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苋秋晚上打开个小行李箱收拾着衣服，带这套衣服还是那套呢。她正心里纠结着。这时，温哲玺下了班回来，看到她正在收拾东西，一愣。他一时间紧张了起来，她要走？他都已经提出九月就会离开了。为什么她却在收拾东西？难道她要搬走去和池砚住吗？他已经做出了退让了，为什么连最后的两个月都要被剥夺？
“你回来啦。你觉得我带这套衣服还是这套衣服好？”程苋秋见温哲玺站在门口看着她，她赶紧问道。温哲玺沉默地走了过来，程苋秋见他脸色不太好，本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结果温哲玺一把将她压在床上。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温，温哲玺。你怎么了？”她想要推开温哲玺，却被他扣住双手。他的眼神落在了她的唇上，程苋秋紧闭着嘴巴扭开头。温哲玺倾下身子，吻了吻她的侧脸。“连最后两个月的时间也不肯给我了吗？”他声音很低，几乎在颤抖。
程苋秋转头看着他，摇摇头，“不是的。温哲玺。我就是去浙江找洛水她们玩一趟。我休假。你误会了。”
温哲玺那一刻，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无力地靠着程苋秋的肩膀。“对不起。”他过了许久才说道。
他坐了起来，弓着背看着墙壁上的那些画，有些画是他和程苋秋闲暇时一起画的，还有许多是他们大学时期的作品。程苋秋也起身拍拍他的后背，“是我该说对不起。是我之前自己没想清楚。是我耽误了你。对不起。温哲玺。我知道这种心情。真的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如果当初没有和温哲玺在一起，那么或许温哲玺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她知道温哲玺这人，看起来总是没事人的样子，说放手也是真的放手，看起来似乎很轻松，实际上他内心多煎熬，她是知道的。他不会把内心最为痛苦的东西拿给任何人看。包括她。温哲玺这样的人，总是把温柔体贴的一面留给别人，而把尖锐的带血的利刃对着自己。这也是她没有立马答应池砚的原因。她想留最后两个月给温哲玺，保存她和温哲玺最后的体面。虽然她不知道，以后她和温哲玺是否还能真的再成为朋友，但她知道，至少在现在，他们的关系很尴尬，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
温哲玺将她搂在怀里，“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幸福。我不后悔。你也不许后悔。”
“好。”
程苋秋收拾好东西后看到温哲玺正在调颜料。
“你准备画画？”她问道。
“要不要和我一起画？我想画这个。”温哲玺把一张草图递给她。程苋秋一看，是校园画，很青春。“行啊。我已经很久没画这种了。”
“这幅画很大，我们慢慢画。估计等我走的时候，也差不多画完了。但是啊，这幅画我要带走啊。不留给你。”温哲玺笑着说道。
“行。这就当我给你的开学礼物好了。我偷个懒。”
一幅画，一个约定，一种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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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
“来来来，咱仨干一个。”洛水举起果汁杯说道。
“干杯！”
“你居然还休假了。我还以为我们得等到国庆才能聚了。”清绾感叹道。
“沈峪见我立了功，就特批了我几天假。”程苋秋笑着说。洛水竖了个大拇指给程苋秋，“牛啊。你和温哲玺怎么样啊？听我的话没，和池砚的关系处理的怎么样了？”
程苋秋端坐好身子，喝了口可乐，“那你们可要坐好了啊。我怕震惊到你们。”
“你和温哲玺分手了？和池砚在一起了？”清绾这小家伙一股脑把程苋秋想说的全都说了。程苋秋身子一歪，得，没她什么事了。她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你怎么知道啊？清绾。你是预言家吗？”清绾和洛水一笑，“我们早就觉得你和温哲玺得分手的。你那小样儿，是放得下池砚的样子吗？对吧。清绾。”洛水搭着清绾肩膀说道。程苋秋捂着脸，“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清绾也补充说道。
“不过啊。你们猜错了一件事。我和池砚还没在一起。”程苋秋又坐正了起来。
“为啥？你分手不就为了和池砚在一起吗？”洛水和清绾都露出了疑问。
程苋秋觉得这下才到她发挥的时候了。“温哲玺9月要去英国留学。所以他还暂住在我家。我觉得现在就和池砚在一起对他不好。”
清绾点点头，“确实。温哲玺是个好人啊。现在他肯定挺难受的。”
“也是。这点你想的周到。”洛水拍拍程苋秋说道。
吃完饭，三个人慢悠悠地吃着冰激凌，走在街上，“哦对了。我遇到廖涵了。她现在在北京工作。过得很好。”程苋秋突然想起这件事。
“这么有缘。我还以为我们都不会有她的消息了。”
“是啊。她和林央断联系就算了，怎么和我们也断了。”清绾感叹道。
“可能有什么原因吧。她现在和林央还在一起。”程苋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让廖涵这么决绝地和大家断联系。池砚当初也是这样。廖涵和池砚在某些程度上也蛮像的。
晚上，三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聊着各类的八卦，不亦乐乎。以至于快三点半了，这三个人愣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还好我明天不上班。不然我肯定起不来。”洛水说道。
“还好我不上学。不然我肯定起不来。”清绾也跟着说道。
“还好我休假。不然我肯定起不来。”程苋秋也跟着说。
“你们学我干嘛。多大的人了。”洛水拍着她俩。
“想死你们了。我在北京都没个说八卦的人。”程苋秋一下抱着洛水和清绾。要是大家都在一个城市的话就好了。这样见面就不会太难。
“哎。等我们以后老了都回长绪吧。我们三个人就像以前一样。多好啊。”清绾开始幻想起来。
“我投赞成票。等老了，我就算拄着拐杖都要来找你们玩。”程苋秋举起手笑着说。
“行啊。到时一块回长绪好了。我还是觉得长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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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友谊是一颗酸酸甜甜的柠檬糖，有的人尝到了一开始的酸，便丢弃了。有的人尝到了酸过后的甘甜，便觉得柠檬糖是这个世界上一级棒的糖果。程苋秋时常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到洛水和清绾，她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八卦，烦恼的时候可以互相倾诉，开心时可以一起分享喜悦。洛水和清绾对于程苋秋而言或许是超越池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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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盛夏太过于燥热了。程苋秋休完假回去后就开启了秋季大秀的准备，以至于她得知池砚出事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她从制衣厂出来已经是晚上了，想着已经很久没有去找池砚了。于是买了个面包搭车去清华。
“池砚住院了。他上周兼职完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程苋秋问宋涛才知道这件事。
“他怎么样？伤的严重吗？在哪个医院？”程苋秋寻思着自己着实是忙忘了。“伤了腿。就在协和。”
程苋秋连忙赶去医院，看到池阿姨正在照顾池砚。她就这样喘着气站在病房门口。池砚抬头看到她，“你怎么来了？”
“哟。秋啊。你来看我们池砚啦？”池阿姨转身看到她。程苋秋走进病房，看到池砚打着石膏的腿，“怎么被车撞了？”她紧皱着眉头。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撞了。放心。小事。所以才没跟你说。”池砚浅浅一笑。“你们聊啊。我出去买点东西。”池阿姨见程苋秋担心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个人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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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池砚见她很自责，便拉着她的手，结果看到她的手上还有没有洗干净的色素。“跑这么快。手都没洗干净。”他说道。
“我。对不起。我忙得忘了你。”程苋秋想想自己这个工作狂确实是没救了，本来之前是想着下班后再去找池砚的，结果一直在加班改设计换方案，推翻，重来，继续改，挑布料，选颜色，每一步都不能少了她。她着实没空去找他。
池砚拉着她，“坐我旁边来。”程苋秋乖乖坐到他旁边。池砚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身上，“我都说了。小伤。你有工作忙就去忙。不用管我。我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许自责了。听到没？也是我让我舍友还有罗泽雨他们瞒着你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他握着她的手，吻了吻。“不过我有件事想要你帮我做。你明天下午去帮我把那个备份u盘拿出来。罗泽雨会和韩律师去找你。后天是最后期限了。”
程苋秋一愣，所以，池砚手上那份证据没了？“车祸，是，故意的？他们抢走了你的资料？”
池砚沉默了会，“别和我妈说这件事。”程苋秋点点头。她要去帮他削水果，结果被池砚拦住了。“让我抱会。”他慵懒的声线很好听。程苋秋拿他没办法，就任由他抱着。
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池阿姨已经推开门了。程苋秋赶紧从床边下来。池阿姨看了眼池砚，“你小子又欺负人家是吧？”她走上拍了拍池砚。
“我得去加夜班了。秋啊，麻烦你照顾一下我们家池砚啊。”池阿姨把一袋吃的放在桌子上。
“妈。你别加班了。回家睡觉吧。”池砚拉住了池妈。
“不行。”池阿姨一口回绝后就拿着包走出了病房。程苋秋跟了上去，和池阿姨一块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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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啊。池砚他还不能出院。你可要拦着他。别待会趁我不注意就偷偷出院了。”池阿姨叮嘱道。
“我知道的。阿姨。我看好他。”程苋秋点头说道。
“阿姨当你是我们自家的人。以防万一。阿姨把这把备份钥匙给你。我经常在厂里上班，现在还要加夜班，不经常在家。我知道池砚拜托你处理老池的案子。家里还有很多资料，你要是需要都可以去拿。就在池砚房间。”
池阿姨掏出那把钥匙的时候，程苋秋简直诚惶诚恐了。“不不不，阿姨这个我不需要的。”她赶紧拒绝。这人家把家里钥匙都交给她了，她哪里承受得起这个重任啊。
池阿姨硬是给她塞进了包里。“拿着。我知道池砚这小子喜欢你得很。当初你们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品行好，阿姨也对你知根知底。池砚信你。我自然信你。”程苋秋知道，这下是推脱不掉的了。“谢，谢谢池阿姨。我一定保管好这把钥匙。”
送走池阿姨后，程苋秋回到病房，看到池砚已经拿着电脑在跑数据了。“怎么这么久？”他问道。“喏。你妈把钥匙给我了。”程苋秋掏出那把钥匙，打算还给池砚。
“我妈给你的？那你收着吧。”池砚没想到自己妈居然已经把钥匙给了程苋秋。“啊？真给我啊？”程苋秋有些忐忑。
池砚一笑，揉揉她的头发，“我妈信任你。你回去吧。已经快十点了。”
程苋秋摇摇头，“我今晚就守着你。池阿姨叮嘱我千万不能让你偷偷退院。”
“回去吧。乖。这里也没有你睡的地方。我总不能让你坐在椅子上睡觉吧。”池砚哄着她。
程苋秋坐了下来，看了眼袋子，还有零食。太好了。她晚上没吃饱，于是吃了起来。“你弄你的活。不用管我。”
池砚拿程苋秋没办法，只好先忙自己的。一个女护士走了进来，给他换了药水。“你这才刚好，就开始看电脑啊？你头不晕了？”护士说道。
“我，我都好了。”池砚赶紧说道。程苋秋觉得不妙，“他脑袋还出了问题？”池砚被程苋秋的问题气晕倒是很有可能。
护士笑了起来，“他刚送来医院的时候神志不清。现在才恢复过来的。”程苋秋不满地看着池砚，行，他又骗她。
等护士走后，程苋秋直接拿走了池砚的电脑。“你还敢跟我隐瞒病情是吧？池砚。”池砚挠挠头发，“我这不都好了吗。”在程苋秋严肃地注视中，池砚只好躺了下来。他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你睡这。”程苋秋没理他，给他盖好被子。“睡你的。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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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其实一直都没睡着，反倒是程苋秋这家伙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缓缓坐了起来，忍着左脚的疼痛，把她抱到床上。
“池砚。”程苋秋嘴里念叨着他的名字。
“嗯？”池砚知道她在说梦话，但还是应了她。她估计是太累了，居然睡得这样沉。
她伸出手抱着池砚，池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柔声说道，“睡觉了反倒这么主动啊？”他给她盖好被子，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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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射在病床上两个相拥的人。柔和的月光银丝编织成一场美轮美奂的梦。似乎只要这场梦足够的美好，就可以越抵过去五年的风吹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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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尤其是盛夏里的清晨，阳光是十分刺眼的。程苋秋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旁边躺着池砚。啊？她怎么也在病床上？她见池砚还没醒，赶紧悄悄摸摸地下了床，结果刚一起来就被池砚拉了回来，他将她圈在怀里。“再睡会。”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程苋秋推着他，“不行。万一待会有人来了。”她挣扎着，池砚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过了一会才松开她。“去吧。”
程苋秋赶紧起来，去洗漱了一下。刚好一回来就看到护士来给池砚换药了。还好还好她跑得快躲过一劫。“我得去上班了。”她说完立马拿着包就跑了。池砚噗嗤一笑。
护士在一旁也跟着一笑，“小伙子。你女朋友真可爱。”
“我也觉得她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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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温哲玺做好了早餐。
“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没回来？”他问道。
“池砚出车祸了。去看他去了。”
“车祸？严重吗？”
“腿伤了。其余的还好。”程苋秋坐到椅子上吃着早餐。
“晚上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温哲玺喝了口咖啡说道。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