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府,苏灿灿和欧阳凯正在小声吵架。
因为苏灿灿要求双姐儿、城哥儿和盟哥儿明天不进宫上学,但欧阳凯不同意。
他说:“你觉得自家比皇宫更安全,让孩子们躲家里。”
“但是,皇上会怎么想?”
“皇宫的安全程度,比不上某个官员的家,而那个官员还专门负责皇上的安全。”
“如此一想,这个官员岂不是废物到了极点?”
苏灿灿眼含泪水,反驳:“让孩子们装病即可,唐家巧宝也装病了。”
“你不能只考虑你的官位,我比你更关心孩子。”
欧阳凯伸手环抱她,安慰道:“胆小鬼。”
“湖里死一个太监而已,至于这么害怕吗?”
他暗忖:皇宫里每年都有失踪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说出来,灿灿恐怕更加恐慌。
苏灿灿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用他的衣衫擦眼泪,说:“我做噩梦。”
欧阳凯一听这话,心疼、心软,叹气,慢慢哄她,说自己明天会额外安排一些人去保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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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无数活人睁开眼睛,开始做牛做马,养家糊口。
巧宝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就打算去皇宫上学。
她甚至打算去打听那个太监是怎么死的。
不过,乖宝伸手拉住她,说:“妹妹,爹爹说帮你请假,你在家玩就行。”
乖宝看上去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巧宝蹦蹦跳跳,兴奋地说:“可是,我想去,我要去打听消息。”
她昨晚做噩梦,但今天又元气满满,仿佛没心没肺。
乖宝对妹妹的想法了如指掌,哄道:“越是大案子,查得越慢。”
“昨天发现的案子,今天估计还没水落石出,你过几天再去打听。”
眼看妹妹还是闷闷不乐,她揉搓巧宝的脸蛋,笑道:“难道你想去学堂背书吗?”
巧宝果断摇头,眉开眼笑,说:“我玩几天再去。”
赵宣宣还在睡懒觉,巧宝跑去找她,盯着赵宣宣的睡颜,看得目不转睛。
她觉得娘亲是世上最好看的,越看越喜欢。
她甚至偷偷亲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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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依然井然有序,尊卑分明。
不过,宫女和太监们路过锦鲤湖时,都感觉到阴魂不散的气息。
他们毛骨悚然,赶紧加快脚步。
欧阳凯负责调查此案。
皇宫浮尸的案子格外重大,他亲自去见仵作。
仵作已经解剖完毕,正用艾叶水洗手洗脸,说:“那人不是溺水,而是被勒死,死后被凶手扔到水里。”
他只能查到死因,却无法查到凶手是谁,因此沉重地叹气,又补充说:“可惜,死者不会说话。”
欧阳凯与仵作算熟人,因为无法尽快破案而烦恼,用闲聊的语气说:“此案欲盖弥彰。”
“凶手为了把小良子伪装为溺水,特意往湖里丢一根钓鱼竿。”
“宫里甚至有些流言蜚语,说他是被引路鱼拖到湖里淹死的。”
仵作若有所思,他对待被自己解剖过的死者,心里有一份特殊的责任感。
如果解剖之后,死者还是死得不明不白,没有沉冤得雪,他便问心有愧。
如果抓到凶手,真相大白,他便问心无愧,高枕无忧,不怕半夜鬼敲门,甚至相信报仇雪恨的死鬼们会感激他,报答他。
此时此刻,他困惑地嘀咕:“谁会处心积虑,杀一个小太监?”
“是普通太监吗?”
欧阳凯吐出一口郁闷的气息,说:“坤宁宫的小太监,平时负责跟随十四皇子,只是个小跟班罢了。”
他之所以对仵作说这么多,是因为此仵作不简单。
这个仵作姓仇,从事这一行已有三十余年,而且他爹和他爷爷也曾经从事这一行。
通过验尸,仇仵作破过不少案子,因为他能发现别人忽视的线索。
洗完手,擦干之后,他把验尸的登记簿递给欧阳凯,说:“你们锦衣卫不是有一条神犬吗?”
欧阳凯一边翻看登记簿上的证据,一边笑道:“它叫旺财。”
仇仵作微笑道:“这名字好。”
“狗鼻子灵敏,让它来嗅一嗅,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勒死小太监的凶器。”
“尸体在水里泡过,我能找到的线索不多,哎!”
欧阳凯合上登记簿,说:“多谢。”
然后,他派人去叫肖白和旺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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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正在啃排骨,那块排骨和莲藕一起炖过,香喷喷。
骨头上的肉已经啃干净了,它还舍不得抛弃这块骨头,继续啃着玩耍。
忽然,咔嚓咔嚓几声响,骨头裂开,它津津有味地品尝骨髓。
传话的锦衣卫骑着马,飞奔而来。
肖白一听说欧阳凯的命令,立马抢走旺财的香排骨,拉它往外跑,气喘吁吁地说:“旺财,立功的机会又来了。”
旺财“汪汪”几声,狗脸凶凶的,明显是在抗议,仿佛在说:立功个屁,快把香排骨还给老子!
过了一刻钟,肖白把它拉到臭气熏天的停尸房。
旺财的表情,岂止一个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