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站出来,主持大局。
她双眼含泪,道:“等菜上完,请各位把菜平分,用海碗把菜带回家去吃。”
“请大家不要惊慌,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爹遵纪守法,从未犯罪,身正不怕影子斜,希望大家离开后不要以讹传讹。”
说完,她向众宾客深深地鞠一躬,然后去安抚戏班子,结账,让他们拆戏台离开。
石夫人还不知道两个继子也出事了,拉住赵宣宣的手,安慰道:“宣宣别怕,一个好汉三个帮,霍捕快和你石师父肯定会帮忙弄清楚的。”
赵宣宣轻轻点头,拜托道:“请师母和舅母帮忙看着外面,我进屋去看看娘亲。”
王俏儿和王老太正在屋里陪伴王玉娥。
王玉娥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宣宣,你不用管我,快去官府看你爹,该花银子打点的地方,一定不能小气,我怕他挨板子,活受罪。”
说着,王玉娥就起身去拿银子,交给赵宣宣。
王俏儿也忧心忡忡,小声问:“姑父究竟犯什么事了?”
王玉娥道:“肯定被冤枉了!要么是族长干的,要么是别的地主干的!你姑父平时和和气气,他哪敢干什么坏事?”
赵宣宣叮嘱道:“俏儿,你在这里陪我娘,今晚别回去,行不行?”
王俏儿重重地点头,道:“宣宣,你放心去办事,我帮你看家。”
赵宣宣又拉住王玉娥的手,劝道:“娘,不用怕,身正不怕影子斜,爹爹肯定逢凶化吉。”
说完,她就转身出门,眼睛通红。
石家有马车,赵宣宣随石夫人一起回城去,苏母、苏灿灿和苏荣荣也顺便一起回去。
一路上,石夫人握着赵宣宣的左手,苏灿灿和苏荣荣握紧赵宣宣的右手,就连晨晨也意识到出事了,软软糯糯地安慰道:“姐姐不怕,不哭。”
说完,她把糖塞赵宣宣手里。
赵宣宣擦干眼泪,道:“今天抓人的事稀里糊涂,又不说为啥事抓人。”
苏灿灿道:“上次我们全家人被抓去官府,这是这样不明不白的。上次我们很快就被放出来,你爹肯定也这样。”
“嗯。”赵宣宣坚定地答应一声,感激道:“借你吉言。”
苏家母女在纸扎铺门前下了马车,然后车夫径直赶往官府。
赵宣宣一到官府门口,就看见一辆囚车,赵东阳坐在囚车里。
石师爷、霍捕快和唐风年正站在一旁商量事情。
赵宣宣跑过去,抓住囚车。
赵东阳眼睛泪汪汪,道:“乖女,他们要抓我去京城,爹爹害怕啊。”
赵宣宣也眼泪汪汪,抓住赵东阳的手,道:“爹爹不怕,我和风年会救你回来。”
官兵走过来,凶巴巴地驱赶赵宣宣。“这是朝廷重犯,闲杂人等,一律走开!不准靠近!”
赵东阳哭得更厉害了,道:“我犯啥大罪了?老天爷,你睁开眼,救救我啊!”
唐风年跑过来,护住赵宣宣。
霍捕快也走过来,制止官兵,并且说道:“赵姑娘,你爹要被押送去京城。这是京城顺天府管辖的案子,县太爷无权插手。幸好我负责押送,在路上至少能照应一二。”
“上头有令,半个月内要把犯人带去顺天府,刻不容缓,现在就要上路。石师爷的两位公子也牵连到此案,他准备一起去京城。”
赵宣宣立马道:“我也去京城,我要救我爹,他是被冤枉的。究竟是什么案子,什么大罪?”
霍捕快道:“唐公子已经知晓,我现在没空解释。如果要去京城,你们就尽快租一辆马车,回家收拾行囊,尽快赶到驿站,跟我们会合。我们晚上不赶路,会在驿站住一宿。”
“爹爹,不要怕,我陪你去京城。”说完,赵宣宣牵着唐风年的手,一路狂奔,去租马车。
那些出租的马车比较旧,唐风年考虑到京城路途遥远,如果马车半路出故障,肯定就追不上囚车。
他和赵宣宣商量几句,在租车老板的介绍下,立马去买了一辆新马车,还有两匹高头骏马。
没有时间讨价还价,赵宣宣自愿被高价宰了一刀。
不过,店老板还算良心发现,派个店小二帮他们驱赶马车,送他们回家去。
路上,为了不让外人听见,唐风年在赵宣宣耳边告诉道:“是那幅山水画惹出的祸事,石公子把画卖出一千两银子的高价,买家是京城的一位王爷,他邀请一群人去府中赏画。”
“几天后,一位驸马去顺天府告状,说那幅画是他的,几年前被贼人所偷,现在既要物归原主,又要严惩盗画之贼。”
赵宣宣眼神坚定,道:“我爹绝对没有参与盗画之事。”
唐风年握紧她的手,也坚定道:“所以我们一定能救出岳父。”
他们回家后,王玉娥一个劲地追问。
“你爹怎么样了?”
“县太爷怎么说?”
“你花银子打点没?”
……
赵宣宣一边快速收拾行囊,一边对王玉娥解释。
王玉娥崩溃:“得罪了驸马,这可怎么得了?”
赵宣宣道:“驸马不是强盗,总要讲理,爹爹本就无罪。娘,你不要怕,我和风年去京城救爹爹,石师爷也去。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你快点给爹爹收拾东西,免得他在路上受罪。”
王玉娥如梦初醒,一边擦眼泪,一边去收拾衣物。
赵宣宣提醒道:“爹爹坐囚车,拿个蒲团给他当坐垫。”
赵大旺也收拾好了行囊,准备跟去京城,因为需要他驱赶马车。
他正在跟赵大贵道别,彼此神情都凝重。他们在赵地主家做了十多年帮工,这次的大风大浪是最困难的,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
赵宣宣又拿一些干粮,用竹筒装水,还有药。唐风年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整齐地放到马车上。
院子里有许多佃户坐在那里干等着,神情焦急,心事重重。他们既想打听清楚,又怕打扰赵家人办事。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树倒猢狲散。
赵地主就是那棵大树。