,李幼白以礼待之。
过得片刻,干瘦汉子床边便围满医师,他们与老道差不多,皆是检查不出异样,只能空叹针法奇妙。
针法所落穴道,快慢,深浅都是有说法的,并非以肉眼一观就能轻易学会,还需花上不少时日自行钻研领悟。
正当众人感叹李幼白针法玄妙之时,那老道悄默声往茅屋门口摸去,以为自己能掩人耳目,殊不知他早就被人盯上了。
“老货!想溜!”
一名武师抓住老道的衣领,暴喝出声一把将他推了回去。
老道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听闻动静,诸多医师纷纷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一幕竟然如此滑稽。
哪怕在众多同僚医师面前,这老道仍旧嘴硬。
他伸手指向李幼白身边几名女医,大声说:“大家不要被她妖言蛊惑哄骗过去,此前我们不过是在寻求答案,女医误用药材险些让人丧命,此事何解?
一事归一事,就算你救得了病患,可在那之前,能够掩盖她们用错药的事实么?”
寥寥数语出来,已经有些蛮不讲理的味道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幼白此举是作保,有心要将这几名女医保下,要是没能救活病患倒还好说。
如今病患身体仍需调养,却已然没有大碍,此事大家本可以就此揭过,没想到老道还是挑明了说出来,无疑是要撕破表面和气的脸皮了。
古往今来,人情世故不是说说而已,还有审时度势,但能看清情形事故的,又有几人呢?
前一刻还在佩服李幼白医术高超,一下刻便觉得老道言之有理,就算你把人救活了,也仍然改不了女医用错药的事实。
眼观鼻,鼻观心,原来倒戈向李幼白的医师又站回了老道那边,攻守转换只在片刻。
一名女医见势不对赶紧对李幼白劝说道。
“李神医,莫要为我等自毁前程,你是药家之后前途无量。天下纷争,黎民百姓无处是归途,我等江湖散派何尝不是?无非是学一门记忆谋生而已,有违医者本心,有此遭遇或许早已命中注定。”
“没错,李神医不要在为我们出头了。”
女医们见李幼白不为所动再次出言劝说,而李幼白只是拍拍她们的肩膀,用与年龄不相仿的目光与口吻,认真道。
“有一利者,必有一弊。相信我,事在人为,你们也许用错药是弊,但那早已是明面上的事,他们看似胜券在握的利,那暗处的弊,会不会是见不得光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