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按察使于大人弹劾的点与静江知府不同,他弹劾唐风年治下不严,致使官差阿丁变成土匪头子,伤害官府的威望,影响极坏。
卫大人、于大人、静江知府和唐风年,四个人的奏折同时送到皇上面前。
皇帝一边翻看,一边挑眉,发现卫大人和唐风年在互相美言,而静江知府和按察使于大人在弹劾唐风年。
他暗忖:呵,又搞拉帮结派那一套。
他看向文武百官,威严地问:“众爱卿,关于田州剿匪之事,你们怎么看?”
气氛严肃。
兵部尚书欧阳大人出列,恭恭敬敬地道:“回皇上,在微臣看来,田州知州将功补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皇帝轻轻点头。
另一位大臣斜睨欧阳大人,暗忖:哼,那个田州知州唐风年跟你家走得近,关系不一般,你就替他说好话。
于是,他偏偏唱反调,双脚出列,说道:“回皇上,微臣认为,田州知州为官能力不足,连手下的官差都管不住。”
“田州官府的官差变成土匪,这种事在街头巷尾议论,简直是莫大的丑闻!对田州知州唐风年,必须严惩!”
欧阳大人稍微偏头,打量此人,眼神深沉,暗忖:尖酸刻薄,哪个当官的不出错?何必落井下石?等下次,你也出错,看你有啥好日子过?
不一会儿,更多官员发表看法。
有些人支持欧阳大人的意见,有些人唱反调,逐渐形成两派。
对此,皇帝见怪不怪,听得兴致勃勃。
这恰好是他最刻意看到的局面。
谁的意见更合他心意,他便支持谁。如此一来,朝廷局势便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且,他认为:官员之间,明争暗斗,不是铁板一块,恰巧证明没有同流合污,反而在互相监督。
不久之后,远在田州的唐风年收到朝廷的公函,斥责他治下不严,罚他三个月俸禄。同时,褒奖他事后应对得当,把土匪全部抓捕归案,没有搞出漏网之鱼。
石师爷认真阅读公函,反复看好几遍,松一口气,道:“这是典型的'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算顺利过关了。”
唐风年面色平静,赞同这话。
他们都没把三个月俸禄放在眼里。
但是,等这个消息传到内院时,王玉娥和唐母不开心。
唐母一边做针线活,一边暗忖:以后要节省一些,恐怕钱不够花。
王玉娥皱眉头,十分不理解,用右手手背拍打左手手心,道:“剿匪有功劳,怎么能处罚呢?”
石夫人安慰道:“王姐姐,别担心。我听晨晨爹说,就连朝廷最大的官,也被罚过俸禄。”
“这是最轻的处罚,不影响做官。”
赵宣宣陪巧宝踢藤球,比较淡定,说道:“娘亲,职田的收入不受影响,咱家的吃穿住行不成问题。”
唐母小声提议道:“饭桌上的荤菜可以减一两个。”
石夫人一听这话,有点尴尬。因为石家在赵家吃饭,算石师爷的福利之一,从不给钱。
王玉娥连忙摆手,哭笑不得,道:“亲家母,你别操心,咱家还没穷到吃不起肉的地步。”
她暗忖:亲家母的眼界太狭窄了,怎么能当着石夫人的面,说减菜的事?一个荤菜才值几个钱?
王玉娥生怕石夫人多心,于是连忙打圆场,笑道:“宣宣说得对,只要有职田在,就吃穿不愁,有几百亩田呢!”
“何况,俸禄只罚三个月,怕啥?”
“我气的不是俸禄,而是不公道。”
她暗忖:皇帝是个糊涂虫,咱家风年为官这么清廉,办事又好,皇帝却处罚他。那些贪官污吏,反而一点事也没有。
不过,这种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